但此时他仍然忍不住心浮气躁，因为林默生给他的压力，远比毒蛇恐怖多了。
他实在是不敢想象，如果林默生能够斩杀这种状态下的柳生圣哉，他的实力能够有多强。
难道是几百年未曾一见的剑圣即将再次出世？
风魔小太郎的脸色变得铁青，虽然他们忍流当初暗杀了剑圣柳生十兵卫，但付出的代价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而现在，他们可没有再暗杀一位剑圣的底蕴。
突然，不远处的剑气风暴竟然缓缓消停了下来，如同山涧那突然暴起的狂岚，终究有停歇的时刻。
风魔小太郎的神色再次大变，因为在他感知中，柳生圣哉的气息在飞速降低，他忍不住看向旁边的芦屋绘真。
芦屋绘真同样脸色变化，如果就让林默生这么斩杀了柳生圣哉，自己没有丝毫把握能够拿下他。
至少他显露过的龙虎之形还没有出现，说明对方仍然还有余力。
但自己在这座山丘上的结界布置，已经快要随着这座山丘四分五裂了。
不能够让这座山崩了！
犹豫不过一秒，芦屋绘真就下定了决心。
他从雪白的衣袖之中拿出一朵鲜艳盛开的菊花，菊花色泽明黄，花瓣层叠，仿佛有着诸般美好，即使望上一眼，也让人心旷神怡。
“这是？！”
风魔小太郎不敢置信地看向芦屋绘真，他总算明白对方为什么有信心敢围猎林默生了。
芦屋绘真没有回答，直接将鲜艳盛开的菊花插进了裂开的地缝之中。
一缕明黄色的龙脉之气顺着菊花融入了这座山丘，整座山丘，瞬间活了过来。
地坑之中，林默生面前。
厚重无比的气势徒然之间从柳生圣哉身上爆发，这座山丘细小的地脉之力竟然主动连接上了他。
此世万物有灵，即使是地脉也同样如此。
若是没有凭借，即使地脉之力再强大，也不过蛰龙而已。
但现在，芦屋绘真以九菊一派珍藏的这缕龙脉之力，点化了这座山丘的地脉之力，让这座山丘微弱的地脉之力主动爆发出强大的求生欲，帮助柳生圣哉破开剑圣之境，完成反杀。
强横的力量灌入了柳生圣哉体内。
他双目和尽在咫尺的林默生对视，眼中再无一点彷徨，杂念。
生死之间，他仿佛和这座自己住了几十载的山丘真正连接在了一起。
他生，此山生。
他死，此山死。
剑圣之境，近在咫尺。
明黄色的龙脉之力勃发，附在柳生圣哉的长刀之上。
直接搅碎了辟毒金刚，紫贤金刚，定除灾金刚三尊金刚虚影。
在半虚半实的明王金身稍微停留了一会儿，但‘天羽羽落’刀光仍然坚定缓慢地一点点切入明王身体之中，与林默生不过几寸之遥。
山岚停歇，微风拂面。
芦屋绘真旁边的百川神色复杂，手掌按住刀柄。
震惊，喜悦，赞叹甚至是嫉妒，不一而足。
“他要成功了！”
在他的【刀域】感知之中，柳生圣哉那恐怖的剑气风暴虽然消散，但一股更加神而明之的力量，缓慢而坚定地在这山腹之中孕育，就像是这山丘上的微风，与天地相融。
芦屋绘真也感叹地说道，“剑圣啊……”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收拾重伤的林默生，但现在看来，自己只需要从柳生圣哉手中得到林默生的尸体了。
虽然耗费了自己这一脉珍藏的龙脉之力，但相比于得到四象之力的种子，这笔交易还是划算的，而且柳生圣哉这位新的剑圣也会欠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
已经被打穿的地坑之中，烟尘一点点落下。
林默生看着眼前已经逐渐开始质变的柳生圣哉。
感觉自己就像是大反派一样。
林默生在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幸好我准备了一点点的后手。
随后他竟然主动再踏前一步。
善功消耗，凝聚心血，化作冲天血气，形成一道套新的血色盔甲，套在了丈六金身上。
第四条，专精【铁壁】，消耗一滴心血，提升百分之一百肉体防御力。
“没用的。”
柳生圣哉手中的双刀‘天羽羽落’，一柄挡住林默生落下的明王剑气，一柄仍然坚定不移地缓缓斩入丈六金身中，锐利的剑气已经穿透了【铁壁】，切入了林默生的爆发的气血屏障之中。
即使是【铁壁】专精，配合林默生30点的体质，也只是迟缓了这个过程。
而他的气势在飞速提升中，虽然是在平视着林默生，但给林默生的感觉，就像是在俯视。
“你的眼神真让人不爽。”
林默生嘟囔了一句，下一刻，一道心之剑汇聚，加持在自己的明王剑气之上，让纯金色的剑气更加恢弘。
一道天上天下，唯吾独尊的气势爆发。
一滴滴心血燃烧，化作冲天的气浪，配合林默生再踏前一步，六斩。
这是藤川正雄从佛门得到的【心之剑】？
柳生圣哉的神色显得古怪起来，如果不是林默生亲自杀了藤川正雄，如果不是知道他们修行的不是飞天御剑流，他还以为藤川正雄真的将衣钵传给了林默生呢。
但你现在才爆发，已经太晚了。
在这招林默生全力爆发之下，柳生圣哉仅仅只退后了小半步，然后他轻易挡住了林默生的明王剑意。
一道明黄色，如同烟雾般的气息，化作一条峥嵘的龙形，附在柳生圣哉身上，慢慢融进他的身体之中。
随着明黄色的龙脉之气融入，柳生圣哉的力量再呈现几倍的速度提升。
剑圣和大剑豪，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境界。
林默生看到明黄色龙气的瞬间，就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啊。
自身实力飞速提升之中，柳生圣哉虽然还在和林默生角力，但却感觉前所未有地畅快起来。
他看向对面的林默生，认真地说道，“可惜了，我还真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伱，我也没有机会触碰到这剑圣之境。”
如果不是林默生，芦屋绘真怎么会舍得拿出九菊一脉积累的龙脉之气。
“作为感谢，所以，请你去死吧！”
有着龙脉之气的加持，林默生加持了【铁壁】的丈六金身还可以抵挡一会儿。
但才心技体合一，没有实体支撑的明王剑气却率先断裂，化作金色漫散的剑痕，涌向四周的石壁，划出一道道刻痕。
“真慢。”
明王剑气彻底被斩断，在林默生的精神领域，一道道霓虹剑招也在柳生圣哉这位剑圣手中彻底化为了碎片。
“什么？”
柳生圣哉听到了林默生这句嘟囔，不过即使是他，都没有听清楚林默生要说什么。
没有了明王剑气的束缚，‘天羽羽落’双刀交错，以之前一倍的速度斩向林默生，整个丈六金身都发出咔咔的碎裂声。
突然，林默生明王左首【忿怒相】睁开了口，一道暗红色无明业火喷涌而出，烧向尽在咫尺的柳生圣哉。
不得已，他收回一柄长刀，卷起剑气，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无明业火。
但零星的火星落下，仍然让柳生圣哉感觉疼痛不已。
佛陀业火确实是伤人而不杀人。
但在柳生圣哉这种天人合一的状态下，这无明业火自然会勾起他身上一道道罪孽，心底一道道愧疚，愤怒之意，将他拖住，不让他轻易迈入那剑圣之境。
“这种手段，未免太晚了！”
柳生圣哉怒吼一声，心中慧剑举起，斩向自身一道道纷乱的念头。
这无名业火确实不会给他造成太大的麻烦，但柳生圣哉举起慧剑斩向自己的时候，他斩向林默生的力量不可避免地减少了。
晚？
林默生发出畅快的笑意。
几秒之前，山丘之上，才感叹的百川指向天上的云层。
“那是什么？”
只见一条七米长的黑龙手中持着一柄关刀，从白云掩映的天上落下，径直落入林默生和柳生圣哉的战场之中。
“不好！”
芦屋绘真雪白的狩服之中，直接飞出数张符箓，想要联结成为屏障，阻止黑龙落下。
不过山涧一声虎啸响起，一直没有参与战场的黑彪裹挟着漫天狂风，吹散了符箓，拦在了芦屋绘真面前。
地陷坑中，周围的水汽陡然提升，一条黑龙灵巧地顺着水汽涌入，落入林默生旁边。
龙能大能小，能显能隐。
这可是当初那位风水师一叶青教自己的。
所以林默生一直让黑龙持关刀在天上的云层之中跟着自己。
黑龙虽然只是幼龙大小，但却爪牙具备。
当他落下之后，看到裹在柳生圣哉身上那道明黄色龙脉之力的瞬间，黑龙高兴地咆哮了一声，胡须都兴奋地舞动了起来。
威严的龙吼之中，一道恐怖的人皇气息弥散开来，林默生以传国玉玺残留龙气凝聚的青龙之相。
虽然还只是一条幼龙，但是克制一道微弱的龙脉之力，绰绰有余。
明黄色的龙脉之力胆寒地缩了缩，这次硬生生将柳生圣哉天人合一的状态打断。
他不断攀升的气息戛然停止。
他触摸到了剑圣的大门，甚至推开了大门，但是却已经无法再踏入那另外半步了。
林默生一把抄起旁边的青龙偃月刀，从上而下，斩向柳生圣哉。
再踏前一步，七斩。
步罡踏斗，北斗注死。
一时间，林默生也触及了那天人合一的妙境。
如果说柳生圣哉为了突破剑圣，借助龙脉之力，将这座山丘的生之力都聚集起来。
那么自然而然就剩下了死之力。
而这些弥散的死之力，在林默生一刀挥斩之中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