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振开身上宽大的和服,他的背后没有什么象征身份的纹身。
只有密密麻麻的伤痕。
刀剑的砍伤,子弹的穿透伤,甚至是炸弹的碎片嵌入伤。
这些伤痕组成了一道狰狞的纹身。
最让人瞩目的还是心脏巨大的伤疤,仿佛是剜去了一块血肉,让他日日夜夜痛苦不已,看着自己强大的身体慢慢衰老。
心口的伤疤是他在华夏时留下的。
他还记得当初对方明明可以杀了他,但却故意留下这道疤,就是为了让他日夜苟延残喘。
而今天,他要将这一剑还回去!
“你准备逃了吗?”
藤川看着急速后退的林默生大笑道。
他身体早已经老朽,只有出一剑的机会,所以他要逼林默生接这一剑。
“我还记得当年我杀华夏人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逃的,就像是一只只弱鸡,我砍啊砍啊,怎么也砍不完,怎么?你也要学你的前辈们?你不是要来指教我吗?来啊!”
他怒吼憎恨,甚至不顾形象的吐唾沫。
肆无忌惮,再一点都没有所谓的谦卑,就像是街头骂战的泼妇。
林默生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对方是在激将法,不过谁让自己在这件事上就受不得激将呢。
林默生颠了颠手中的长刀,“所以你现在像一条老狗一样犬吠?对了,你心口上的那道伤是谁留下的?挺有艺术感!”
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一辈子看不到剑道更高峰,看着自己的国家如同狗一样被呼来喝去,卑躬屈膝苟活的滋味不错吧?”
“还是说你口味独特,喜欢看到自家女性在床上浅唱呻吟,换来你们这些孬种的苟活?”
对喷?
我林默生和十亿键仙同在!
果然和畜生在一起,谈什么英雄惜英雄!
“八嘎!”
当积累了几十年的仇恨一朝爆发,当自己的伤口再一次被揭开。
藤川本来以为自己的心性修持已经出神入化,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破绽!
原本大大咧咧的林默生在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出招。
一步,两步,三步!
卑鄙!
藤川眼中仇恨和惊讶交织。
不过这正合他意!
锐利的剑气汇聚于身前,与无形的心之剑相融,没有变化,却克制尽天下变化。
这就是北辰一刀流最高的奥妙。
一刀斩。
只需一刀,克制千般变化。
先斩敌势,再破敌身。
这才是霓虹剑道‘技’的极致。
“哞!”
威严的禅唱之音从林默生胸腔之中砸响。
他的胸膛就像是藏了一座青铜大钟,震得所有人都停顿了半晌。
连正在拔高气势,凝聚剑气的藤川也顿住了。
四步,五步,六步!
帝居其中,步罡踏斗!
恐怖的死气凝聚,仿佛是一抹星辰光辉凝聚在林默生手中的‘金刚天奉’之上。
即使剑光还没有临身,藤川也感受到了那恐怖的死意。
他眼中带着洒脱。
这样也好,就让我带着这位华夏的天才下地狱去。
我也能对霓虹剑道有个交代了。
咚咚咚。
武当山上,古朴的大钟无风自响,一连三声。
惊得白云零散,飞鸟渡涧。
一位下棋的道人突然手指捏着白棋顿了一下。
然后啪地落子,笑道,“茅山道欠我一个人情。”
千里之外,藤川心脏处,那日夜盘踞的如毒蛇般的剑意,没有像之前那样日日夜夜啃食他的血肉精气,反而瞬间爆发,如同出闸狂龙。
为什么会在现在爆发?!
藤川眼中的释然化作绝望,挥出手中的一刀斩,不过再也无法圆满无暇。
七步。
心血燃烧,气如狼烟。
不过这狼烟不再轻浮,而是化作一层赤红色的薄甲,覆盖在林默生身上。
铁布衫精通·【铁壁】,燃烧一滴心血,提升100%肉体防御力。
‘金刚天奉’带着北斗死意落下,林默生怒吼道,“死!”
两道细长的剑痕,从林默生的胸前斜切划下,穿透血气铠甲,刺破皮肉,不过在与淡金色与骨骼融为一体的【不动明王身】前停住了。
这两道剑痕在即将劈碎【不动明王身】的瞬间,散了,无法穿透骨骼,更不要说伤到内脏。
林默生手中的‘金刚天奉’直接从藤川的左肩之上砍下。
恐怖的力量将他的血肉和骨骼都融到了一起,身体凭空矮了三尺。
“呼。”
林默生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息,一把抄起面前数团白光,融入身体之中。
上乘瑜伽术控制着肌肉如同活物般涌动,封锁住伤口,留下两道狭长恐怖的剑痕。
虽然封住了表面伤势,但他仍然忍不住微微皱眉,因为这两道剑痕之中各蕴含一道剑意,如同跗骨之蛆,让他精神无法集中。
系统也刷出了负面buff消息。
“你受到【龟蛇剑意】影响,身体基础属性下降,力量-2,体质-2,精神-4。”
不过,八万善功到手,值!
林默生看了一眼几乎成为侏儒的藤川尸体,呸了一声,“放下屠刀就想当好人?世上哪有这么美的事?”
“藤川会长!”
“会长!”
一位位剑客簇拥着藤川正雄的尸体,双目通红,仇恨地看向林默生,嘴唇发白颤抖。
林默生活动了一下脖子,手中沾着血沫的‘金刚天奉’再次指向剩下几个颜色最红的剑客,吼道,“还没打够,再来!”
他的吼声如龙,一时间震得庭院绿叶凋落。
上山幸犹豫了一下,上前低声说道,“林先生,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林默生晃了晃手中的‘金刚天奉’,吔了上山幸一眼,“这就是你说的决意吗?果然废物就是废物,就这器量也想要当山口组老大?”
上山幸抓紧了手掌,眼中凶厉之色一闪而逝,然后站到林默生身后。
看向剩下的剑客们,“诸位,既然是公平决斗,藤川会长死得其所,那么想要报仇之人,请接受赐教,不要像懦夫一样,侮辱了霓虹剑道。”
“引狼入室!”
“上山幸,你这个叛徒!”
“混蛋,你们黑虎众不想要在东京混了吗?”
“你这个无耻之徒!”
······
一声声咒骂响起,不过上山幸却面色如常,这种败犬之言,他听多了。
事实证明,结果永远只站在强者身边。
林默生看得哈哈大笑,“喂喂喂,怎么?你们霓虹剑道就这么输不起吗?不是神念天取流那个谁下的生死状战书吗?”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上山幸。
上山幸从怀中取出那张红底黑墨的战帖。
林默生接过战帖,在手中扬了扬,就像是啪啪地打在所有剑豪的脸上。
“怎么,下了战书不敢应战?”
随后,他将手中战帖一扔,落在尘土之中,踩了两脚,“东京剑道,不过如此!”
一位位年轻气盛的剑客起身,手掌按住刀柄。
“退下!”
藤川正雄的孙子藤川和也怒斥一声,然后深吸一口气,看向林默生,“今日大剑豪未到场,让阁下见笑了。”
林默生眼神变得凌厉起来,看向藤川和也,会咬人的狗不叫,这小子留不得!
“你不来试试吗?”
他指了指自己胸前两道狭长恐怖的伤口,“刚刚那老头虽然人品不咋的,但是剑把式还是玩得不错,差点就要砍死我了,还留下了两道让人难受的剑意,可惜始终只是一条老狗。”
藤川和也凝视着林默生身前的伤口,想要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受了重伤,还是说是在虚张声势,想要借机逃遁。
毕竟就算是真正的大剑豪,一连斩了两位剑豪,还被自己爷爷拼死斩了一刀,留下了剑意,绝对不可能没有一点损伤,甚至对方还站着,都可以算是奇迹了。
不过他精力,气血,乃至精神的消耗都不可想象!
毕竟人是有极限的!
藤川和也旁边的剑豪再也忍不住,拔刀而起,“奥山念流,斋藤川。”
“斋藤君!”
藤川和也低喝一声。
不过斋藤川还是一步步走下看台,走到林默生面前,背对着所有人说道,“他伤得这么重,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轻松,如果不试探一下,我愧对藤川会长以前的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