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之中,云蒸霞蔚,身处其上,嬴子弋看不清底下的场景。此刻的白凤跟在后面,已经不敢再轻易上前攻击了,只是远远的跟在了后面。虽然高月的驾驶技术不如班大师,但是依然可以保证机关朱雀平稳的运行。白凤明白自己并没有胜算。更何况,他一开始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击毁机关朱雀。
“月儿,前面是山峰,快转弯啊!”嬴子弋盯着白凤的时候,鸡腿明忽然一声大喊。
嬴子弋回头,正见高月飞速的在拉动着操纵杆。机关朱雀微微偏转,就此俯冲而下,朝着一座山峰冲了过去。
我去,难道刚刚这丫说的话都是假的?不过这也没道理啊!嬴子弋想着,只见那座山峰上苍绿的岩壁上微微的颤动,显然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并不可能达成这样的效果。
果然,那座山峰之上紧接着出现了一丝裂缝,墨家建立的机关朱雀的停驻仓口的石板缓缓的打开,机关朱雀就此冲了进去。
嬴子弋不得不佩服,墨家在机关术上的造诣。光是机关城的一个入口,就设计得如此与众不同。
石板再度关闭,阻止了白凤进一步侦查的可能。不过白凤也没有傻的就此冲进去。他操控着脚下的白凤凰回转,现在已经知道了机关城大致所在,那么卫庄交代的事情,也差不多完成了。
经历了漫长而又漆黑的甬道,高月驾驶着机关朱雀停在了一座人工湖中人为填屯的土坡上。
云艇缓缓的降下,墨家的大统领高渐离站在其上,一副万年不化的寒冰脸。不得不说,光从表情上看,他和雪女,真是有些相配。
正如每次端木蓉回墨家机关城的时候,盗跖都会前来迎接。每次雪女任务归来,高渐离也会前来。这两大墨家的男统领痴恋墨家两大女统领的事情,在墨家之内,可是人尽皆知。尽管高渐离和盗跖相当的积极主动,但是人家女方却是相当的冷淡。这一对难兄难弟的遭遇,让墨家之中不少的男弟子都是唏嘘不已的同时,也感叹究竟是何人能够撷取这一対墨家绝色双姝的芳心?
平时高渐离前来迎接的时候,雪女虽然不是表现得特别热情,但也是有说有笑的。可是这一次,高渐离刚欲打个招呼,雪女却是别过了脸,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一下反差这么大,高渐离有些摸不着头脑,暗道女人的心思真是变换莫测。嬴子弋却是知道,应该是高月在机关朱雀上的话触动了雪女,才有了现在的表现。
众人将班大师搬上了云艇,都坐了上去。见雪女不理会自己,高渐离只得对着嬴子弋说着客套话:“其余四国的代表现在已经聚集在了机关城。秦太子暴虐无道,机关城已在存亡旦夕之间,这次殿下能够共襄胜举,实在是天下之福,墨家之幸。”
“哪里哪里。”嬴子弋抱拳道。“不知道这次其余五国之人,又有何人?”
“齐国的田横殿下,魏国的魏豹殿下,韩国的公子信还有赵国的无忧公主,都已经到来了。另外,贵宗的逍遥子掌门以及殿下的师姐忘巧也都到了。”
无忧公主?嬴子弋微微的思忖,这个无忧公主应该就是忘忧了。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师姐居然接受了赵国的身份,甚至公然的代表赵国前往墨家的机关城。
而且,这些六国的余族又为何要前来机关城?难道真的以为墨家凭借机关城的坚固防御,就能抵挡自己手下的五万羽林?以嬴子弋所见,无论是魏豹,田横还是那个韩国的公子信,都是心机深沉,谋算无双之辈。又怎么可能真的因为一句大义的口号,就将自己绑在墨家这艘大船之上。
燕丹一定是用了什么法子。或者这机关城中,应该有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
“那么诸子百家之中,又有何人到了?”嬴子弋接着问道。
“儒家小圣贤庄的三当家张良,兵家的范增,鬼谷的盖聂先生,以及项氏一族的项梁,也都到了。”
比起六国余族,诸子百家应会的可说是寥寥。这也难怪,当今之世,儒墨道法农等门派,有着一大半效力于帝国或者说不敢明面上与帝国为敌。儒家已经效力于嬴子弋,法家一向是帝国的铁杆,道家两宗向来不会一起行动,农家自从田光死后,已经有着四分五裂的倾向,兵家数量庞杂,且成气候的大都在帝国任职。至于阴阳家,与墨家一向是劲敌。他们就算肯来,燕丹也没有胆子放阴阳家的弟子进城。
“如此多的英雄豪杰,想来秦太子那厮断然不会得逞了。”嬴子弋恬不知耻的说道。
“那是自然。”一旁,什么都不知道的高渐离自信的点了点头。
第九十九章 匈奴三姓 北地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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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悠悠,秦王宫大殿之外,高耸白玉台上。秦皇嬴政负剑而立,他的身边则是当今法家的掌舵者,丞相李斯。
李斯所受秦皇信重,不是其他的大臣可以相比的。今日下朝之后,嬴政将李斯单独留了下来。这样的待遇,可是很少有秦臣可以享受到的。可是李斯,隔着三天两头就有这么一回儿。
秦皇与臣子之间,少有私情,即使是李斯也不例外。李斯有些奇怪,往日秦皇将自己留下来,都是留于大殿之中,商讨国是。可是这一次,确实不知道秦皇为何突然来了兴致,非要走出殿外?
白玉台下,虎贲列于两旁,数十年如有一日,巍峨不动。这些人都是关中良家子弟,身世来历最远可上溯十几代,是拥护帝国的铁杆,忠心耿耿。有了他们的存在和效力,帝国才有了征服天下的实力与资本。秦宫之中的侍卫,只是忠于秦皇一人,就是嬴子弋也插手不得。
嬴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李斯,问道:“墨家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太子殿下的五万军已经到达机关城附近。”李斯禀手,老实的说道。
嬴子弋的五万军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他的私兵,因为无论将领还是士兵都是由其自己招募,甚至就连这些兵士的薪水都是由嬴子弋自己的。要知道,维持一只五万人左右的军队,所要消耗的财富可是个天文数字。更何况,嬴子弋手下的士兵,可是和一般的帝国士兵不一样。他们不会在春种秋收的时候返回田地,已经完全脱离了农业生产,这样一来,花费就更加巨大了。自从嬴子弋的羽林军成立之后,帝国内外不少人和势力的目光都看向了关中的羽林军营。这帮羽林军平日里除了训练就还是训练,要不就是偶尔北上胡地,拿着一些胡人的小部落开开刀。要维持这样一只庞大的军队,可见秦太子灭掉月氏,称霸西域,开通丝绸之路后,从中收获了多少的财富。
这是一笔让人眼红的财富,帝国内部不少人都想从中分得一杯羹。然而自五车城以西的广袤土地,都是秦太子的领地,没有嬴子弋点头,任何人都不得插手。
帝国之内,王,李,蒙,辛等军功世家,或多或少都参与其中。奇怪的是,秦皇对此,却是一直采取默认的态度。这一点,让李斯尤为奇怪。
“陛下,墨家的叛逆此刻已经被太子殿下的羽林军团团的围住,怕是插翅难逃。”
“朕最近听闻一个传言,墨家的巨子已经暗中效力于扶苏。这件事情你知道么?”秦皇的目光并不在李斯的身上,可是光那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语,就已经让李斯背后冷汗连连。
世人都道李斯深受秦皇信重与荣宠。可是又有谁知道这份荣宠背后的凶险?
李斯低着头,淡然的说道:“臣未曾听闻。不过长公子殿下仁德,但有时候心也是太软,一时不察,被那些别有用心的江湖势力欺骗也是有可能的。”
李斯虽然没有和扶苏结成政治上的联盟,但是话语之中,却是有隐隐刺探秦皇的意思。
究竟这位长公子殿下,在秦皇的心中有多少的份量,这一点是李斯必须要知道的。
“一时不察么?”秦皇缓缓的说道:“若是扶苏能够驯服这些江湖势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李斯心中一惊,这平常的话语之中可是有着太多的意味。李斯的一颗心被秦皇的话搅得是七上八下的。
“嬴子弋现在在哪?”秦皇没有继续说下去,却是问起了嬴子弋的下落。
“太子殿下的行踪,臣无法查知,自从安邑之后。满朝上下,都已经失去了太子殿下的踪迹。不过那五万羽林军,却是按照太子殿下的意思,开赴机关城下,想来太子殿下也应该在附近。”身为一国之太子,常年不在帝都也就算了,还时不时的玩失踪。光是凭借这一条,若是政哥想要废太子的话,满朝上下也是说不出什么来。
“是么?”政哥淡淡的说道。不光是满朝文武,就是政哥自己,也不知道嬴子弋究竟在哪里?
李斯微微抬头,瞥了一眼政哥。从侧脸上看,政哥似乎在笑。
满朝上下对于太子如此的无德的行为已经深有不满,政哥也是洞若观火。不管是真心为了帝国的社稷还是别有用心的,这些人中却是没有一人敢为这件事情参嬴子弋。因为明面之上,嬴子弋可是去东海,为秦皇求长生不死药去了。
谁人能够说出个不字来?以臣位而监视君长,这种大逆的事情虽然大家都在做,但是大家都不能说。潜规则这种事情,一旦翻开来,可就是轩然大波了。
“关东形式尚且不论,北胡那边的形式如何了?”政哥问道。
“从边界上来的奏报,以及臣手下埋在北胡之中的暗子来的情报分析。匈奴已经度过了自敌酋头曼死后的动荡,渐渐形成了某种稳定的态势。虽然头曼死后,匈奴的势力逐渐缩减,东胡西进又纳服了不少原本效忠于匈奴的小部落。但是匈奴自身却没有就此分裂没落,匈奴内部三贵姓逐渐达成了一致,维持了匈奴的稳定。”
“呼延氏,兰氏,须卜氏。”秦皇淡淡的说出了这三个匈奴的贵姓,却让李斯的头低的更低了。
李斯明白,秦皇手里自有一套甚至数套情报系统。掌握天下各地的信息,本是君王执政的基础。然而这个世上,多的是一些桀骜不驯的江湖势力,以及时常入寇骚扰不断的蛮夷。这些地方,并不是官方的势力可以随意插手的,也插手不了。所以,秦皇手下的各种情报势力应运而生。
“世人常言,乱世之中,英雄辈出。看来这一点,用在这帮蛮夷身上也没有什么不对。嬴子弋在五车城外擒杀头曼,匈奴没有因此而没落,这三贵姓却是因此而崛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匈奴却是变得更加的团结对外了。”
“但这也是暂时的。”李斯说道。南夷北胡,眼下百越之地已经被帝国征服,当今圣上又一向对盘踞于长城附近的北胡很是不爽。秦皇的一番话让李斯不得不留个心眼,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是不是要向北胡动手了?“匈奴本是部落联盟,在头曼的手上,他们内部的制度虽然有很大程度的改变,但是缺乏一个强有力的统治者下,迟早是会分裂的。眼下匈奴内部的三大贵姓能够团结一致,不过是因为东方有东胡,西,南两方是我大秦罢了。”
秦皇点了点头,他明白李斯的意思。无非是要在战略上缓一缓,观察一下匈奴内部的变化,再决定怎么动手。
“李斯,有一件事情朕要跟你说一下。”
“臣恭听示下。”李斯恭敬的说道。
蓝天白云,一阵风缓缓吹来,让人十分惬意。可是秦皇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李斯如坠数九寒冬。
“朕要东巡。在这咸阳城中久了,朕还想要去看看关东以外,朕的大秦江山是怎么样的?”秦皇悠然的说道。那个样子就像是久在职场的白领辞去了让自己厌烦的工作,想要出去旅游时的那种悠然。
可是白领,能够与帝王相比么?或者说,一代帝王,能够像现代普通的白领一样,说不干就不干,或者是工作不爽就跳槽么?
李斯心惊。帝王一身,系于江山社稷。这可不只是古代的文臣想出来的拍马屁的话。虽然此刻的帝王还没有像后世一样神化,但是他的一身可是关系到大大小小无数为这个帝国服务的人。更何况眼下关东之地虽然平静,内里却是暗流汹涌。李斯知道,扶苏因为农家的关系,已经收拢到了不少旧时于秦国为敌的六国余族与诸子百家之中的势力。可是,这终究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恨秦国,恨嬴政。昔日秦皇未出宫门,想要刺杀他的刺客就已经将秦王宫的宫门染成了血色。更何况秦皇要东巡,这一路之上,凶险莫测,这些余孽有的是找到下手的机会。
“陛下不可。一路之上,凶险莫测。更何况太子殿下此刻不在帝都之中,若是陛下东巡,谁人监国?”李斯一时情急,话语之中难免有疏漏。
不过政哥却是一点也不介意,缓缓而道:“嬴子弋灭了墨家之后,就招他回来。要是他不肯,这也没没有什么问题。有冯去疾等人在咸阳,这关中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
“陛下,眼下关东虽然平静,可是内里暗流汹涌,实在不是东巡的时候。”李斯苦口婆心的劝道,就差没有跪下来了。
李斯低着头,却是没有注意道,政哥的脸上挂着一丝调皮的笑容。他轻轻往前一步,对着御阶之下一众虎贲和巡逻的士兵说道:“朕欲东巡,观大秦锦绣江山。丞相却说在朕的这片江山之中,贼寇四起,劝朕不要东巡。你们以为如何?”
政哥的声音很大,王宫之前广场上上千的士兵大概都能够听到。
“臣等愿随始皇帝陛下东巡,但有宵小前来,一剑斩下头颅便是。”附近的郎中令跪了下来,高声喝道。
“臣等愿随始皇帝陛下东巡,但有宵小前来,一剑斩下头颅便是。”广场之上数百虎贲一瞬间都跪了下来,呼声如海啸一般袭来。
“哈哈哈哈!”秦皇大笑:“都起来吧!”
“臣等谢始皇帝陛下,愿为我大秦,为皇帝陛下效劳,至死方休。”一众虎贲站起,手中长戈击地,一时声势滔天。
秦皇此时回头,脸上留有笑意:“怎么样?李斯,你还想说什么?”
李斯这一刻脑仁有些疼了,不过他知道这件事情终究是阻止不了,随说道:“陛下想要东巡,兹事体大。一路之上的相关事宜。可否容臣与各位大臣商议妥当,再行禀告陛下。”
“你去吧!”秦皇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帝王出巡,相关事宜十分复杂,并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准备好的。
……
北方荒漠,绿草欺霜。这是一片极其荒凉的土地,几乎没有什么人烟。驻足这方天地之间远眺,山水萧瑟,天与地的界限都变得模糊不清。
这是一个让人绝望的地方,这里只有很少的水,很少食物,只能够让极少数的人生存下去。
就在当地仅有的一处大湖泊不远,山丘之上,此时一个筋骨隆壮的少年,正半跪在地上。他的面前还有一只体型庞大的灰毛的野狼。
若是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生存已久的猎人,怕是能够认出这只灰毛的野狼就是附近让人闻风丧胆的灰羽狼王。
黑夜之中,操控着狼群袭击各种各样的猎物,不管是部落之中的部民,还是草原上的动物。从来没有生活能够在狼王那凶恨的眸中幸存。
那成群结队的狼群,让人胆寒的呼啸,狼群所过,就是最凶猛的野兽也只能灰溜溜的逃跑。有不少人都想猎取这只狼王。因为没有狼王的引导,狼群的势力必然会减弱。奈何这只狼王十分狡诈,平时它总是待在狼群之中,没有人能够把他怎么样。想要逞英雄的人没有一个活了下来,都成了这狼王的腹中之食。
可是现在,这只不可一世的狼王就这样四肢被绑,丢在了少年的面前。
少年的身上有不少触目惊心的疤痕,有几条还是与这狼王搏斗时产生的,才刚刚结疤。在北方的胡人之中,身上的疤痕并不是什么丑陋的存在,相反,其代表了这个男子究竟有多么强大。胡人之中的女子,也往往愿意嫁给这样的勇猛的男子。
日正当中,少年拿起了身边的匕,一刀下去么割断了这只狼王的几处动脉。接着,鲜血喷洒,少年就此抬起了这只狼王,将之举过头顶,任由鲜血散落在自己的身上。
直到这只狼王身上的血液流干,少年也变成了一个血人。
“很好,冒顿,你应该完成了第一步,成为了我大匈奴最强的勇士。”
沧桑的声音响起,一个白苍苍的老者出现在了少年的面前。8
第一百章 狼王南下 墨规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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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
木杖敲击泥土的声音很轻很轻,然而这荒凉的连草也不生的高坡之上,一丝风也没有,木杖击地的声音却是很轻易的传达到了冒顿的耳中。★★
“老萨满。”
冒顿睁开眼睛,很是恭敬的说道。
这位老苍苍的老者当初在头曼死后,带着一批部众与冒顿一直向北,躲进了冰天雪地里。但事情利便会有弊。老萨满固然能够在冒顿未成年的时候,帮他躲避掉匈奴内部的倾轧与迫害,但是北方荒漠之中,自然环境极其恶劣,再加上还有着浑庾、屈射、丁零、鬲昆、薪犂等部落不时骚扰。这些部落虽然相比于匈奴东胡来说,相对的弱小,但是比起老萨满的所带的部众,却是相当的强大。
就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中,老萨满带着冒顿,这位未来的匈奴单于,一边游走于周围诸多大势力之间,一边教导着冒顿成长。老萨满日渐苍老,浑身的肌肤变得褶皱,似一层一层的鸡皮,那本是保养的极好的满头的银现在一丝水色都无,干枯异常。
老萨满走到了冒顿前面,看着那头干瘪的狼王,叹了一口气:“自从先单于死后,我带着单于你来到这冰天雪地的荒漠之中,时间长得连我自己都忘记了。然而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你成为新的狼王的这一刻。”
“老萨满,我做到了。”冒顿眸子里神采烁烁,说这话时,冒顿仍然难掩语气之中的兴奋与喜意。虽然在这严酷的环境之中生存了很久,冒顿早已经养成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所应有的成熟,敏锐与强大的猎人意识,然而,在老萨满面前,他依然保有着少年人应有的跳脱与青涩。
“没错,你做到了,然而这也只是你通往最伟大狼王的第一步。”老萨满如冰的话语让冒顿立刻冷静了下来,不,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是被人泼了一身凉水之后那种呆立无奈。
瞥了一眼有些兴致缺缺的冒顿,老萨满接着向前迈了两步,说道:“没错,能够狩猎这只狼王,你的确做到了其他人不曾做到的事情。甚至,就算是我大匈奴历来受到尊崇的勇士与你相比,你也死毫不逊色。但是,你仍然只是一匹孤狼。”
“孤狼?”冒顿有些疑惑的问道。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与学校之中那些纯真的孩子听老师介绍这个千奇百怪的世界时的表情没有什么区别。兴奋,好奇,充满了求知欲。
老者再度看了一眼冒顿,眼前的少年,强大与朴实并存,的确是一块上好的璞玉。
“没错,孤狼。狼之所以强大,并不是靠着自己本身,而是靠着数量众多的同伴,形成狼群,便能横扫这方土地。狼只有抱成一团,成为狼群之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大。你之所以能够狩猎这头狼王,也是等待了它与狼群分开的那一刻。当一头狼王脱离了自己的狼群,那么它便与这荒漠上寻常的猛兽没有什么区别。固然再凶猛,但是却也不是不能打败的存在。”
冒顿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要我去寻找我自己的狼群。”
“你果然很聪慧。”老萨满欣慰的点了点头,“草原之上,猎人与猎物的位置随时都会转换,当年的头曼便是如此。而你,要当一名猎人,而不是猎物。你的身边,着浑庾、屈射、丁零、鬲昆、薪犂这些部落,之后,还有着我们自己的部族匈奴,还有着强大的东胡。这些猎物等待着你去征服,只有尽可能的将这些草原上的狼纳服在你的麾下,你才能去面对南方那个庞然大物,无与伦比的敌人,我们宿命之中的对手。”
“秦国。”冒顿微微的念着这个名字,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冷淡。
“没错,秦国。”老萨满看着前方荒凉的景色,说道:“昆仑神的启示开始变得模糊。昆仑神原本的预言之中所言我大匈奴本应该兴起的那条遥远的轨迹,也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越来越黯淡。部族四散,势力衰减,匈奴已经变得越来越孱弱。”
“秦国十四王子嬴子弋。”
“是的,但他现在已经成了秦国的太子。无论是对你的父亲头曼,还是你,嬴子弋都是一个可能将我们匈奴带入毁灭的恶魔。是你,宿命之中无论如何也无法逃避的敌人。虽然,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大匈奴就当因此而覆灭。因为,你将是我大匈奴最伟大的狼王,一手将我大匈奴带入强盛的男人。”
这时,荒漠之上,马蹄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