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时间竟过得这么快？
“这书多少钱，我买了！”牛头人清醒过来，毫不犹豫道。
“一块晶碎！”老板回应，随后好奇道：“这书有这么好看？”
牛头人是他这的常客，如此失态的举动并不常见。
“好看啊，你自己店里的书你都不知道？”牛头人毫不犹豫道，铜铃大的眼中充满了亢奋。
“我店里书这么多，哪有时间一本本全看完？”老板嘟囔着，一个新人作者的书，他本也没多少兴趣，没想到牛头人居然如此鼓吹这书，有空自己也看看吧。
牛头人买下书，也不离开，直接找了个角落坐下看了起来。
他捧着读，津津有味，无形之中，那道烙印在他灵魂中深种。
他自己也未察觉到，他眼中原本浑浊的光芒逐渐变得清澈，被压迫了一辈子的麻木逐渐消散，富有激情。
“特娘的……纳兰家族当灭！！”
他越发投入，因书中的剧情气得浑身颤抖，猛地爆了一句粗口。
随后翻向下一页。
到底了！
没了！
“老板，下一卷呢？快拿来！”他忙起身，吆喝道。
“没有！”老板的声音远远飘来。
“什么？”
“没有下一卷，那个无名作者就写了一卷！”老板再次重复。
牛头人问了好几遍，都是这样的答案，终于死心。
“我要是你，现在关心的就不该是书了，你自己看看什么时辰了！”老板忽然开口，朝着屋外努了努嘴。
“卧槽！”牛头人惊坐起，神情慌张，他是大地魔象族中的一位少爷的扈从，过了时间不回去，属于擅离职守，要挨重罚的！
“你怎么不早提醒我啊？”他慌得一批，连滚带爬地朝门外冲去。
“……嘿！你站住！”老板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身影，一肚子火没地方发。
还没提醒？
他都说十几遍了！
牛头人一直沉浸在书里，没搭理他，现在反过来怪他？什么魔啊？
他碎碎念骂了几句，目光忽然落在手边一本书上。
这书真有这么好看？
……
“啊呀……我知错了主人……求求你饶了我这次吧……啊呀……”
大地魔象族，一处极其宽敞古老的庭院中。
牛头人正在受刑，四名身形高大的魔族手提钢鞭，符文缭绕，狠狠拍砸在他的身上。
尽管他体型壮硕，防御强大，可在这钢鞭面前，却和纸糊的没什么区别，很快便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生机孱弱了。
“行了，停一下吧！”
高处，一位紫袍少年，顶着一根硕长的象鼻，靠在宽大的椅子上，很是淡漠。
下方的刑罚顿时止住。
“念在你跟随本少爷多年，今日免你一死，若再有下次，绝不留情！”紫袍少年淡淡道。
“谢……主人宽恕！”牛头人声音微弱，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嗯。”紫袍少年自鼻子里挤出一个声音，很是高傲，忽然目光一凝，在牛头人身下发现了一样东西。
他抬手一招，顿时将此物摄入手中，竟是一本话本。
“整日沉迷于这等低俗之物，难怪于正事之上疏忽！此物没收，晚些拿去烧了，以后给本少爷好好干活，听见了吗？”他瞥了一眼，训斥道。
“是……”牛头人心里在滴血。
这话本可是花了一晶碎买的，相当于他半个月的俸禄。
如今就这么没了。
周围的人散去，脚步声渐远，牛头人趴了许久，才有一丝力气挣扎着起身。
他望向紫袍少年居住的宫殿，眼中平生第一次涌现不屈的火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但很快，他回过神来，忙捂住自己的嘴。
吗的，自己在想什么啊？
还好没被人听到，不然小命没了！
……
紫袍少年名为象山。
大地魔象族九公子。
他回到自己的宫殿，发现已经有人在等他。
“父尊？”象山微讶，忙行礼。
“你去哪里了？”象楼声音沉闷，不怒自威。
“扈从犯错，惩戒了一番！”象山低头道，有些惶恐。
“一个扈从犯错，需要你去亲自惩戒吗？”象楼转过身，盯着象山，恨铁不成钢道：“这种小事也值得你分心，怪不得你最近几次考核的成绩越来越差！”
他怒斥着，将一份羊皮卷甩在地上。
象山头更低了，沉默不语。
“还记得你出生之时，举族欢庆，认为你会是带领我们大地魔族走向新辉煌的人物，连老祖也出现，亲自替你洗礼！可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你再看看你六哥，原本不如你，如今何等辉煌？被选中参与神魔礼祭，我整个大地魔象族都为之骄傲，荣光满身！”
“你不觉得羞愧吗？我若是你，便一头撞死在地上！”
象楼越骂越狠，面目狰狞。
象山依旧不说话，垂落的拳头却攥了起来。
脑海中混沌一片。
想当初，他荣耀之时，血脉纯粹，为大地魔象族数百年来之最，所有人都在围绕他，众星拱月。
只因他六哥有奇遇，血脉浓度极大提升，一次族内比斗时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将他重创，卧床数年。
在魔族，没有什么光彩和不光彩。
站着的就是赢家。
比心狠和手段，他显然不如他六哥。
自此，他的时代过去，落下帷幕，周边只剩下冷嘲热讽。
包括原本对他慈爱的父尊。
也看他哪里都不顺眼。
每当心里不顺，便会来骂他，拳脚相向。
许久后，发泄完毕的象楼冷哼一声，施施然离去。
象山麻木地送走父尊。
回到自己屋内，打算如往常一般，调整心态，将这一切咽到肚子里。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自己手里还有一本话本。
被他捏得面目全非。
之前居然忘记烧掉？
他将其扔在地上，手中凝聚一团魔火，打算将这话本直接焚烧。
忽然，他从那话本中看到了几个字。
“……陨落的天才？”
他一怔，心里像是被什么戳到了一样，这说的……不就是他吗？
鬼使神差一般，一种念头驱动着他，将话本捡起，铺平，一页页看了起来。
……
半夜。
牛头人正趴在简陋的床上，擦完药，艰难地休息。
他望着天花板，感叹自身命运为何如此悲凉。
“要是，我也有一个祖传的戒指就好了！”恍惚间，一个念头浮现在他脑海里，也渴望一个老爷爷，帮他脱离苦海。
就在这时。
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很是突然，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
将他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他惊呼，抬起沙包大的拳头就打。
岂料对方实力惊人，一掌下来，将他连人带床直接震至地下。
本就伤势惨重的他顿时张嘴，想要发出惨嚎。
却被捂住了。
“别出声！”
“主……主人？”他惊讶了，这个半夜闯入他房间的，居然是象山。
“第二卷呢？”象山盯着他，双眼通红，宛如有某种光芒在跳动。
“什么第二卷？”牛头人处于半懵状态。
“书，第二卷的书呢？”象山近乎疯狂，歇斯底里道。
他手下用力，将牛头人脑袋按得生疼，对方终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今天刚收缴上去的那本。
“没……没有！”牛头人艰难道。
“你拿出来，本少爷不怪你！还能赐你宝药疗伤！”象山忙道。
“真的没有主人！我没买到，说是作者还没写呢！”象山的条件很诱人，但牛头人也很无奈，他也想要下一卷，可根本没有。
闻言，象山沉默了，确认牛头人没在说谎，才将他放开，嘴里骂骂咧咧的。
他将那话本的第一卷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