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可不是瞎说,我辰哥都说了,咱们的麦子,亩产高、麦穗大、颗粒饱满,脱粒起来就比一般的麦子耗时。”
“真的?人司辰真这么说的?”
“昂,那当然,我还能诓你不成?辰哥说了,亩产八百斤的麦子,全国都是少见的,可不相当瓷实!”
“怪不得,收割回来速度快,脱粒起来费老劲儿了!”
“哈哈哈~”
一群庄稼汉,夕阳余晖中热火朝天侃大山,快步回去了。
……
率先回去的赵三,看着农机局的领导亲自押送来的四台机器,激动得双手握紧人家的手,不停感谢:
“袁局长,您就是那及时雨,我代表全村老少爷们儿,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袁局长也是一脸自豪,自己终于可以顺利交差了,一派得意:
“哎,赵村长快别这么说,为人民群众服务,是我们当干部的应该做的事,讲什么大恩大德。”
“是是是,袁局长恪尽职守,爱民如子,感谢您!”
这话袁局长爱听,更得意了:
“领导说了,要为人民群众办实事、办难事,我等,啊,务必贯彻执行领导的重要指示!”
“对对对,袁局长觉悟就是高,值得我们基层服务干部,认真学习!”
俩人好一通商业互吹。
袁局长这才进入正题,道:
“赵村长,按照领导的指示,此次购置回来的农机,给你们赵家垣分配的,是四台。”
“其余的呢,分配到其他产粮大村了。”
“赵村长,这四台机子,领导特地交代了,先赊账给你们赵家垣。”
“真的?太感谢了!”赵三刚放开袁局长的手,又激动地握了上去。
“领导还交代了,购机费呢,我们农机局补贴三分之一,其余的费用,你们村集体三年内还清就行。”
“这可真是让我说什么好呢!都是为民办事的好官儿啊!您也是救急救难的爱民好官!”
赵三是真激动坏了,各种彩虹屁简直不要钱。
凭良心说,这次的事,上面给他们办得相当漂亮。
确实都落到了实处,不止赵三,赵家垣的村民们,人人心怀敬畏感激之情。
袁局长也开心得很,就连赵三脏兮兮又粗糙的双手,握着他的手不松开,他都不介意了。
村里的庄稼汉们,在他们商业互捧期间,欢天喜地从卡车斗子里抬机械下来。
村里其他人也有拖拉机,赵三挑选了四名家里收完麦子、干活踏实可靠的壮汉,开着自家拖拉机,负责带上两台收割机加入收割大部队。
脱粒机,则是按照先后急缓顺序,正式加入脱粒大部队。
当然,也不是免费的,收费标准都跟司辰的一样。
毕竟,四台机器的购置费,村集体还跟人农机局赊着账呢。
至于租用的四台拖拉机,加油村集体出。
机主跟拖拉机一起,一天一夜每人给50块钱,连人带机子全租。
这年头,这个租金那可是相当高了!
导致没被选上的,暗地里都有些眼红,感叹人家可真真是好运气!
这四台半新旧的拖拉机,不能跟司辰的全新机子比。
因此,赵三都是让他们两人一组,轮换着收割。
生怕谁的超长时间连轴转,机子坏了,可就耽误事了。
……
夜幕降临,农历十七的晚上,月光尚好。
司辰这边正在借光吃饭,拖拉机上面的灯泡,坏了。
难得熄了火,让拖拉机休息。
正给收割的这家主人,让两个念小学的儿子,举着纸壳子给拖拉机扇风,油箱降温。
文海骑着自行车,手指夹着手电筒,一晃一晃过来了。
“哎,你们吃饭咋都不开手电筒?”文海赶紧过来,给他们照明。
司辰嘿嘿一笑,道:“放心,吃不到鼻子里。”
说完,几人哈哈一阵笑。
赵议特地解释道:“我们电筒电池没电了。”
这年头,还没有充电手电筒,都是装两截电池的。
“灯泡找到了,不过,是个50瓦的,村集体100瓦的灯泡,都被领没了。”
文海将纸壳子包着的灯泡,递过来。
赵谚快一步接过,起身,就去安装了:
“我吃完了,你们慢点吃,不着急。”
司辰算是看出来了,赵谚对于机械的喜爱,那是发自肺腑的。
今天一整天,基本都是赵谚在开。
赵议心思细腻一些,饭后,给司辰递了一支烟,试图解释点什么:
“辰哥,我爸安排了四台拖拉机,那啥……”
“我知道,他职责所在,你不用说什么。”司辰其实根本不在意的,道:
“我26号来,今天30号,你记的账,我收割了多少亩,你清楚。”
赵议点点头,道:“截止现在,总共收割了1800亩多点。”
司辰接过话,感慨:“是啊,才这么多,赵家垣,可是4800亩还多啊!”
“这些天,就算老少爷们儿,都操起镰刀收割,还能多过我的机子?”
“据我推算,至少还有2300亩没收割呢,靠我?妥妥收不完。”
“时间又极其紧迫,今晚4个小时,明天一天一夜24个小时,后天还不知道啥情况呢。”
“指不定,后天就要下雨,没办法收割了。”
“三台收割机就算没日没夜收割,也不见得都能收割完。”
司辰反过来给赵议宽慰:
“我巴不得再多一台收割机呢!”
赵议呵呵笑着,内心是真佩服司辰的豁达。
仿佛什么事儿,在人家这里,那都不叫事儿。
……
周子成这边,地下赌庄。
一个偏僻的山坳坳里,一排废弃的破旧土窑洞内,各路牛鬼蛇神通宵达旦,赌!
扑克、花牌、麻将、大富翁,各种玩法应有尽有。
土窑洞内不敢明目张胆拉电线,都是点着煤油灯。
几个人围在一张桌子边上,个个打了鸡血一样,癫狂!
赢了的人,哈哈大笑,手指沾着唾沫数钱,兴奋得红光满面。
输了的人,或嚎啕大哭,或满脸不甘,或再加筹码。
外面,一个土丘丘上,周子成蹲着抽烟。
朦胧月光中,火光明灭。
他正在发愁,丢了27把土铳,该如何跟羊大柱交代……
今晚,他都躲到了赌庄这边,没敢去矿上。
就怕遇到羊大柱!
事情往往都是,你怕什么,偏偏来什么。
黑暗中,一步步走过来一个人,背光,帽檐压得很低。
周子成一惊,立马灭了烟。
夜风拂过,那人右边的袖子,明显空荡荡地飘起来。
周子成吓得险些从土丘丘上滑下去!
如此明显的特征,不是羊大柱,还能是谁?
周子成赶紧屁颠颠跑过去,点头哈腰:“老大!”
对方没说话,转身往更僻静的地方走。
周子成心里直打鼓,猫着腰,奴态十足,亦步亦趋跟上。
没多久——
“啪!”
狠狠一声巴掌声响起。
被打得眼冒金星的周子成,根本连气都不敢吭。
“啪!”
狠狠又是一巴掌,打得周子成身体一歪,撞到了土墙上。
嘴巴里鲜血都渗出来了,疼得他浑身冷汗一冒,却不敢吭气,硬生生忍着。
“大哥,对不住,这件事,是我冲动了。”
“冲动?你个蠢货!”羊大柱气得狠狠踹了周子成几脚,低声怒骂:
“老子当年收缴这些土铳,可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你倒好,直接给我送出去一半!”
“你是怕我暴露得不明显吗?”
周子成立马狡辩:“大哥,您都提前退职了,他们怀疑不到您头上。”
羊大柱一听,就跟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暴躁阴森低吼: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