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回事?”司老太追问。
“害,不清楚,我虽然瞧热闹了,也没怎么瞧明白。”司笑笑圆圆一张小黑脸,皱眉:
“反正就是羊二孬不会说话了,一直哭嚎。”
“捞上来后,跪在地上对着您家,不停磕头。”
“他娘吓坏了,连夜请了黄婶子,给跳大神呢。”
“司笑笑!怎么说话呢?”司乐天不乐意了:
“羊二孬磕头就磕头,咋地能说对着我们家?”
司笑笑一噎,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老太脸色有些凝重,皱眉,心底一个猜测,隐约成型。
不过,她都按捺了下来,只当听了个八卦,道:
“笑笑,你要瞧热闹快去瞧,乐天得照顾娃娃呢。”
“啊?那好吧!”司笑笑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没心没肺地跑出去吃瓜了。
司老太往炕上一坐,盘腿,盯着司乐天,道:
“说吧,怎么回事。”
……
司辰给颜立夏炒了猪肝,饭缸子打包好,赶紧送去病房。
照顾她吃完饭,他又赶紧回去,收拾干净灶台,踩着自行车往村里赶。
既然要做节令生意,那就必须抓紧时间!
明天之前买不回来收割机,还怎么赚钱?
司辰飞快回村,幸好赶上了,六姑还没走。
“司辰回来了,吃饭没?”万虹正在吃饭,赶紧放下饭碗,就要转去灶台。
“虹姨,我吃过了,你别忙。”司辰嘿嘿笑着,跟炕上端坐的奶奶打招呼:
“奶奶,我回来了。”
“嗯。”司老太不咸不淡瞥一眼他。
司辰一愣,什么情况?
站在他旁边的司乐天,悄么么踢了他一下。
司辰回头,就见小丫头边吃面,边冲他转了转眼珠子。
司辰随着那方向看过去,是万虹。
得!事情没能瞒过奶奶的火眼金睛。
司辰识趣儿地没吭气。
只要奶奶不问,打死不承认!
一时间,屋内都是秃噜秃噜吃面条的声音。
饭后,司雪琴着急回去,司辰连忙跟上。
“哎呦,臭小子,啥时候开始粘我了?”司雪琴一笑,两个小酒窝。
“六姑,我着急忙慌回来,就是找您呢。”
“说吧,啥事儿。”
“六姑,你们那里,不是有个‘黑金镇基金社’?”司辰直奔主题。
“嗯,是有了,我号召镇上那些煤老板,联合搞的。”司雪琴上了卡车驾驶座。
黑金镇大大小小的煤矿,国营的,私人的,合法的,偷挖的,多的是。
司雪琴要对这些煤老板物尽其用,要带动全镇所有的村子,都富裕起来。
因此,她以黑金镇的名义,成立了基金社,钱,是几位煤老板出的。
这种基金社,其实就是合法放贷,比银行利息高,比高利贷利息低。
司雪琴的初衷是,与其看着镇民们冒险去借高利贷,还不如在基金社贷款。
司辰赶紧爬进去副驾驶,关门,道:
“我这不是,信用社贷款怕人家不批嘛,并且,审核时间太久了。”
“所以,我想着,从你们那基金社,贷个款。”司辰说着,赶紧还打包票:
“我有正经用途的,绝对不是胡花钱!”
司雪琴发动卡车,道:“信用社的贷款,2厘钱利息。”
“我们镇上的基金社,可是5厘钱的利息,你确定要?”
“当然要!”司辰嘿嘿一笑:“总比高利贷5分钱要划得来吧?”
“何况,有六姑给我撑腰,那不是稳妥嘛!”
“你倒是会算。”司雪琴挑眉,话锋一转:
“贷款做什么?”
“买拖拉机,收割机,明天开始,我要去赵家垣赚收割麦子的钱,嘿嘿!”
司雪琴倒是有些意外,瞥一眼大侄子,道:
“行啊,有头脑!”
第28章 贷款两万,买拖拉机、收割机、脱粒机
车子开到黑金镇,司辰俩人先后跳下车。
司雪琴带着他,直奔基金社办公室:
“小宋,给我一张贷款单。”
“是,镇长。”基金社社长,麻利地取来单子,双手递给司雪琴。
“这是我大侄子,司辰,他想贷点款,你抓点紧,给办理了。”
司雪琴边说,边在担保人的地方,唰唰唰签字。
转手,一张空白单子,递给司辰,她道:
“想贷多少钱,自己填,我还有急事儿,就先走了。”
司辰:……-_-||
果然,这很六姑!
宋社长:!!!
他好像,头一次见镇长给谁担保?
“司辰同志,请您在这个地方,写上您的名字。”宋社长毕恭毕敬,亲自指导司辰填写贷款单。
司辰:……我会,谢谢!
上一世,别看他生意做那么大,照样在银行大量贷款。
真正的生意人,都是能贷多少款,就贷多少款。
借银行的钱,自己拿来生钱,已经是一种基操。
很快,贷款手续办好。
宋社长看着司辰填写的20000元,嘴角抽了抽。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镇长的担保,居然只值两万。
八八年,小城镇,对于普通人来说,两万是巨款。
但是,对于一个身处煤老板窝里的基金社社长来说,可就是小数目了。
别人来贷款,那都是十万起步,不是想买卡车去拉煤,就是想拉队伍自己偷么去挖煤。
往后数三十年,大众知道的国内首富,不是搞互联网的,就是搞房地产的。
但是!
互联网崛起之前,福布斯富豪榜上,国内那些厮杀得你死我活的富豪们,几乎清一色煤老板。
当那厚厚两沓崭新的百元大钞,被司辰从窗口掏出来时,心都是热烈的!
不是大团结,是蓝灰色的100元人民币!
后世的年轻人,大部分见到的都是粉红色的毛爷爷。
兜里揣着两万元,司辰有些小激动地走出了基金社。
而他要买的机械,在元孟县农资局下设的农资公司。
因此,司辰需要乘坐班车,回到县城。
黑金镇是县城到临河市的必经之路,他等在路边拦过往的班车就行。
这年头的临河市,在行政区划上还叫临河地区,后来才改叫地级市。
元孟县到临河市的班车,有三趟。
它们中午之前先后从元孟县发车,走盘山路,四个小时到临河市,下午再依次返回。
司辰看了看腕表,下午三点半。
这个时候,能等到的,应该是返回来的第二辆班车。
很快,一个裹满黄土加煤灰的小巴,停了下来,门一开,噗嗤,尘土飞扬。
司辰屏住呼吸,没吃土。
他赶紧上车,没座位,就只能站着。
司辰的双手始终揣在兜里,捏着两万元。
半路上车没有售票员,司辰就递给司机两块钱。
对方叼着烟,接过,揣兜里了。
摇摇晃晃的班车,赶在5点前,终于将他放在了县城汽车站。
司辰下车后,几乎是一路狂奔去了农资公司。
“呦,司辰?你怎么来了,稀客、稀客!”
农资公司的营业员,巧得很,司辰七姑司丽歌的嫂子,郑彩娟。
“郑姨,我、我来买农机。”司辰跑了一身的汗,气都没喘匀。
郑彩娟知道司辰是个什么熊样儿,心下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