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去哪?”颜立夏心里其实是有答案的,却还是问出了口。
昨天半路上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不敢猜测是谁蓄意为之。
但她了解司辰,知道他会思维缜密地联想到蔡少。
上次回去时,蔡少就带人来追他们。
这次的事,由不得他们不多想。
“我先去瞅瞅那边的店子,看他搬走了没。”司辰这话说得轻描淡写。
实则,心里打算的是,这个事情必须从蔡少这里撕开一个缺口,知道一下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并不认为那是普通的打劫。
颜立夏嘴唇翕动了两下,想说什么,终究按捺下来了。
少许,十分谨慎地叮嘱:
“你一定要小心,尽量不要跟人家起冲突,咱是来做生意的,结仇了不好。”
司辰给她夹了一筷子小菜,温和笑了笑,安慰:
“放心吧,我不主动招惹他们。”
“嗯嗯!”颜立夏其实也看明白了。
有些事,不是退让就能解决的。
有些人,不是你躲就能躲开的。
司辰说不会主动招惹,她能听明白,潜台词就是,对方敢招惹我,那就对不起了!
既然她嫁了这么个暴脾气的男人,那她就接受这个事实。
也没啥不好的,比挨人欺负强多了!
……
夫妻俩兵分两路。
司雪梅带着颜立夏去找装修师傅了。
司辰开车去了火车站的店子。
原本,他还想着蔡少那么混的人,应该还在开店。
今天来这里,指定是得闹一场,才能解决这桩事。
万万没想到!
店子早已人去楼空!
荒芜得一批!
不止里面的设备东西被搬运一空,就连门窗玻璃,都被卸下来搬走了!
搬走了!
统统搬走了!
司辰放眼望去,四面漏风的空荡荡建筑里,不少流浪汉在里面或躺或卧或啃食物。
就连流浪的猫狗,都聚集在这里面,安家休息。
司辰简直大无语了!
他是如何都想不到,这个地方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转身,找到附近报亭,司辰买了一份报纸,打听:
“大爷,问您个事儿,那家西餐厅,啥时候搬走的?”
“早喽!年前就搬走了,那么好的地段,你瞅瞅,给糟践成啥样儿了!”
报亭大爷戴着老花镜,披着军绿色的棉大衣,里面是浅灰色的劳动布外套,戴着一双藏蓝色的袖套。
司辰追问:“那大爷,您晓得咋回事不?他咋就搬走了?”
这位大爷可算是火车站百晓生了,就没他不知道的八卦!
上一世,司辰他们一群小倒爷,各种消息都从大爷这里集散。
“嗨,据说惹了什么厉害人物,因为他,人两边掐起来了,他生怕自己成了炮灰。”
大爷往窗口上一趴,说书的架势都拿出来了:
“小伙子,我跟你说啊,这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
“那姓蔡的小子,别看平时张狂得要上天,不就是个挖煤的暴发户?”
“他老子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人,据说,让他给得罪了。”
司辰听得啧啧称奇,一脸的吃瓜兴奋劲儿。
他按照老规矩,给大爷递上去一块钱,顺手拿了一瓶饮料,道:
“不用找零了。那大爷,他得罪谁了?”
大爷熟门熟路将一块钱收纳到零钱匣子里,神秘兮兮凑上来,压低声音:
“据说啊,那人姓司,就是咱龙城那位姓司的,说不得、说不得!”
司辰默默点头,装出一脸惊悚,又问:
“那另外一位呢?”
大爷皱了皱眉,这次却摇摇头,道:
“据说,是道上的,具体是谁,没听说个所以然来。”
第186章 原来是你啊,林飞武
报亭大爷这里没问出另外一位是谁,司辰就得想别的办法了。
来时路上吃的亏,哪能说算了就算了?
司辰又继续问道:“哎,大爷,蔡少新店子搬去哪里了,您晓得不?”
“富华路跟胜利街的交叉口,原来的老供销社,被他盘下来了。”
大爷叭叭说完,突然反应过来点啥,耷拉着的泡泡眼眼皮子一抬,问:
“小子,你该不会是找他要债的吧?”
大爷瞅着司辰的衣着打扮,挺体面的,像是个做生意的。
他身为火车站百晓生,深知祸从口出的道理。
比如,他明知道干架的另外一方是林飞武,却咬死口一个字不说。
又比如,蔡少虽然不成器,可好歹是个混不吝,惹急了还不是照样跟你胡来?
“不是。”司辰否认,却也没必要过多解释。
有了蔡少的地址,司辰直接驱车赶过去。
店子还是那个店子,不能说照搬原来的吧,却也是复制粘贴。
司辰推门进去,倒是有些热闹,零零散散的桌上,坐着些约会的小年轻。
收银台还是那个小蜜,居然热情喊了一句:“您好,欢迎光临!”
一看是司辰,那小蜜递菜单上来的手僵在半空,脸上大大的笑容一寸寸消失。
司辰抽过菜单,看了看,定价不离谱了,像是那么回事了,难道会有顾客。
“来杯意式浓咖啡。”
司辰点单完毕,将菜单放到吧台,自顾自坐在一旁的圆桌旁。
那小蜜脸色煞白,活见鬼一般!
司辰好整以暇,安静坐着,等待蔡少。
大约一杯咖啡的时间,蔡少哼着小曲儿、夹着大款包、迈着八字步从外面进来了。
这一次,他穿戴整齐,头发二八分,打着油光光的发蜡,瞬间显老二十岁。
收银台内,小蜜不敢明目张胆说话,只能使劲儿给蔡少甩眼色。
“干啥?眼睛抽筋儿了?昨天的收益给我瞅瞅!”
蔡少将大款包往小蜜身上一甩,伸手要记账本。
小蜜不敢怠慢,连忙动作起来。
蔡少手指在舌头上粘一下唾沫,翻一页记账本,嘴里骂骂咧咧:
“都他妈是废物!昨天那么多进店顾客,咋才消费了一千多?”
“就这么点钱,老子都不够成本的!”
“又是菜、又是肉、又是糖、还咖啡豆,还他妈要出你们的工资,水费电费……”
冷不丁,一个低沉戏谑的声音,响自蔡少身后:
“店子赚不赚钱,那不是老板的责任?员工就拿你点工资,犯得着为你操心盈利不盈利?”
“你他妈谁啊?要你教训老子!”蔡少将手中记账本狠狠摔在吧台,闭着眼、皱着眉骂骂咧咧转身。
睁开眼一看,后面要骂的话卡死在喉咙,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蔡少,好久不见!”司辰双手抱胸,好整以暇。
半晌,蔡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直到司辰将他拉到了桌子跟前,蔡少生硬地强行离场,表示:
“啊——那个啥,我想起来了,约了人要喝酒呢,失陪、失陪!”
司辰一把将人按住,话里有话:
“喝酒,改天还能喝,我就来这一趟,你不得优先招待一下我?”
蔡少的表情,都快哭了!
这还不算,司辰又疑似威胁地来了一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今天不招待我,明天后天我还来。”
“今天招待一下,咱俩有账今天算,算清楚了,我就再也不来了。”
“蔡少爷,你觉得呢?”
蔡少的脸已经不是煞白了,是惨白加灰绿!
“司老板,您饶了我吧!”蔡少慌忙求放过,低声下气:
“那天、那天我是‘面面’吸多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干了点啥!”
“真的!天地良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