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场外交易啊!
这可是非常严重的事。
难怪任小柔会暴怒成这样!
水英花眉头一拧,一脸的无辜:“我、我连啥是场外交易都不晓得,我咋走?”
“你知不知道,都不妨碍你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颜立夏一语双关,堵得水英花脸色白了白。
“场外交易,就是绕开我们的收银台,私自跟顾客之间成交。”
“如此一来,该给我家的扣点金额,我们就收不到了。”
“这里参与扣点的商户都知道,场外交易坚决不允许!”
“这可是被写进合同里的,违者重罚,还会被国煤开除,失去正式工的名额。”
水英花持续地、努力地扮可怜:
“立夏,我没走啥子场外交易,我都不知道还能这样。”
她说的是实话。
“你说的那些扣点、罚款、合同,我统统不知道!”
“我一个来代班的,我哪里懂得这么多?”
颜立夏可不吃她这一套说辞,犀利拆穿:
“那你前几天下班时,总是特意留在最后一个走,还偷偷摸摸往挎包里塞的衣服算什么?”
“你每天下班带走的货物都不一样,西装、西裤、领带、衬衫,甚至还有贴身衣物。”
“难道不是你在偷偷摸摸走场外交易?”
“总不能,是你偷么在外面养了野男人吧?你这些东西,都是带去给他的吗?”
颜立夏眸色很冷,定定凝着水英花,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管理者气场十足。
水英花漂亮的脸蛋儿,瞬间褪去了血色。
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最终没敢说出口。
事实上——
这些天,水英花陆续带走的那些东西,都是给任小柔老公穿的。
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对方是这家柜台的老板,自己带衣服回去给他穿,那不是应该的?
顺便,她还能讨好一下他。
任小柔孕晚期没空管老公,水英花就趁虚而入,各种献殷勤。
对人家的老公,衣食住行样样儿都在操心打理,将一个合格的姘头,演绎得淋漓尽致。
水英花根本不清楚司辰跟这些扣点商户们签的是什么合约!
颜立夏昨天查进销存时,就发现了对不上。
近段时间,又都是水英花守柜台,她立马就联想到了水英花手脚不干净。
“水英花,库存少了,钱,你大概也没给任姐她们。”颜立夏抛出终极招数,诈她!
“你说,是不是你私吞了这些钱?你应该明白,监守自盗,我们可是能将你扭送派出所的!”
水英花趔趄着后退几步,脑子里嗡嗡直响。
直到现在,她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颜立夏说的那些扣点、合同、进销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此云淡风轻,却咄咄逼人的颜立夏,让水英花进退维谷。
明明自己是被冤枉的,可她却不敢说出实情。
只能声泪俱下地装柔弱,抵赖:
“立夏,我好歹也是司辰兄弟的妻子,你咋能这样冤枉我呢?”
“我是真的不晓得啥是场外交易啊!”
“你、你不能红口白牙胡乱冤枉我!”
“我可以发毒誓!我要真的拿货物去走啥子场外交易,卖钱自己吞了,就让我不得好死!”
她说得十分真切,连毒誓都发了。
一时间,竟是让围观的几家商户,真假难辨,个个面面相觑。
几人计划动手扭送她去派出所的心思,也按捺了下来。
原本面露喜色的任小柔,一时间也焦急了起来。
她还指着颜立夏的话,能将水英花送去蹲班房呢!
可这眼下,又该咋办?
颜立夏冷冽一笑,气场丝毫不减弱,胸有成竹:
“我们百货楼可是有监控的,你不知道吧?”
黑白监控,是司辰一开业时就给安装的。
托了财大气粗的国煤的福,拥有领先国内诸多行业的监控设备。
“水英花,你偷偷摸摸的那些行为,监控器可都保存下来了。”
“没有的事!颜立夏,你甭想用这种方法诈唬我!”
所谓,无知者无畏!
水英花不明白啥是监控,当然也不清楚证据确凿的威力。
一旦这些东西提交警-方,水英花想要隐瞒,那就是盗窃罪,得蹲班房。
她如果不隐瞒,说实话,那就是破坏别人家庭的流氓罪!
横竖都不会让她有好果子吃!
“是不是我诈你,等公-安-同志来调一下监控,不就真相大白了?”
颜立夏冷笑一声,不屑道:
“而你,得先去班房里蹲着,等审判!”
小婊子,让你贱嗖嗖惦记我家司辰,看我收拾不死你!
……
赵三到底腿脚不方便。
当他蹬着自行车气喘吁吁抵达水家土窑顶时,下面院子里的人,已经吵起来了。
真正的土窑洞,是建在半山腰上的。
没有山,怎么挖?
因此,许多人的窑洞顶上,住着别人家。
你家的窑顶,就是别人家的院子与过道。
有些甚至一层一层的人家,分层住着。
当然,土窑洞顶子的厚度,那也是相当可观的,至少两米往上。
水家至今仍然住在祖传的土窑洞里,都将近四十岁的人了,还在努力生儿子。
水英花在家里排行老三,两个姐姐也都嫁了。
她的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年龄参差不齐。
哦,这还不算送人的一个妹妹。
水家婶子的肚子里,又揣了一个,都快临盆了。
据说,肚子尖尖,是个男娃娃。
水家老爹是这赵家垣远近闻名的“靠嫁女儿收彩礼就能致富奔小康!”
水英花嫁给赵议,赵三出了两千块的彩礼钱。
这可是水家老爹收到的最贵的彩礼了!
他要把这一笔钱好好攒起来,跟先前嫁长女次女的钱存一起,将来好给他的儿子娶媳妇儿!
院子里,任大姐跟水家老爹吵得不可开交。
“你们家养出一只破鞋,你还在这里遮遮掩掩的干啥?快点交出来吧!”
“你再给我乱嚼舌根子,信不信我一铁铣拍死你!”水根子手中一把铁锹,作势就要抡起来,吓唬任大姐。
大姐夫人高马大,挡在媳妇儿跟前,哼了一声,吓得瘦小的水根子慌忙后退。
“破鞋就是破鞋,在我们黑金镇到处勾搭男人,还不兴人说了?”
农村妇女在吵架这一块儿,从来就没让人失望过:
“缺了男人就逼痒的骚货!恨不能脱了裤子躺大马路上,求路过的男人曰!”
“泼妇!你、你胡说八道个啥?我家三丫头嫁的可是村长家的赵议,龙城大学的大学生!”
“快拉倒吧!人家赵议娶了你家这烂货,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赵三匆匆忙忙下来院子里了,挤到人前,高声说:
“水英花是你们水家的闺女,我们家二娃可没跟她领证呢!从法律上来说,不算夫妻!”
赵议去年腊月结婚时,刚满19周岁,因此,没办法领结婚证。
要领,也得今年腊月底过完周岁生日。
水英花跟赵议是同学,也不到法定年龄。
这年头的农村,大部分人结婚都是摆个酒席就算,结婚证什么的,需要时候再去领。
比如,孩子需要上户口了。
九七年人口普查之前,许多孩子生出来都没上户口,都是在村委会登记一下,知道有了这么一口人就行。
还有很多超生游击队,根本不去登基!
咋地,生怕你不来罚款?
赵三此话一落地——
别说水根子了,就是围观的村民们,也瞬间炸了锅!
这家伙,全村人都看着他娶的媳妇儿,咋能不算呢?
水根子眼睛一瞪,暴怒,开始胡搅蛮缠,倒打一耙:
“赵三!你这是干啥?你家赵议考上了大学,就要撵了我家三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