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司雪琴偏宠司辰,有求必应。
司雪琴压制宋慈,他是个妻管严。
宋慈拿捏大侄子宋刚。
有些话,社会人宋刚点到即止,过多不宜。
他后面再说的话,可就是场面上的废话了。
司辰跟他瞎扯淡几句,便起身,道:
“走,瞅瞅去,看装修成了啥样儿!”
“走!”
三分钟后。
司辰呆若木鸡地站在大门内——
这特么是乡镇卖货门市?
这确定不是把王府井百货压缩了?
你瞅瞅那水晶大吊灯!
你再瞅瞅那金丝绒包裹的换鞋凳!
还有那满眼都是、到处镶边的玫瑰金金属条!
最要命的是,白炽灯管无处不在啊!
每一层货架,都给安装了灯管,形成一圈圈的灯带,煞是好看!
司辰咽了咽口水,默默道了一句:
“刚子,我六姑父有没说要涨租金?”
光是这装修花费,没有十万也得八万!
这是什么年代?
万元户都美滋滋呢,何况十万元?
“哦,涨租金倒是没有!”宋刚及时回道。
“哦,那就好!”司辰苦笑,心想:
六姑父这爱面子的浮夸行事风格,啥时候能改一改哩!
“兄弟,装修花了多少钱,你甭担心,不会增加到我们租金里的。”
宋刚又给司辰分析了起来:
“我叔是个好面子的,这国煤百货楼,必然得上档次呀,你说是不?”
“嗯、嗯嗯!”司辰苦笑,可这也太上档次了吧!
就这种装修风格,还能上普通货?
一双鞋不卖三五百,对得起那一溜儿水晶大吊灯?
问题是,卖那么贵,真有人要?
这玩意是卖货的?确定不是劝退顾客的?
司辰苦笑,感慨:
“刚子哥,我六姑父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让这里盈利?”
“他就是砸钱搞了个装点脸面的工程,对吧?”
“不求赚,只求美,观赏花瓶一样摆放在这里,撑门面!”
六姑父啊,您狠!
可我不是这么想哩,我要赚钱呐!
宋刚一脸的讳莫如深,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感慨:
“国煤有钱啊!”巨有钱!
这句话,内涵颇为深刻!
……
晚饭,司雪琴、宋慈夫妇组局,给司如画接风洗尘。
司如画、司辰、颜立夏、宋刚,围坐一桌。
还有司雪琴15岁的儿子,宋云虎,也一起。
宋云虎是个十分彪的混小子,跟毛元超难兄难弟。
以前司辰是混子时,这俩表弟就是他的哼哈二将,跟在屁股后面崇拜得不要不要的。
如今,司辰改邪归正了,这俩货还在浑浑噩噩呢!
仿佛是,叛逆期被延长了。
宋云虎光是小学就留级两次了,考试门门不及格,交白卷稀松平常。
他今年才初一,九月一号开学,上初二。
能不能升级,还是个问号。
他一点不想学习,一心只想倒腾煤炭!
是的,你没听错,倒腾煤炭!
他从他爹厂里那些运煤的手中,一车煤抽两百块。
然后,被他抽成的煤炭车,可以偷么多装两吨。
哪怕宋刚养的这些运煤车,都没能逃过这个混世魔王的打劫。
那一天天的,得多少台运煤车?
因此,宋云虎有钱着哩!
在他的概念里,念书干啥?也不能挣钱!
司辰提前跟司雪琴通过气,不瞒着,都说了。
包括他自己的想法!
司雪琴一听,大侄子像话了,规划得井井有条,这是要正儿八经赚钱了,要走正途了啊!
那必须支持,不能让宋慈横插一脚。
于是乎,酒过三巡,司雪琴笑嘻嘻跟自家老公开玩笑:
“老宋啊,你最近工资不计划上交了?”
宋慈给老婆夹菜的手,一抖!
“那不能!工资是必须上交滴,不上交工资的男人,有啥前途?”
宋慈嘻嘻哈哈,插科打诨。
说着,指了指司辰、宋刚,开玩笑道:
“你俩,别以为不赚工资,就能不给媳妇儿交钱啊!”
“好男人,务必得让媳妇儿管钱,自己两袖清风!”
“每天管媳妇儿要零花钱的滋味,倍儿棒!”
“你们,务必要坚决贯彻执行好咱们这优良家风!”
一桌人哈哈大笑。
颜立夏两颊绯红,在桌子下偷偷牵住了司辰的手。
司辰没回头,却将媳妇儿的绵软小手,捏在手里细细把玩着。
司雪琴也跟着嘻嘻哈哈地笑,而后,话里有话:
“司辰要给媳妇儿交钱,那不得他先赚到了?”
宋慈脸上笑意不变,心里却一个咯噔。
果然,自家婆娘的敲打来了:
“老宋,这些年咱也没照顾到司辰个啥。”
“如今,他好容易在咱门口开个小门市,你可得给照顾好了。”
“不然,我怕我老娘的鞋底子,抽死我!”
宋慈后背都惊出冷汗了!
脸上笑意不变,心底战战兢兢,连忙一迭声答应下来:
“没问题!这自家大侄子嘛,哪有不照顾的道理!”
卧槽啊!
幸亏没自作主张安排手底下那些小领导的家属进驻百货楼,否则,可咋给媳妇儿交代啊!
最要紧的,是丈母娘那里不好交代。
指不定,还得去跪一跪!
宋慈也是苦出身,跟司雪琴能拼到如今的地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他其实是个谨慎的人,一路坐到厂长这个位置,是老婆给了他胆量,一直在后面鞭策他。
他们夫妻俩,前半生命运的所有重要转折点,都是去询问的司老太。
没办法,丈母娘是灯塔!
司辰可太会听话听音了,赶忙站起来,拉着媳妇儿,一起给六姑六姑父敬酒:
“感谢六姑父照顾!今后,指定好好干,体体面面,给您长脸!”
这件事,就这么尘埃落定了,此后,国煤百货楼,司辰说了算。
……
席间,司如画出门上厕所。
出来时,迎面跟个放浪不羁爱自由的摇滚小年轻打了个照面。
对方眼睛一亮,惊喜道:
“诗如画!是你啊,剧组辗转到这边拍戏?”
诗如画,是她的艺名。
“嗯。”司如画含糊答应一声,快步离开了。
那人觉得纳闷儿,咋地就走了呢?
眼瞅着司如画进了宋慈做东的包间,那小年轻轻浮地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