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苏怀疑人生。
他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竟然是现在要不要搬家。
“不行，”他劝说道，“小瞳呀，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跟男同学在一起的时候要注意一些，千万不能让那些不三不四地家伙占了便宜啊！”
“是是是。”
苏瞳敷衍。
老苏是不知道前几天她深夜穿着睡衣去调戏苏同的事，要是知道了恐怕当场就得气成脑溢血。
那乐子就大了。
[未完待续]
——
下次一定就算了，居然还有下个月一定的
呜呜呜
你们不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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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62-梦魇
苏栀子安安静静吃着饭。
她没想说话。
也不想说话。
苏瞳和老苏那边闹腾得不行，老苏咋咋呼呼劝苏瞳在学校要学会保护好自己，而苏瞳只是眯着眼敷衍地笑。
可那是他们的热闹，与苏栀子无关。
她从来都是一个人……甚至没有作为一个人的资格。
或许她是工具。
心在抽搐。
一阵一阵，生疼。
饭吃不下去了。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吃下去。
所有被粉饰的太平都只不过是鲜血淋漓痛苦之上的一层薄雪，一脚踩下去之后便会暴露出下面的真相，而大家偏偏都喜欢那层虚无缥缈却美丽的薄雪。
呵。
苏栀子有点恶心。
所以她低下头来，放下筷子，低低说了声：
“我吃饱了。”
转身准备离开。
老苏也终于反应过来，不由皱了眉：
“这就吃饱了？”
苏栀子再未回答，只是已经走向楼梯口准备上楼。
被二女儿甩了冷脸，老苏未免有些不爽，便下意识皱了眉：
“栀子你多吃一点不好吗，看你们这些小年轻就知道减肥减肥减肥，减得跟柴火棍一样，那就好看了？你看你姐姐胃口多好，我也不求你跟你姐姐一样，至少也得多吃点吧……”
可苏栀子的注意力却只停留在“我不求你跟你姐姐一样”上。
她抓紧了楼梯扶手，垂下眸来。
那是最深重且最黑暗的梦魇。
从小就是这样。
无论是童年在人间亦或是现在高中，似乎何时何地她都能听到父亲对她饱含期待或是失望的教训：
“你看看你姐姐她……”
那是恶魔的低语。
所有人的人生里都有个“别人家的孩子”，他或者她聪明礼貌，成绩出类拔萃，不是帅气就是漂亮——小时候被拿去攀比的是学习成绩，高考之后是大学，再往后是工资，是婚姻，是子女……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始终纠缠着每个人。
可对于苏栀子来说，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是她的姐姐。
她的亲生姐姐。
苏瞳小时候就是她追赶的目标……她的姐姐是天才而她却只是个凡人，她跟在姐姐身后蹒跚追赶，可姐姐随便一个加速就能把她远远甩在后面。
那种无力和绝望她此生再也不想回忆。
一直到姐姐陷入青春叛逆期之前她的人生都是灰暗一片，几乎看不清光明。
有个优秀的姐姐是好事，可也同样是噩梦。
来自父亲所有的关注和精力都聚集在姐姐身上，就像是两棵生长在一起的小树，其中一棵茁壮生长，渐渐舒展枝叶，便能够抢夺更多的阳光和养分，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某种恶性循环——生长更茁壮的那棵小树越来越大也就能吸收更多的阳光和养分好让自己更强壮。
可被它阴影笼罩的小树却渐渐无法获取养分，最后只能发育不良，萎缩，最后枯萎。
这就是名为苏栀子的悲剧。
苏栀子曾经以为姐姐青春期叛逆之后她能够松一口气，至少能得见光明。可没有了姐姐的阴影，随之而来的却是名为父亲的重担。
老苏彻底对青春叛逆期的大女儿死心，剩下的指望就转而来到了素来听话的二女儿身上。只是他忘记了自家二女儿还稚嫩的双肩尚且无法承受那沉重的负担。
普通人如何承担天才才能负荷的责任？
少女刚走出地狱，转眼间却坠入了深渊。
苏栀子闭上了眼睛。
她突然很是疲惫。
该挣扎挣扎过，该反抗反抗过，最后的结果却丝毫未变……她有时候想过死，可终究没舍得，一路麻木地承受着走下来，身心满是疮痍。
累了。
“我去睡觉了。”
她轻声道。
留下一串清浅的脚步声。
……
老苏懵了。
他不是什么蠢人，自然能够感觉到二女儿突然就低落下来的情绪。
可他也确实是个蠢人，只能感觉到自家女儿低落的情绪却一头雾水不知道二女儿到底是为什么情绪低落……甚至生气。
他只好转过头来，将求助的眼神对准苏瞳。
而苏瞳便眯着眼笑，一边笑一边装傻：
“老苏你看我干嘛，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老苏只好叹了口气，苦笑：
“你就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清楚是怎么回事……好女儿，快告诉老爹好不好？”
自从那天苏瞳离家出走回来之后父女二人的关系就变得相当微妙起来，从某个意义上甚至可以说是忘年交，他也干脆不再固执地端着身为父亲的架子。
褪去了那层严父的壳子，他竟然也开始变成温柔的，善解人意的好父亲。
苏瞳恶趣味完毕，终于点了点头：
“情况我大概都明白了……你且在这儿等着，我去买……哦，错了，我去上楼看看栀子的情况。”
老苏本能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可还没反应过来苏瞳就已经起身上楼。
她慢慢来到苏栀子房门口，轻轻叩门：
“栀子？”
里面的苏栀子却并未回话。
女孩正躺在床上，抱着鲨鱼玩偶，脸埋在玩偶里，长发披散，幽幽散落。
她不愿回答。
所以门外再度传来轻轻敲门声：
“睡了么？”
苏瞳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
才只是多久，就算是女孩再困也不可能倒头就睡，所以最大的可能只能是装睡或者不想开口回答。
苏瞳了然。
矛盾情绪的风暴还在酝酿，已经濒临爆炸的边缘。
只是没有引信，还不足以达成爆炸的条件。
她笑了笑：
“如果心情不好的话就早点睡吧，早点休息别想太多。”
说完她毫不留恋，安心下楼。
……
苏栀子从玩偶中抬起头来，目光幽幽看向房门，又低下头。
她抱紧了玩偶。
她恨姐姐么？
未必。
她羡慕姐姐么？
必然。
只是感情太复杂，无数纷乱的情绪共同融合起来，组成了崭新的模样。
女孩说不清楚那是什么。
她只是蜷缩着身体，想着曾经记忆中的姐姐。
曾经的苏瞳是小太阳，固然遥不可及，可那份温暖也是真真切切的，苏栀子很怀念她与苏瞳小时候的无忧无虑的时光。
只是……
已经回不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