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应该是看不到终点。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总是会忍不住觉得这小两口的关系有点那么特殊。
说是情侣可好像要比情侣更亲密一些，明明还没结婚就已经像是有了年头的老夫老妻了，所以平时腻歪在一块的时候格外熟识，
可真说是老夫老妻又让人感觉有点不合适。
明明还没结婚，就连订婚都没有，关系再好也仅限于情侣，可能勉强算是未婚夫妻……但为什么呢？
大小姐和少爷，苏瞳和苏同，这两个人从相识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两年，所以他们是怎么在这短短两年里有了这么深厚感情，深厚到好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小女仆不知道，她只是很羡慕。
或许所有人都会羡慕吧，这种我知你知我，你知我之深……几乎可以说是完全理解彼此的感情。
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他们是一个人。
不过这样不也挺好么？
……
甭管小女仆怎么想，车里后排上坐着正黏黏糊糊的小两口都觉得还好。
从刚刚儒雅随和的互动一路转向安然聊天。
苏同开始说等会儿登机的事情，苏瞳也习惯了被自家丢人玩意儿安排得明明白白，所以就安静地听着。
说实话两人还真就不怎么习惯坐飞机——苏瞳上辈子长途出行基本靠高铁，苏同最早一次坐飞机也只是当初跟自家大小姐去霓虹。
这世界上的人太多啦，又有多少人的生活永远光鲜亮丽呢？
很多人用嘴臭来掩饰失落，带哥们嘴上骂着**滚出克，其实只不过是没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过，巴不得有个好女人来到自己身边，像天使降临，然后对她好的批爆，两个人吵吵闹闹安安生生过日子。
可很多人都太平凡了，没有被温柔以待的资格和权力。
大家都是臭狗，是躺在下水道里仰望星空的老鼠人，眼睛里倒映着星河，可身上却随处都缭绕着破烂的味道。
都怪这世界的星河太耀眼，太好看，让本来卑微的老鼠人认错了自己的位置，所以他们学会自嘲，学会发泄情绪。
这个世界上，没出过国没坐过飞机的人……有太多太多啦。
小两口都清楚这道理，也不约而同联想到这点，情绪都微妙地低沉下来。
空气沉静下来，微妙下来，苏瞳想转个话题，于是随口道：
“诶，苏同你知不知道，你坐飞机坠机概率是和过马路被车撞的概率一样的——我记得是万分之几？就好低好低的。”
可这话刚说出口她就察觉到不对劲。
好家伙，她想转移话题也不至于突然就转移成这阴间话题……
苏瞳暗暗叹了口气，希望自家这丢人玩意儿给点力能听懂她意思。
而丢人玩意儿也算是没让她失望，闻言愣了愣之后就反应过来：
“哈……大小姐你就算想再岔开话题也不用提出这种阴间话题吧——大家伙正吃着饭呢你聊什么屎尿屁，咱们俩待会儿就要坐飞机了你说什么坠机啊？”
苏瞳闻言便冷哼一声：
“那我只是说句实话而已，飞机这玩意儿毕竟是飞在天上的，万一真出点事那可就玩完了呀，又不是高铁什么的。”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不喜欢坐飞机的借口？”
“那可不是——我跟你说嗷，过两年国内的高铁车票价格可绝对要比飞机机票高得多，可就算那样我还是要坐高铁。”
“因为害怕坠机？”
“因为害怕坠机，毕竟我的小命太金贵啦，不想轻易去送死，所以就愿意选择更加安全的高铁。”
“这样啊……”
“当然。”
“……”
苏同沉默下来。
他倒没有说什么废话，什么坐飞机其实很安全，大小姐你完全不用担心会坠机这种废话。
他明白的。
就像两个人大晚上喝完酒，突然兴致来了就一起去逛街，然后顶着大冷风站在家边不远的天桥上站着。
天桥下是路，路前路后有隧道，有“前方隧道小心慢行”的巨大告示牌。
苏同那时候会跟苏瞳一块站在天桥上看着那告示牌发呆，又会不约而同地都觉得车来车往的样子很有味道。
至于什么是味道……
谁又说得清呢？
不需要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苏同只是沉默片刻，然后笑笑，伸手，抓住自家大小姐的手。
十指相扣。
“没事。”
他轻声说。
“就算可能坠机……有我陪着你呢。”
［未完待续］
——
第34章 24-小窝
飞机没有坠机。
也是，怎么说飞机这玩意儿都不太可能说坠机就坠机——所谓幸存者偏差或许就是这样。
都去坐飞机，一年里失事的各种报道加起来才有多少？而每年在机场起起落落的飞机又有多少？
算算比例，查查数据，最后会发现其实也还好。
所以苏瞳就觉得她其实还好。
就是有点恐高。
勉强可以算进死亡恐慌里面，从飞机窗户往下望看到苍茫大地，想到现在正身处高空，万一出点什么情况八成要直接歇逼……
苏瞳一路上略有不安，像只鹌鹑一样坐在椅子上，瑟缩着抖个不停。
苏同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小姐，觉得有些新鲜，可新鲜感过去之后就是心疼。
他中间安慰过抱过苏瞳，可效果不大，最后发现只要一直抓着她的手就能让她平静下来好多，索性从起飞到降落之间都紧紧抓着苏瞳的手。
一直到下飞机，两人终于站在坚实地面上了，苏瞳才终于长出一口气，然后感叹：
“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苏同有点好笑，就看着她问：
“大小姐你现在坐飞机都能给吓成这样——那当初咱们俩去霓虹的时候不也是坐飞机去的？怎么没见你这样？”
“不一样！”
“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苏瞳理直气壮说，“人都是会变的，我当初不害怕是因为刚重生，年轻气盛的，觉得众人皆醉我独醒，现在是……”
现在是喜欢上了你，所以害怕失去。
大概……可能真跟上次你说的一样，是被透得患得患失了吧？
苏瞳是这么想的，但绝对不敢这么说。
因为自家丢人玩意儿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湖水就泛滥的臭屁性子，她要是真说她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会害怕坐飞机——那丢人玩意儿八成要得意到找不着北，然后反过来借此调戏她。
她以前调戏他，他现在调戏她，两人平日里互相调戏多了，最后也就渐渐熟悉了彼此套路，但有时候还是会推陈出新，整点新活。
还就那个恋爱头脑战。
所以千万不能主动给机会。
可苏同还是听出了她没说完的一些意思，但意外的并未追问，而是伸出手来放在她头顶揉揉揉。
“傻。”
他颇为宠溺地评价。
苏瞳听了心情更为奇妙，皱了皱眉伸手打开他的手：
“爬爬爬，你才傻。”
苏同没回答。
他只是笑笑，迎着大好阳光伸了个懒腰，然后又挠挠头问：
“那咱们怎么回去？出租车还是地铁？”
“答案是地铁！”
“好，那就地铁。”
于是小两口出机场，进地铁。
地铁人很多。
苏同个高，能轻松够着地铁拉环，所以他就拽着拉环。
苏瞳是小矮子，摸不着拉环，就算强行拽着时间久了也会肩膀酸胳膊疼。
所以苏同拽着拉环，苏瞳拽着苏同，作小鸟依人状。
虽然说当众秀恩爱是种相当不道德的事情，可人大多数的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那苏同就很快乐。
眼看着周围一大群人时不时会羡慕嫉妒恨地盯着他们俩看，他就会感觉到很爽——当然爽，毕竟不是谁都有一位可爱又漂亮还贴心的女朋友的。
苏同快乐起来了，苏瞳倒是没什么感觉。
她只是察觉到了自家这丢人玩意儿的想法，又觉得好笑。
真幼稚。
这不就跟得到了什么新玩具，要向周围孩子炫耀的小屁孩……只不过他向周围人炫耀的不是什么玩具，是她。
是女朋友，是老婆，是命定之人。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玩具。
毕竟这丢人玩意儿年轻，同床竞技的时候可太猛啦，她身体又不好，所以最近每次都是她有点受不了。
苏瞳想着，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往自家丢人玩意儿腰间捅了捅。
丢人玩意儿也反应过来了，就朝她笑笑……笑得跟头二哈一样。
苏瞳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没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一路坐着地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