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瞳也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不对劲,可完全不在意,又伸手拍了拍丢人玩意儿的肩:
“好好学习吧崽,知识就是力量,学历虽然不能决定一切……可你现在是学生,你的学习成绩就决定了家长和老师对你的态度,而家长决定了你的钱包厚度,老师决定了你在学校的地位。”
苏同没说话。
他低下了头。
他想不明白。
苏瞳明白他想不明白。
有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三言两语就能够改变的,某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也只有真切经历了某些事情之后才会在阵痛中转变。
没有她小屁孩恐怕要到过年才会幡然醒悟,明白学习的重要性,从此悔不当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可现在不需要。
因为有她。
女孩伸出手来。
她的手纤细又柔软,微微有些薄凉——而这葱白般温润修长的手指已经勾起苏同的下巴。
像每一部酸臭恋爱电视剧中一样,女流氓勾起男孩的下巴,琢磨琢磨他左半边脸又打量打量他右半张脸,最后嘿嘿一笑:
“还行——小伙子我看你眉清目秀,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帅哥,不如从了姐姐我怎么样啊,你姐姐我可是有钱的很,不说多,像你这样的小帅哥包养十个八个没问题,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跟着姐姐吃香的喝辣的?”
可暗地里富婆快乐球富婆快乐棍富婆快乐火这富婆三件套早已准备完毕,就等小屁孩自投罗网。
苏同却惨笑着甩头挣脱她的手:
“苏大小姐……您觉得我现在还有跟您开玩笑的心情吗?”
答案是自然没有。
相比于她看破一切后的欢脱,苏同就显得阴沉许多,这时候甚至可以说是处在自怨自艾的阶段,就差干脆放弃人生。
正如前世的苏瞳,黑暗中摸索探路,看不到希望。
那就给他希望。
苏瞳轻笑:
“还记得我们的赌约么?”
“……赌约?”
“没错哦,关于第一次月考的赌约。”
女孩竖起手指,调皮地摆了摆,又仿佛宣告什么一样将手指抵在苏同眉心,嘴角扬起:
“当初的赌约是一个要求,可现在我要在这个要求后加个注释——包括你父亲当年车祸的真相,只要你赢了我,我就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苏同怔住,眼中好像重新燃烧起某种火焰。
“真的……吗?”
他的声音在颤抖。
“那当然,”女孩一脸无辜眨眼,“你瞳姐姐会骗你吗……不过当初我可是特意叮嘱过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那时候你没答应,至于现在嘛……”
可她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苏同打断。
因为男孩几乎已经从床上跃起,甚至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用力奇大。
“不行!”
他急切喊道。
可神情又立刻僵住,慢慢上下看了看眼前被他抓住了胳膊的女孩,然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距离已经过近。
心理学定义的安全个人距离是40~75cm,如果既非恋人又不是伴侣的异性突破这个距离就会招致误解。
可现在何止。
苏同已经能够闻到女孩身上洗发水和沐浴露的清香,感知到她身体的柔软,看得见她湿漉漉的闪着光的长发。
他呆住,一时竟不知作何是好。
只有心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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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47-利用
苏瞳对于苏同的态度向来是洒脱淡定且不拘小节的。
硬说起来甚至没有男女之别的概念——该开的玩笑照开不误,该讲的荤段子不要停下来,该开的车也是轰轰烈烈一路碾过。
这就让男孩生出了种奇怪的错觉。
他觉得眼前的女孩甚至不像是什么大小姐,明明浑身上下气度不凡优雅又矜持,却满嘴跑火车还热衷于恶趣味调戏他。
倒像损友?
而且是对他熟悉至极,穿过一条裤子长大的损友。
所以他有时候甚至会本能地忽略苏瞳的性别。
可现在性别这个概念无比清晰地呈现在了他的面前……以真切的身体接触的方式。
女孩的手臂很柔软。
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的,白白的,透着某种甜蜜的味道。
苏同鼻端也传来幽深的,泛着清冷味道的香气——苏瞳身上应该没有体香,那大概是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却宁静而幽远,沁人心脾。
这是小屁孩人生头一次以这么暧昧的距离接近女孩子,更何况是苏瞳这种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又诱人可口的小仙女。
女孩的唇是浅浅的樱色,又水润而娇嫩。
苏同的目光扫过,心跳……不自觉加速。
可他却并未生出任何绮念,甚至会对某些本能性的妄想感觉罪恶感。
他的脸颊涌上血气,脑海中迷蒙的雾气翻滚不停,于是下意识别过脸。
而耳边也终于传来苏瞳的调笑:
“怎么,终于看够啦?”
苏同大窘。
纯情小处男本就不会应付女孩子,之前能够从容不迫跟苏瞳对线纯属是因为没把她当女人,可如今这种错觉被打破……
双脚离地了,窘迫和尴尬再度占领了智商的高地。
所以他愈发不敢再与女孩对线。
不过既然他不敢主动,那苏瞳就理所应当主动起来了。
“看够了还没摸够对吧,所以看是不看我了,结果手还没拿开?”
“……啊!”
小处男更加尴尬,忙不迭松开苏瞳,又下意识往后退了些,低下头来坐在床头,不知所措地绞着手指。
苏瞳便笑了笑。
小屁孩还是小屁孩。
虽然从小苦大仇深心思细腻,可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才本能地将自己封闭起来——只要不去向他人付出感情就不会失望,也自然不会痛苦。
所以他不擅长社交。
跟同龄男生还好,嘻嘻哈哈开个玩笑就过得去了,可从小就几乎没跟同龄女生有什么超乎“同班同学”此等关系以上的友谊。
自然不擅应付。
更不要说是漂亮女生。
苏瞳心中恶趣味突然熊熊燃烧。
可思量片刻,终究还是熄灭下去了……
时间还长。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一时,她很清楚水到渠成远远要比急功近利强——至少不应该因为芝麻而丢了西瓜。
所以她只是笑笑:
“好了,再说回刘佳那档子事吧。”
刘佳那小混混头子之所以能在一中混起来当然不是因为打出来的……还在学校这种象牙塔的学生能够仰仗的无非是学习成绩和家庭背景,而那小子自然是后者。
家里有钱,又有一定势力,虽然不算太强可也勉强能算个地头蛇,所以在一中倒是横行霸道,加之倒也并没有惹出什么大乱,校方也是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惜年轻人嘛,未免年轻气盛。
校方懒得跟他计较便觉得是家里的背景滔天,能够轻轻松松震慑住校方,所以便愈发任性妄为起来。
总结概括一下——皮痒欠捶。
对于现在的苏瞳来说大概只是介于杂兵和小精英怪的程度,弹弹手指就能消灭,可对苏同来说就不同了。
“你也不傻,所以随身都带着录音笔,也大概能够想到前两天你打的那一架就是刘佳找来恶心你的人吧?”
苏瞳淡淡说:
“他们的目的自然不是直接让学校劝退你,不然也不会只搞出这种小动静……口供不一样又没有物证,只能通过人证来定罪,一个参与者一个证人,唱着双簧就能轻松把老师忽悠过去,对他们来说能直接把你劝退就再好不过,最不济也能混个各打五十大板的结果恶心恶心你——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真小人行事大抵如此,如果不是低估了你,恐怕等着你的起码也是留校察看一年。”
“……嗯。”
苏同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不傻。
白痴自然不会随身带着录音笔以防万一,也恐怕早就在被人陷害的处境中大呼小叫渴望证明清白,结果最后却陷入绝望的深渊。
他不会。
因为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自嘲地笑了笑:
“那时候如果你没有向我要录音笔,我会求同学在私底下交给老师……以保护爆料人安全的理由,要求校方不公布证据的来历,到时候我沉冤昭雪,那家伙被校方劝退,我当然就可以像你说的一样隐藏在幕后,而到时候刘佳的注意力自然全都会转移到嫌疑最大的那个人身上——一直以来对我投入最多关注又有背景能够做出这种事的人不就剩下苏瞳大小姐您了么?”
说完这些他有些歉疚。
他利用了苏瞳。
最开始的设想就是这样。
苏瞳大小姐身份金贵,在他看来背景是深不可测,自然能够抵挡得了刘佳的报复。
也唯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