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栀子是个很理性的人。
从小就被老苏精心培养，在那样的环境下就算是头猪也能成为天才猪，更何况她本来就不笨——所以她很清楚童话中公主和王子的爱情无论如何都只不过是童话。
现实中限制了男女双方在一起的从来都不是地位与阶层。
是三观。
乞丐没有办法想象世界首富的生活，古时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提起皇帝的生活也只能妄想着九五之尊恐怕是用金锄头耕地。
不同的消费观，不同的爱好，不同的圈子。
现代社会越来越多姿多彩，需要了解各行各业的前置知识指数级增加，曾经的时代可以有全才，可以什么都会一些。
可信息储备越来越丰富的今天，爱好圈子越来越复杂，知识的广度越来越恐怖，不同个体之间的差距甚至可以容纳一整个世界。
这是阶级。
这是爱好。
这是圈子。
苏栀子不认为她是喜欢上了那素昧谋面的陌生男人。
大概只是憧憬。
被折断了翅膀的小鸟会仰望天空，艳羡苍鹰搏击长空的身影，而从小按着既定路线成长的苏栀子自然也会憧憬普通人平淡却自由的人生。
大概……就是这样吧？
苏栀子想。
[未完待续]
——
第19章 19-职业
苏瞳上线。
苏栀子上线。
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当然在无辜路人眼中她们倒像是一对狗男女——苏瞳的游戏ID是“双脚离地病毒关闭”，苏栀子是“聪明智商占领高地”，国服人送外号卖拐狗男女，偏偏又强得离谱，一中一野打穿国服，数次登顶，一度成为国服传奇人物。
她们打游戏局面就成了五个倒霉蛋和三个幸运儿的故事。
幸运儿在队友。
倒霉蛋在对手。
苏瞳开着变声器，苏栀子的声音又刻意失真，两个人都戴着面具，又不约而同颇有默契地都不提起任何关于现实世界的信息——不走心只走游戏，便自然没有认出彼此其实就是朝夕相处的亲姐妹。
或许只能说……
缘，妙不可言。
总之又结束了游戏时间。
苏栀子伸了个懒腰，猫咪一样慵懒地长叹一声：
“嗯……不打了，我还要早点睡觉去。”
“睡这么早吗？”
“没办法的，”苏栀子看了看桌面静静躺着的手机，“明天早上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所以今天必须早点睡觉了。”
另一边的苏瞳便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有事情需要处理的话就早点睡好了，早睡早起身体好。”
“是，那我就早点睡了？”
“……”
不知为何，苏瞳总觉得耳机中传来的女孩声音带着某种期许，像是在盼望什么。
盼望她主动问么？
这么想着，苏瞳也就随口问了一句：
“话说啊……我就随便问问……明天起那么早是准备干嘛，去陪闺蜜逛街么？”
“不是，就是学校有同学跟我表白了，我要去处理一下而已。”
苏瞳脱口而出的平淡应和立刻抑扬顿挫起来：
“哦——哦哦？表白？！”
“就是表白啊，”苏栀子的声音并无太大波澜，“有人向我表白总不能搁置不理吧，一直吊着是绿茶，我不想当绿茶，也没有吊着人不去回应的恶趣味。”
“……”
苏瞳突然觉得膝盖中了一箭。
可心虚地想想，傻狍子貌似从来没有主动表白过，更何况从他们俩刚认识就是她一直为他提供各种资源，要说卑微的那方应该是她才对。
所以当然不能算是绿茶！
大小姐便又理直气壮起来。
只是她这边理直气壮没用。
弹幕早就一片一片刷起来了：
“[绿帽子][绿帽子][绿帽子][绿帽子]”
“爱是一道光，如此美妙”
“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必须带点绿”
苏瞳看着看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关了语音麦，骂道：
“怎么就绿了！虚拟主播的事能叫绿么，更何况我跟人家妹子之间一清二白，又没有感情基础，怎么就能算我被绿了？”
弹幕便又是一片刷过：
“你们两个都用情侣ID了还不算是被绿？”
“你再骂！（恳求）”
“绿确实是没被绿，不过砂糖你是真想看着自家妹子投入别的大猪蹄子怀抱么？”
“这……”
苏瞳的心情略微也有些惆怅。
大家都是网上认识的，平时开开心心打游戏，互不干涉现实生活，也默契地从不提起……这是默认的规则。
人总是有很多面组成的。
一个给生活，一个给学习，一个给家庭，一个给网络……还有更多，在社会这架大机器中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有不同的职能，所以也就需要以不同的面孔示人。
大家都很有默契。
大概是在虚拟世界里寻求真实感的人脑子一定有问题，所以网上大家丝毫不会遮掩真实的性格，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线下我唯唯诺诺，线上我重拳出击。
也正是因为线上线下差距如此之大，大家在网上冲浪时往往都会避讳现实世界的生活。
可现在那女生主动提起了。
苏瞳讶异之外未免有些心情微妙。
嚯。
又一颗好好的小白菜要被不知道哪来的猪给拱了。?
她打开了麦：
“嗯，你说的没错，该回应还是要去回应一下的……”
说着说着苏瞳的声音又渐渐低下来，小心翼翼试探着问：
“欸，那你是准备拒绝还是同意来着？”
她原本倒是想问是打算拒绝还是拒绝来着，可是这么说貌似会显得她太过于刻意，所以最终还是换成了如此疑问。
可那边女生连迟疑都没迟疑就给出答案：
“拒绝。”
“拒绝吗？”
“嗯，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也没想过谈恋爱，一个人也挺好的，更何况……”
那边突然顿了顿。
苏瞳好奇心大起，便追问：
“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不是还有你陪我么？”
“……！”
猝不及防，苏瞳被撩了一手。
她颇有些哭笑不得。
两世为人，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撩，而且万万没想到就算是被一女孩子随口撩到。
转眼看看副屏弹幕，上面已经齐刷刷换了风向：
“是糖，我吃了。”
“我把民政局都搬来了求求你们两个人当场结婚吧”
“awsl”
流向改变了。
常驻苏瞳直播间的老观众早就被她毒害了个遍，后世各个流行梗也都玩得飞起，所以直播间很快就被“awsl”血洗。
苏瞳又叹了口气。
她低声嘟囔一句“阿伟不想死你们关心阿伟么不你们只关心自己”，然后就又听到了女孩的温柔声音：
“嗯？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
苏瞳又叹了口气：
“那挺好的，都挺好的，所以赶紧去睡吧，早睡早起身体好，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年轻小姑娘，熬夜多了可是容易长痘，有黑眼圈……”
“啰嗦，大叔。”
“是是是，我是大叔，所以大叔我求求小祖宗你赶紧去睡啦。”
“嗯哼，那……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