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符视线放低，拉低眼帘，说道——
“确实呢，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真的，做什么都不行，做什么都比不上别人。”
“……我只是随便感慨一下，怎么忽然沮丧起来了。”
也没到12点啊，网抑云都没这么早的。陈明看着一脸低沉的阿符，她喝了一口汤，暖暖的。
她说道——
“只是忽然想说这么一句而已，在学校和家里我是不敢说的，因为好像在别人眼里我已经是很突出的一个了。”
“……但你不这么认为？”
“我有时候也会这么认为，因为别人一直都在说，一直都崇拜着你，所以我有时候也会相信。”
阿符轻轻地笑了，但是眼神里也带着一丝自嘲和无奈。
“结果只是虚幻的假象罢了……”
“……”
什么意思？没头没脑的，陈明当然不知道阿符在说什么。
他想了想，笑着道——
“我猜你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那是什么？”
“就是经常拿来比较的，优秀的天才。”
“所以说，那只是假象而已。”
“那真相是什么呢？”
“……”
阿符抿着唇，不想说话了。
陈明鼓励她，说道——
“说嘛，我又不是你的同学，也不是什么熟人，和我说了也不会有谁知道。”
“……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
“这样吊人胃口不好吧？”
陈明看着阿符不肯开口，决定耍赖，说道——
“我反悔了，你吃的东西还是要收费，给我讲讲你的纠结。”
“……陈明先生为什么想听呢？”
“别人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
“……真是太恶劣了。”
阿符苦笑了一下，冰凉的手掌贴在温暖的碗壁上，说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一说的。从以前跟夫子……跟老师学习的时候，就有人说我是天才了，学什么都很快。”
“但是到最后，所有的同学都有所成就，只有我，除了成绩好像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会。”
“到头来我有的东西是什么？原来我除了成绩，一无所有，而这唯一的东西，也被无情地打碎。”
“那是一个真正的天才，在所有人之中，后来居上，把所有人都打落尘埃。我已经把任何东西都失去了……”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阿符的语气非常悲伤，咬着下唇闭起眼睛。不甘，苦闷，悲伤……一切的一切涌上心头，又想起了那天。
同样是一个雨夜。
她倒在那个身影面前，以最惨烈，最体无肤的姿态败北。
她终于失去了一切。
“我败了，败的彻底。”
“……”
陈明看着她低头，纤细的身子缩起来，让人感到非常软弱。
她深吸了口气，说道——
“对不起，说了这些不好的话题……啊。”
她捂住额头，陈明用力地弹了她一下，一脸奇怪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啊？给我整糊涂了。”
“啊？”
“什么叫除了成绩什么都没有，那这么说的话，你让那些学渣怎么办？他们就算是成绩很差也不会这样放弃。”
反而会玩的很开心。
他想起了家里那个学渣剑仙，天天只顾着打游戏，开心的不得了。
阿符揉了揉额头，说道——
“可是……别人就算没有成绩，也会做别的事情，而我什么都不会，连做饭都不会。”
“不学怎么肯定会呢？学了就会了。”
“没有这么容易。”
“没学过你怎么知道不容易？我觉得很容易。”
陈明做饭是从小到大都在做，没什么难的，甚至还想开家店……哦，已经开店了，那好了。
他皱着眉头说道——
“而且我听你说的，你好像是输给了谁一次，就这样被打败了？彻底输掉，一点反击的勇气都没有？”
“……没用的。”
“你怎么知道没用？”
“因为那个人……”
阿符把腿曲起，抱着膝盖，轻声喃喃道——
“那个人是天下无双的吕布啊……”
64.女孩子的手不可以随便摸
吕布。
又听到这个人了。
无论是东一还是阿符，都是把那个女孩视作不可逾越的高峰，让人远远地看着她孤高的背影。
他回想着那个女孩，看她演武时，她就像个平凡的少女，一开始他还以为吕布指的是别人。
这样霸气的称号，其实不太搭一个娇滴滴的少女，但是这或许只是他自己的想法。
在剑仙们眼中，看到的就只是那份令人绝望的强大。
他看着阿符，皱起眉头，说道——
“就输一次，放弃了？”
“你不懂的……”
阿符已经慢慢自闭了，他似乎能在她身上看到家里那个废柴的影子。
她喃喃道——
“什么都不会，输的这么彻底，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不继续下去，那你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会做，我是个废物。”
阿符更自闭了。
他看着面前的女孩，深深地叹了口气，面前这个好像比家里的废柴还要麻烦，表面稳重，但是心里非常脆弱。
东一虽然废柴，但是总体是开朗的，不会让他这么担心。
他挠了挠头，站起来，拉住她冰凉的手，道——
“跟我来。”
“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你连做饭都不会？说什么自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成绩上输了一次就要死要活的……行吧，我来教你做菜，这样你就不是什么都不会了，所以……”
他无奈地挠了挠头，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道——
“打起精神来。”
“陈明先生……”
阿符看着他，被他拉进了后厨。其实他对阿符的时候有点强硬，总是不等她拒绝就出手了。
她看起来很稳重，但是心里很纤细，总是犹豫着要不要拒绝，犹豫着该怎么办，他就已经替她选择了。
虽然感觉也不坏……
她迷迷糊糊已经穿上了围裙。
陈明从冰箱里翻出一些食材，看着她，说道——
“先教你做饺子吧，首先，先洗菜。”
韭菜饺子，洗韭菜。
阿符在他的指导下，把菜放进盆里注水清洗。
“……等等，你在干嘛？把那瓶洗洁精放下！”
陈明脑袋冒汗地拦住她。
他看着阿符那副不小心做错事的模样，心里有预感，今晚做个饺子肯定不会普通了。
阿符一根根地用水清洗韭菜……
韭菜！
一根根地洗……
陈明捂住了脸，说道——
“好了好了，不是这样洗的。一根根洗，洗到什么时候。你直接用手搓一下，用手指把菜搓洗散开，有枯枝败叶就捡了丢掉，洗菜主要是洗点灰尘，最后煮出来肯定是能下肚的。”
不过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让陈明想起了自己刚开始做菜的时候，也是这样，什么都不会，闹了很多笑话。
阿符有些沮丧地道——
“我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