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这更加神奇的事态下,那些疑点似乎都能迎刃而解了。
“这是……”因为不想碰到应该还有她胸口余温的雪花,所以尽管十分好奇,春日野穹也没有请她将项链摘下,只是凑近了脑袋,上下左右地审视一圈这条项链。
然后用肯定的语气道:“就是他送的没错!你看,这里刻着『H&Y』,应该就是『Haru&Yukino』的意思……悠很喜欢搞这种小浪漫,就是想让女生在不经地发现之后对他更加着迷。”
“『H&Y』?”
雪之下雪乃不禁一愣,旋即将雪花翻过来面对自己,有些诧异地皱起眉头、眯着双眼再次打量起那片不明材质的雪花玉石。
“怎么可能,我明明很仔细地检查过了,什么都没有的啊……”
“你没检查到链条的部份吧?”春日野穹耸了耸肩,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对兄长的小心思还要更加了解了,“仔细找找,它就刻在扣着玉石那边的链条内侧……悠那家伙,还真是尽耍些没用的小聪明呢。”
或者说是恶趣味吧?
照着春日野穹的说法,雪之下雪乃总算成功看到了刻在和雪花链接的那个银环上,用蚂蚁大小的字体刻出来的英文。
『H&Y』。
悠和雪乃。
不用任何证据,谁来怀疑都没有用,这三个字符就是代表着这个意义。
雪之下雪乃将其捧在眼前,动也不动地凝视着那三个字符,藏青色的眸子里仿佛只装得下它们。
明明是那么简单的英文组成的字句,却像是一篇充满了约定和笑容的爱情故事一般,令人不由自主地着迷进去,幻想着悠和雪乃之间,到底有过什么样婉转曲折的感情经历。
那想必是结局不怎么好,却是无论谁都能无怨无悔地去面对未来的回忆吧?
于是不自觉的,她露出了温暖而安心的笑容。
“是吗……”
“天空寺君,这就是你为我留下的『钥匙』吗?”
“就算没有发生现在这些事情、就算你没有主动来找我摊牌,只要我仔细去观察这条项链,迟早都会发现这排字母隐藏的秘密……”
“只要我还喜欢着你,那么『H&Y』,永远都会是『悠和雪乃』。”
雪之下雪乃紧紧地握住项链,又将它小心翼翼地塞进毛衣,在胸口中央安置。
她缓缓从肺中吐出空气,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藏青色的眸子似乎带笑地弯了一弯,尔后猛地抬起,却又荡漾出了一泓清澈如湖面的波光潋艳。
“那么我是他女朋友这件事,就再也不需要有任何怀疑。”
自言自语之中,雪之下雪乃将坚定而轻松的目光转向了春日野穹,笑着说:“谢谢你,小穹。虽然记忆还没回来,不过我已经知道了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也已经不会再迷茫悲伤下去了。”
有些发愣地看着骤然浑身一松,整个人的气质逐渐回归以往的模样,春日野穹干巴巴地回答:“啊?喔,不客气……我只是随口说了两句而已,没打算帮你的。”
这算是自己多嘴吗?她莫名地有些后悔了起来。
“就算是这样,我也得感谢你。”
雪之下雪乃摇了摇头,瞥了眼成功打开书桌抽屉,开始从上到下翻找着什么的姐姐,忽然转身朝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春日野穹下意识问。
“我去打个电话,很快就回来。”
就像大嫂对待小姑子那样,雪之下雪乃自然而然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顿了顿后又说:
“小穹,我想请结衣过来一趟,可以吗?”
听到这句话,立刻做出反应的不是准备拍开她手掌的春日野穹,而是门口已经『呼吸』完的夏川真凉。
“你想把团子酱叫过来?还是别这么做比较好。”
第三十四章 不知廉耻!
“为什么?”
手才刚伸进口袋要拿出手机,雪之下雪乃的动作就因为这句话顿在了原地。
方才那变态模样就跟没出现过似的,夏川真凉素手撩起肩上的长发,不紧不慢地说着:“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首先,团子酱的身份跟我们不一样,是『哪怕没有任务逼迫,他依旧选择了和她交往』的正牌女友喔?”
“同样都是女朋友,我不认为有把结衣排除在外的必要。”
直视着夏川真凉略带轻蔑的眼神,雪乃回答得十分坚决果断。
尽管对由比滨结衣是否真的接受了自己跟天空寺悠交往这件事,依然有着几分忧虑和不安,但比起自己的感受,雪之下雪乃更不希望在这样的场合下,真正和他交往当中的挚友却被蒙在鼓里,只能什么都不知道地等所有事情结束。
男友不明原因地昏迷、在车上被某人强吻、如今房间又闯入了数名对他抱有好感的女性……这之后或许会发生更加过份的事情,而结衣却不在他身边,无法阻止这一切也无法帮上他任何忙。
那种知道真相后的错愕与无力感,雪乃光是想像就觉得胸口发闷,实在不愿让挚友有相同的难受感觉。
所以,她一字一句地重重道:“我不知道你们记忆中的过去如何,对我来说,天空寺君和结衣就是一对感情很好、亲密无间的恋人,我们现在做的这些事、天空寺君现在经历的这些事情,必须要尽快通知他才行。”
“还是说,你有什么非得对她保密的理由吗?”
“噗!”
被雪之下雪乃那样凛然正气地瞪着,夏川真凉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像是大战前嘲讽主角天真想法的反派一样,轻笑了几声后,双手抱肘悠悠说道:
“确实呢~就像得了癌症不能瞒着家人一样,要是哪天真的出现意外了,对那些被蒙在鼓里的人来说,带来伤害会更加沉重吧?”
雪乃不由皱眉:“你能不能别用这种比喻……”
夏川真凉恍若未闻,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我也知道,你认为我不想让结衣过来的原因,纯粹是想将她这个正牌女友排除在外、好让我们这些无名无实的『任务目标』可以继续肆意妄为,对吧?”
雪乃眼角微跳:“说实话,我并没有考虑到那个份上……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
“……我是认为你会这么想。”
机关算尽的表情尴尬了下,夏川真凉有些微妙地干咳两声,很快便重整姿态。
“我先说好,只要能让阿悠平安地醒过来,别说让团子酱过来主持场面了,就算要把他们俩人关在同一个房间里,用某种不可细说的运动啪醒他,我也发自内心地感到无所谓。”
“我有所谓!”旁听着她们谈话的春日野穹不满插嘴。
“别在意,反正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这位小祖宗的意见可不能无视,夏川真凉安抚性地对她说了一句后,又望向了雪之下雪乃。
她忽然踏前一步,语气咄咄逼人了起来。
“再来,你以为团子酱就不是我的好朋友了吗?你们昨晚在楼上共度圣诞夜、激烈交战的叫声都响彻了整栋公寓的时候,我们可是在楼下用JOJO安慰受伤的心灵啊!”
“团子酱还特地上楼去送圣诞礼物给你们,回来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这样的你竟然敢说比我为她着想?!何等的不知廉耻!”
明明是那么义正严词的厉喝,可她微微抽搐的嘴角,却给人一种正在憋笑的感觉。
旁观着的春日野穹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兄长是不是真的对那位黑发平胸下手了——
毕竟夏川真凉这家伙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光看她表情也能知道,肯定又在为了戏弄别人而乱说话吧?
虽然悠昨晚做了什么的嫌疑还没消失,但除非是他本人亲口承认,否则作为无论何时都愿意信任他的妹妹,她春日野穹,是绝对不会因为他人的话语就心生动摇的!
“什、你说什么……”
另一边,由于太过震惊,雪乃并没注意到真凉表情上的诡异,只是满脸错愕地后退一步。
轻颤的眼瞳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不敢相信似地缩成针孔,发干的嘴唇有些恍惚地喃喃出声:
“所以我真的,和他做过那种事情了吗……早上起床发现什么都没穿,也是因为他……”
人就站在她面前,就算雪乃呢喃的声音再细微,春日野穹和夏川真凉也能迅速捕捉到关键词。
“早上起床……”
“发现什么都没穿?”
两人尽皆愣住,然后齐齐露出了和她相似的震惊表情,难以置信地瞪向白皙的肌肤泛起红晕、面红耳赤地扭过头的雪之下雪乃。
“不是……团子酱那么相信你们,结果你们真的做了?!”
夏川真凉不禁睁大眼睛,双拳握紧,心里泛酸和不甘的滋味全都化作对她的谴责:“太羡……不对,太可恶了!你们之间的友情还抵不过性○六小时吗!”
“你刚才是不是想说羡慕……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似乎觉得那两道目光十分刺人,雪之下雪乃手脚慌乱地拨起长发,掩盖住早就晚霞漫天的侧脸。
随后看着墙角深呼吸一口气,试图用镇定的语气替自己做出辩解:
“就算你这么说,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身体上也没有出现任何异样……说、说不定,那只是我自己脱的!”
“呵,这就是你最后的借口了吗?”夏川真凉冷笑一声,忽然转头对还在找东西的雪之下阳乃,拉高声音。
“阳乃小姐,你妹妹她——”
“等、等一下,事情还没确定!”
莫名的害怕和恐惧涌上心头,雪乃也顾不着害羞了,转身就要用手捂住她的嘴巴,试图阻止一场针对自己的战争被掀起。
“这件事等天空寺君醒来之后再讨论,要不然现在节外生枝的话,我们可能会错过拯救天空寺君的最佳时间!”
任由嘴巴被温暖柔软的手掌堵住,夏川真凉俯视着满脸通红、又羞又慌的她,冰蓝色的眼眸透出了高高在上的轻慢冷笑。
像在说着——那就求我不要说出去啊。
雪之下雪乃则紧咬牙关,以严肃正经的眼神劝她审时适度、见好就收,不要在这种关键时期闹内哄。
两人对峙之际,春日野穹缓缓收起了震惊的情绪,轻掩着小嘴嘀咕起来。
“悠打死不说具体细节,原来昨天晚上是真的跟黑发平胸……等等。”
忽然想到了什么,春日野穹转头望向了夏川真凉,皱着眉问:“那边的银发痴女,结果你其实不是在乱说,他们那啥的声音真的从楼上传到楼下了?”
夏川真凉没好气地拍开了雪乃的手,故作委屈地叹息一声:“很抱歉,只有那句是乱说的。我一开始也以为,阿悠不是那种会放下其他女友先对雪之下下手的人,没想到他们就这样顺势逼上梁山、情投意合、狼狈为奸、管鲍之交……”
“成语不是让你这样乱用的。”咬唇瞪了她一眼,雪之下雪乃拉了拉衣领散热,直到现在还是有些不敢面对现实。
“事情尚未定论,在得到确切的证据之前,请不要说得我好像真的跟他发生了关系……而且说到底,就算我确实成为了他第二位女朋友,也绝对不会因为是圣诞夜,就抛下结衣做出那种不知廉耻的事情好吗!”
夏川真凉只是抱起双手,继续冷笑:“哼,那可不好说呢……”
争论尚未得出结果,房间深处的书桌前,忽然传来了雪之下阳乃兴高采烈的声音。
“找到啦!”
第三十五章 成为钥匙的事物
门旁,又是好笑又是稀奇地旁观着那三名女孩的闹剧,霞之丘诗羽听见了这句话,立刻兴趣大起,抛下她们带着笔记本走了过去。
“终于找到了吗?确定能成为『钥匙』?”
“能不能成为钥匙我不知道,但只有这条手链,连接了我和他的过去未来。”
雪之下阳乃靠著书桌,将刚从抽屉里找出来的手链戴在手腕上,然后半抬着手,眼神温柔地欣赏这些廉价的彩色串珠。
那都是数个夜晚,她回想着那些过去、想像着他的温暖,并在指尖里灌注不愿放弃的心意,一颗颗地用尼龙线串连起来的,最完美的作品。
并试图以这种可笑又可怜的方式,挽回他的目光。
……说起来,那时面对故意断绝联络、等着他主动来确立关系的自己,小悠悠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做出那条最后飞散在路上的手链的呢?
不知道啊。
但或许,会比自己还要沉重跟难受吧?
“无论是谁,都讨厌跟最爱的人分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