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她的眼神锐利了些许,隐含着警告的意味。
“其他人?……啊,你说团子酱吗?”
夏川真凉恍然,旋即好笑地摇了摇头:“是有关于她的传言出现?那可不关我的事情,如果当时她不主动凑上来的话,现在学校里估计还是『雪之下和天空寺惊传绯闻』、『夏川与雪之下或成情敌』之类的八卦呢……我可没打算牵扯到除了阿悠以外的人啊。”
“……”
表情微妙地变了下,雪之下雪乃短暂地陷入沉默。
自从那天被天空寺悠提醒之后,她便稍微留意了下周遭,发现确实有不少人在讨论著自己和他的八卦,连美国总统大选、国际形式变化等等大新闻都被他们踩在了脚下——没有比这更令人闹心和烦躁的事情了。
而从这点来看,外界的传闻如何的确与当事人无关,倒不如说是自己这边草率了。
在没有详细了解的情况下,却凭着捕风捉影的流言对夏川真凉发出警告,可以说,自己无意间和那群愚蠢的同学们同流合污了。
“……误会了你真是抱歉,我只是有些担心由比滨同学而已,并没有指责你的打算。”体认到自己的错误,雪之下雪乃当即出声道歉,眼神坦荡地再次望向银发少女。
“不过那句话,我不会收回的。”
“夏川同学,站在侍奉部部长的立场上,我希望你能好好正视这份委托的性质,包括天空寺君的权益——就算他再怎么不堪,毕竟也是经过校方认定、众社员认可的我社成员。”
“要是他被你牵扯到麻烦的事态中,作为他的上司、领导者,除非他当场退部,不然有极大可能,我必须去为他收拾善后。”
“为了避免那种事情发生,不论是私下还是公共场合,请你慎重看待『伪装情侣』的……”
她就这样姿态凛然地说教起来。
夏川真凉眉头微动,表情僵硬,悄悄看了眼天空寺悠,用嘴型安静地说:
‘这家伙,也太多管闲事了吧?’
天空寺悠放下筷子,仔细看着她那淡粉色的柔软唇瓣,努力分辨出她想传达的字句。
‘胖次,看见了?’
‘……’
完了,唇语沟通不了。
夏川真凉暗自叹了口气,懒得再做乖乖听话的好学生,直接伸手叫停了长篇大论的雪之下雪乃。
“好好好,我心里有数,部长大人就放心好了~所以,可以让我带走旁边那个正在偷看我大腿、意淫着各种事情的变态男人了吗?”
雪之下雪乃闭上了嘴,手掌无意似地盖在自己的裙摆上,并用看垃圾的目光扫向了天空寺悠。
“请便,可以的话让他再也回不来更好。”
“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意愿了。”夏川真凉悠悠一笑,“毕竟,人家可是被说教之后就会改进的好学生啊~”
雪之下雪乃:“……”
总感觉她在讽刺着什么,是自己的错觉吗?
夏川真凉将目光转到了天空寺悠身上。
“阿悠,能跟我出来下吗?……手中的便当可以放下,我晚点还有事要离开,你可以回来继续吃饭。”
天空寺悠乖乖放下看戏时吃了三分之一的便当,跟着夏川真凉朝侍奉部外的走廊走去。
△
秋风卷过了少女的裙摆,露出一截奶白色的紧绷大腿。
直至如今,天空寺悠仍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那个时候的她,到底是有穿还是没穿呢?
说是有穿,但裙子都掀到那个程度了,却没看见本该出现在那里的系带或布料。
说是没穿,但从这些天他对夏川真凉的观察来看,又觉得她不是那种有露出癖的变态,就只是个喜欢玩JOJO梗的普通变态而已。
薛定鄂的胖次啊……
“我刚刚只是说着玩的而已,没想到一两人独处,你就露出了你色狼的本性啊。”
转过身面对他,夏川真凉小手碰了碰裙子,无奈似地叹息一声。
“想看是吗?”
“其实还好。”天空寺悠老实回答,“就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好奇我到底有没有穿?”夏川真凉愣了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天空寺悠点头,一本正经地道:“放心好了,这是人之本性,并不是馋你身子。”
好奇这个问题并不猥琐。
因为这是一种对未知领域的研究性发问,就像是个人都会好奇如何证明自守l函数的所有非平凡零点都位于复平面上re(s)=1/2的直线上一样,却也不会看到美丽的数列公式就会想伸舌头舔上去。
可惜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夏川真凉只觉得这家伙在得寸进尺,昨天亲了她今天就想看内裤。
那后天呢?该不会还想直接舔上来吧?
雪白的脸蛋不自觉地红了些许,她深吸一口气,暂且压下脑内乱七八糟的想法,半是无奈半是没好气地双手叉腰:“东扯瞎聊等放学后再说吧,我可是有正事要说,才特地来侍奉部找你的。”
“什么正事?”天空寺悠微微皱眉。
“你的班主任没把你喊过去谈话吗?”看到他这副一无所知的模样,夏川真凉反而疑惑起来,“昨晚,我父亲将我们在公寓门口接吻的监视器录像送到学校了。虽然还没有严重到要退学惩处的地步,但口头教育和检讨书却少不了,根本就是在搞人心态……你到现在都还没收到通知?”
天空寺悠点了点头,微微沉吟了起来。
他回想起早上班会时,平冢老师朝自己投来的那道意味深长的眼神。
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他将略显凝重的目光投向银发少女:“所以,这次秋游改了分组规定,也是受到我们的影响?”
夏川真凉却一脸茫然。
“嗯?改了分组规定?有这件事吗?”
“……”
好吧,拆散情侣是平冢静的独断独行,跟他们无关。
“你父亲为什么要做这种打小报告一样的事情,他很闲吗?”
天空寺悠转而问了这个问题。
“我怎么知道?明明是个丝毫不在意亲情的家伙,竟然还有闲心管那么多。”
夏川真凉用力啧了声嘴,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真那和光头墨镜佬肯定把昨天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应该是想让我安份一点,出于警告才这么做的吧?毕竟对他来说,这也就一通电话的事情而已,毫不费力就能给我添堵,多划算啊。”
嘲讽的声音让凉爽的走廊空气逐渐步入低温,少女不自觉咬起了唇,拳头不安似地捏动着。
天空寺悠思索片刻,用淡定的语气安慰着她:“不过就结果来看,这么做也只是多此一举而已……只要在校外收敛一点,别让外人抓到把柄把事情闹大,校内我们依然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基本不用担心校方对我们开刀。”
毕竟总武高的校风如此,只要别影响到成绩,恋爱就是属于学生们的自由;
再者,作为「秋季社团展演」上的双料冠军,在所有人面前大出风头的『全能天才』,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上头肯定不会让他受到委屈、进而产生出转学的念头。
正如夏川真凉所说,这只是警告而已,伤害性不高、恶心性极强——
天空寺悠自己倒没什么所谓,但夏川真凉却像被口爆了一斤狗粮似的,满脸都是反胃般的不快。
“这我明白。他真要让我回去,不会用那么小儿科的手段,直接对我的公寓下手就行了……从现况来看,暂时还在可以安心的地步。”
就是不知道,这份安心可以维持到什么时候……
用力咬住了唇瓣,以疼痛压下不安和忐忑的心思,夏川真凉舒缓着沉重的呼吸,低声开口:
“近期还是谨慎一点吧。等他去国外忙生意,就没闲暇来管我的事情了。”
这么说着,她好似一只缩起了身子,哪怕老虎缩在笼子角落也小心翼翼地迈着步伐的波斯猫。
过往的从容骄傲都被夹进了屁股里,不敢再肆意任性。
“好,我听你的。”
凝视着神色凝重的她,藏起了心中的想法,天空寺悠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只是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抬手摸了摸她的银亮长发:“不用太担心,作为共犯,出了什么事情由我来扛……你只要继续你的谎言就可以了。 ”
夏川真凉抬起眼眸,湛蓝的眸子里有波光潋艳,也有他的微笑。
“这么有贡献精神的吗?”
“我是一个好人啊。”
“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
“我只对女朋友这样,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将他的手拉了下来,脑袋忽然靠上了他的胸膛,轻轻蹭了起来:“那就好……我可不想现在就离开这所学校。”
用下巴压住她的头发,天空寺悠轻声道:“你要离开的话,记得跟我说一声。”
“凭什么?”
“凭我是你的共犯,准备跟你同生共死的假男朋友。”
“哈啊?”
夏川真凉嘲讽似地嗤笑一声.却又忍不住呼吸着他胸口处的温暖,手臂不自觉地抱住了他的后背。
“这么有觉悟的话,不如跟我一起去瑞典,说出那句经典台词吧。”
“什么经典台词?”
天空寺悠不由一愣,旋即回想起了自己曾在游乐园前说过的那句话。
『您的女儿,我就带走了。』
——当着雪之下太太的面。
“……直接从假情侣变成假夫妻了吗?”
夏川真凉摇了摇头,和他一样露出了苦笑。
“那玩笑可就开大了,你当我没说吧。”
嘿咻!
似乎是充电够了,她果断松开双手、轻巧地后退几步。
整理好稍微散乱开来的头发后,少女仰起精致的下巴,身姿重回往日那从容傲慢的模样。
“好了,正事说完了、脸也蹭够了,是时候来算几笔帐了!”
方才的脆弱不安宛若谎言,夏川真凉朝他愉快地微笑起来。
还在回味着方才和身体紧贴的那份柔软,天空寺悠随口一问:“算帐?算什么帐?”
“少装蒜了,就让我来细数你的罪恶吧!”
以大乔的JOJO立,夏川真凉从口袋中华丽地掏出了眼熟的黑色笔记本后,刷刷翻开,声情并茂地朗读起来。
“九月XX日,阿悠道别的声音太冷漠……
九月XX日,阿悠有个关系很好的学妹……
九月XX日,阿悠用揉肩来欺负我,看我丑态……
九月XX日,阿悠的手活很棒,感觉很舒服,心里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