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雪之下雪乃终究还是压下了心思，以大局为重，脚步有些沉重地离开了。
羽生信长看着远去的少女，轻轻叹息一声：
“有什么事，等过后再处理吧...”
“先等等我...”
-------------------------------------
办公室中，
桐生一马正挺直着腰杆，陪同在陈国明的身边，汲取老人身上的智慧。
他是政治素人，还有太多太多的不懂，眼前这位就是最好的老师，说不定以后两人还要代表各自的国家打交道。
笃笃笃——
厚重木门敲响，交谈的两人停下话语，桐生一马呼唤一声，离去不久的雪之下雪乃再度走进，身后却空空如也：
“怎么？没接到他？”
雪之下雪乃摇摇头，对着陈国明歉意的笑了下，凑近到桐生一马身后，用手掩住嘴巴在他的耳畔低语。
桐生一马愣了下，随即露出了然之色，对一旁等候的陈国明说道：
“陈先生，那位神秘来客希望能单独与您见面，”
“请问您的意见是...”
陈国明浑浊的眸子闪烁了下，没有多少犹豫便点头同意：“可以，我倒是想看看这位神秘来客到底能给我什么惊喜？”
至于危险，他则从来没考虑过，自己手上的人命不少，活了这么大岁数就没有怕过谁。
“那么，请先恕我失陪。”桐生一马带着雪之下雪乃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后缓步离开了。
空旷的办公室里陡然安静下来，只能隐隐听见外界传来的若有若无地声音，还有自己的心跳。
陈国明的拇指拨动了下拐杖，在某处不着痕迹地贴紧，让残疾用具悄无声息地蜕变成杀人的利器。
谨慎二字，常伴身侧，他在世界各地活跃了那么多年，遇到过数不清的险恶境地，但看轻他的人全都不存在了。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不太漫长，茶水却冷却得很快。
陈国明不喜欢喝凉掉的茶，放在嘴边的茶杯复又拿开，忽地身体僵硬了瞬间，眼眸中的浑浊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
只见杯子光滑的表面上，清晰地倒映出一道黑色的人影，正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坐下说话？”
镇定淡定乃至于藐视的语气，杀伐果断的老人心中不曾有过一丝丝涟漪。
“陈国明，大星海公司负责人，”
“表面上是官方委任的商业特使，具有官方背景的投资商人，”
“实则为军火商人，退役的实权派少将。”
流利清晰的天朝语让陈国明微微一笑，颇有亲切感地换回带着点南方土味的天朝语，说道：
“劳烦你调查我这么个没用的老头，不过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
踏踏踏...
长靴的硬底与地面碰撞出铿锵的声音，杯中的茶水微微荡漾出一圈圈涟漪，一袭黑衣的身影堂堂正正地坐在陈国明的对面，诡异微笑面具一角露出的眼眸中，只有永恒的平静：
“卡仕柏·海克梅迪亚。”
突兀的外国人姓名，让陈国明不住摩挲着拐杖的手停滞了瞬间，复又开始上下划动，不过停留在某处的拇指已经松开：
“心之怪盗？”
羽生信长不慌不忙地从茶盘中挑了个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难为你竟然认识我这个小蟊贼？”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陈国明并不在意少年话语里带刺的地方，对他来说，人只分两种，那就是敌我，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你可不是什么小蟊贼，亲手抓住了军火大亨卡仕柏·海克梅迪亚，杀掉东京警视厅的高官神宫京平，”
“还有前段时间的东京天空树恐袭案，背后恐怕也是你在出手吧？”
军人出身的陈国明，对待一切事务都有当成战场的自觉，只有掌握尽可能多的讯息，才能笑到最后。
“答对了，”羽生信长耸肩表示无所谓的态度，他并不怕对方会拿这点做文章，对方也不需要跟他冲突：
“不过没什么奖励。”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陈国明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如同普普通通的老人般无精打采：
“如果是卡仕柏的事，我暂时无能为力，”
“这里终归是别人的地盘，我不过是个商人占更多的老头，帮不到你什么。”
“与其指望我，不如指望日本官方去惩戒他吧。”
羽生信长差点没笑出声，真不是他看不起日本官方，但非正常国家就是非正常国家，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能力去绞死卡仕柏·海克梅迪亚的。
HCLI是尊庞然大物，真正拥有现代化私军的跨国公司，就凭自卫队那点烂番薯臭鸟蛋，给人舔鞋都不配！
他伸出食指晃了晃，略微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是来给你们个警告的。”
你们，而不是你。
陈国明不禁有些惊讶，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存在敢对自己背后的威权说这话：
“警告？”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黑衣少年平静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味。
陈国明自问见识过无数风浪，但还是第一次有了心惊的感觉，他微微直起身，将上半身的重量压在拐杖之上，轻描淡写地问道：“是么？愿闻其详。”
个人情绪归个人情绪，但他打心底里不相信这位神秘来客的话。
警告就意味着威胁，世界上又有谁能威胁到他背后的存在呢？
至少在东亚，绝无可能。
可是接下来少年的低语，却犹若惊雷，在他的耳边轰然炸响：
“如果有一天，”
“你们的导弹无法发射，你们的战机无法起飞，你们的船只无法航行，”
“那么，该怎么办？”
清晰的吐字遣词，一点点印在陈国明的心间，像是有万钧之重，压得他沉入深渊：
“不可能！”
“没有人有这样的手段！”
“没有人！”
咚！
拐杖重重地敲击在地面，魁梧的老人站起身来，遮挡住窗外射进的光，拉长出遮天蔽日的影。
啪！
像是回应般，羽生信长打了个响指，一缕猩红色的火苗在他的指尖跳动，是那么地欢快，那么地灵动，又那么地诡异，那么地神秘...
他轻轻地叹息着，随手挥舞，妖冶的猩红自指尖流淌下来，眨眼间便爬满了茶几，热烈的光轻而易举地撕碎了老人投下的影，不费吹灰之力。
陈国明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巴，倒退几步，像是要远离那团没来由的火，可是又感觉不到任何热量，仿佛一切都是他精神错乱后产生的幻觉：
“障眼法...么？”
面对着老人逞强的辩解，羽生信长无心去驳斥，明灭不定的光影映射在他脸上的诡异微笑面具上，浮现出摄人心魄的压抑：
“陈先生，HCLI随时准备倾吞更多的利益，还有个更为可怕的邪教正在暗中潜伏，”
“卡仕柏为什么至今无人相救？”
“你既然来到了日本，真的不好奇这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么？”
“别忘了，他还有个妹妹——”
陈国明随着少年的话语一步步后退，心中的不安一点点积累，打探到的消息一条条在脑海中组成狰狞的框架...
卡仕柏进入东亚...
码头吞吐量急剧增加...
IT业异常繁荣...
财阀混战...
自卫队扩军...
极端民粹政客上台...
好像有什么不可名状的祸孽，在一切一切的背后张牙舞爪，伸出沾满了涎液的扭曲长舌，正嗤笑着舔舐他以及他背后存在的纤细脖颈...
“蔻蔻·海克梅迪亚。”
关键性的名字从少年的面具后吐露，陈国明撞到了办公室上，踉跄着扶住身体，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背后已布满冷汗...
从怀中摸出雪茄，他拿出打火机，连续拨弄着开关却没有任何火苗燃起，下一刻，一张修长好看的手伸了过来，突兀地燃起代表着超自然的火焰...
脸色苍白地惨笑一声，陈国明吧嗒吧嗒地嘬吸着，灰白色的烟雾氤氲盘旋，萦绕在两人中间，模糊了视线...
良久后，他平定了情绪，面容肉眼可见地苍老了许多：
“这件事，我要回去上报...”
视线中，少年的眼眸微眯，面具之下的嘴角逐渐上扬出恶劣的弧度：
“合作愉快。”
第二更
第266章 美人教师变身中
五月伊始，初夏将至，
傍晚的天空明朗干净，红日西沉映射出漫天的绚烂，兴许是四月的绵绵细雨，涤荡了多余的尘埃，苍穹剔透干净，笼罩着欣欣向荣的世界。
羽生信长站在街道边的某处人家的院墙外，抬头仰望探出枝头的石榴树，苍翠的叶掩映几点红色的花，颇有几分绿肥红瘦的味道。
一辆银灰色的跑车从不远处的转角出现，缓缓掉过头，用类似于蜗牛的速度前进着，给人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
很快车里的人便发现站在围墙下的少年，在原地等待了会儿，才小心地驶过去，车窗摇下露出戴着墨镜与口罩的脸：
“喂，臭小子，赶紧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