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说道:“活佛出海屠龙,如今下落即使是朕也不知,朕问你,你如何敢-断言活佛生死?”
这番话问出口,元帝眼睛圆瞪,直勾勾地盯-着那年轻僧人。
也不知是在问他人,还是在问自己。
也许是试图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个能将这妄言的僧人推出去砍了的理由。
没有人知道,此刻元帝内心的紧张情绪,达到了此生的巅峰。
即使是当初灭了大宋,坐上金銮殿上那张龙椅时,也没有这般波动的心绪。
也许是因为,那一人的生死,牵动着整个大元的生灭。
在他的注视下,年轻僧人颤抖着开口说道:“师傅临行前,留下一盏青灯,曾说过若他平安归来,则青灯长明,若他……若他……”
元帝追问:“若他如何?赶紧说!”
年轻僧人说道:“若他不幸殒命,则青灯骤灭,再难复燃!”
他说着,将手伸入宽大的僧袍中,颤颤巍巍取出一个样式古老的青灯。
元帝一把接过,见其中灯油已尽,哼道:“胡言乱语,这分明是没有了灯油,来人,添灯油!”
手下人立即走了上来,为青灯添满了灯油。
元帝端来一盏烛火,亲自为青灯续灯。
下一刻,灯芯被点亮,火焰升起三指高度。
元帝欣喜若狂,道:“朕就知道,必是你在这胡言乱语……来人,推下去砍了!”
没有人动!
元帝注意到了他们的怪异目光,脸色微滞,低下头去。
却见方才已经被点亮的青灯,再度熄灭。
而其中刚刚添满的灯油,更是半点不存。
一片死寂!
元帝紧紧握着手中冰凉的青灯,面色有些扭曲。
不甘,愤怒,悲痛……
说不清是怎样的情绪,弥漫了整个书房。
“国师……”
元帝终于叹息出声。
四周之人惊恐地发现,元帝陛下的头发,猛地白了一半!
……
东域,大秦。
大殿之内一片漆黑,两旁点燃的烛火,似乎对驱逐黑暗没有半点效用。
像是一个人都没有。
秦王坐在首位之上,看着空荡荡的大殿,眼神漠然。
也不知道是通过怎样的方式,他也知道了东皇太一的死讯。
与元帝的悲痛相比,他显得无比淡漠。
一如过往岁月里的每一天。
“不过是死个人罢了……”他如是对自己说。
这也确实是实话。
东域这片土地上,每天都在死人,而且是成堆成堆的死。
大秦改革之后,因不服律法被他下令处死的人更是层出不穷。
他认为死人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让活着的人更听话。
眼下死的这个人虽然对他而言有些特殊。
但……也不是死不得!
只是,没死出他应有的价值。
这让嬴政有些无法接受。
“都是废物,和徐福那老不死的一样……”
他嘴角忽而扬起,说不出的嘲讽。
本以为那活了不知多久的老头子,隐姓埋名做了如此多事情,如今终于打算揭开自己的真面目,总该闹点天翻地覆的动静。
毕竟在他身旁待了那么久,也该学聪明点。
结果……还是雷声大雨点小!
他站起身,转身走去。
龙椅紧贴着墙,他只迈出两步,便靠近了墙壁。
依旧没有止步的念头。
黑暗中响起一阵微不可闻的机扩声,面前的墙壁顿时分开,露出一条通道。
嬴政走了进去,通道关闭。
……
通道狭窄,每隔五步,便有一颗脑袋那般大的夜明珠悬挂着,恍如白昼。
但嬴政每次走在这里,都觉得比起外界昏暗的大殿,这里要让人不舒服的多,而且很冷。
确实很冷!
这通道尽头也不知通向哪里,只觉得有近乎无尽的寒意疯狂地往人的脸上砸,往毛孔里钻,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要把人从里到外撕碎。
这个比喻很恰当,因为……这里确实有一只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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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嬴政是这么觉得的。
越往深处,寒意越深。
某个转角,狭窄的通道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石室,中间有一方三尺见方,一丈高的石坛。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摆设。
——角落里十几幅枯骨除外!
那些是当年打造这里的工匠,嬴政想不到任何放他们活着的理由。
而且他也已经照顾好了他们的后人。
他往前走了几步,手掌放在了石坛上。
石坛凹凸不平,上面刻画着密密麻麻的图文,细小至极,却又十分精细。
但若仔细去看,任凭世间学问再渊博的人也认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 ........ .......
嬴政念头微动,掌心渗出几滴鲜血。
鲜血顺着石坛的纹路流转开来,宛如活物。
随即蓝光大作!
石室里越发寒冷,嬴政的眉头上都覆满了一层寒霜。
他早已习惯,继续保持着那个姿势。
直到蓝光越来越浓郁,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道分不清男女,但十分栩栩如生的虚影。
看着这道虚影,嬴政被寒霜覆盖的眸子中,隐隐露出疯狂之色。
“你居然选择了来找我,看来这次你遇见的麻烦有些大!”
虚影口吐人言,声音十分清晰好听。
但怪异的是,始终分不清男女。
嬴政淡淡道:“寡人想,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件好事!”
虚影咧开嘴,笑了起来:“当然是好事,我们一直很期待与你合作!”
嬴政说道:“你们真的无所不能?”
虚影自信地说道:“当然,对于你们这个世界的土著而言,我们的强大远远超过你们所幻想出来的神明!”
嬴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寡人需要你们杀个人!”
虚影微微沉默,随即道:“跨界杀人,会麻烦一些,但看在你第一次请我们出手的份上,交出你三分之一的气运,可以!”
嬴政说道:“要怎么做?”
“走到那个人面前,一切便结束了!”
“这么简单?”
“杀人而已,能有多难?”万.
第201章
崖间,云雾缥缈。
头顶的云层很是稀薄,清晨的阳光透过云霭照射下来。
霜意渐消,树叶在阳光下显得剔透碧绿。
达摩坐在树下,睁着眼睛。
没有修炼,那对他而言没有半点意义。
只是在看,看云海。
这片崖下的云海他已经看了无数年,纵有千万种变化,也早已被他记在了心里。
可他依然没有厌倦。
像他这样特别能活的存在,耐心就像海水一样永远不会枯竭。
总要学会用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去打发漫长的生命。
这世间的事物很多,但经得起他看的却很少。
往往一眼过去,便了无生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