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早已经领教过——她的师妹也是因他而死。
所以她对此并不意外。
可不意外，却不代表不会产生不满。
她冷哼一声，看向石之轩的目光越发冰凉。
杀气外露，身后的一众弟子们也被震慑地回过了神，不禁低下了头。
石之轩轻笑一声：“当年风华正茂的慈航圣女，引多少英雄豪杰竞折腰……如今，却成了如此模样！”
他说话的时候笑意不减，像是在与故人叙旧。
但那些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配上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这个世间没几个女子能坦然受之。
像他这样的男子，很少会有女子愿意看到他失望的表情。
梵清惠对石之轩自然没有好感，却也忍不住怒火明显了一些。
往前踏出一步，手指按在剑柄上，出鞘半尺。
正要说话，却忽然耳朵一动，一道传音渐渐入耳。
目光在身边不远处一位和尚身上停留了一会。
沉吟片刻，收敛了杀意道：“你来做什么？”
石之轩道：“多年不见，叙叙旧！”
梵清惠自然不会信这话。
她目光微微转了转，思索石之轩为何会在这样的时候，出现在他们前行的道路上。
她隐约想到了一个可能，双目微眯。
她开口道：“你要挡我们？”
石之轩笑了：“非要这么说，也不是不行！”
梵清惠心中一凛，与身旁和尚对视一眼，问道：“你跟大明朝廷有联系？”
石之轩没有说话了。
他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不该说的一个字不会说。
至于别人怎么想，与他无关。
梵清惠深吸一口气，压抑许久的情绪渐渐释放出来：“你以为凭借你一人，能挡得住我慈航静斋和静念禅院？”
“挡住你们？哪有这么简单？”
石之轩没有开口，说话的另有其人。
淡淡的声音悠扬传入耳中，似远似近，又渐渐归于平淡。
那声音柔美，娇媚，带着勾人心魄的甜腻。
任何一个男人，听了这样的声音，晚上都很难睡得平静。
现场的氛围顿时被不安所笼罩。
慈航静斋和静念禅院的弟子们脸上浮现出凝重的神色。
相比于石之轩，他们对这道声音的主人更加熟悉。
至少……这些年交手的次数也要多上许多。
林中有人来，初时尚在远处，几步之后，已至身前。
她的身形如水蛇般肉软，不论是纤细洁白的手臂，还是裸露大半白皙的玉腿，都充满着令人着迷的魅力。
一身漆黑的轻纱不能遮掩其风采半分。
反倒更多了一种令人血脉喷张的极致美感。
这是一个足以让天底下所有男人疯狂的女人，美貌，性感，妩媚，撩人……
却也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女。
阴后，祝玉妍！
她摇曳着身姿，越来越近，来到石之轩身旁，歪着脑袋靠在了石之轩肩膀上。
脸上露出满足笑意。
“你们两大门派的高手今日全在此地，我和之轩，恰好送你们一起上路！”
话音落下。
四周传出劲风鼓动的声音。
越来越多的人影出现，服饰各异，却都散发着邪魅气息。
阴葵派，花间派，补天阁……
渐渐地，四周的树木上全都站满了人。
大隋魔道诸多门派，如今到齐了大半。
梵清惠的心顿时跌落谷底。
·· ······求鲜花··· ······
杀机顿起，不给人半点准备的时间。
林中满是落叶，却在下一刻被尽数撕碎。
五颜六色的光芒闪动，看起来无比璀璨。
每每碰撞，皆会产生动静极大的轰然声，快到极处，渐渐连成一片，四周树木应声断裂，木屑纷飞。
这是一场乱战，却并非是屠杀。
魔门的人虽多，但对方毕竟是武林正道魁首。
不论是慈航静斋还是静念禅院，底蕴深厚绝不是寻常门派能够比拟。
再加上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去大明境内援救少林，挑选的全是精锐中的精锐。
此刻背水一战，修为似乎得到了堪比极限的发挥。
.. ... 0
石之轩站在树梢上，安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并不急着动手。
先给人希望，再予人绝望，是他一贯擅长的手段。
血腥气渐渐浓郁，越来越多的人倒在了血泊里。
在这样的战斗中，每个人都没什么不同。
不论是魔门，还是正道。
静念禅院的僧人们好穿一身白色僧衣，看上去出尘宁静。
慈航静斋的弟子们更是个个貌美年轻，娇嫩的像是阳春三月盛开的鲜花一般。
可当他们倒下，被刀剑劈砍在脖子上，脸上，手臂上，胸膛，腰间……
没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丑陋，血腥，胆小的人甚至看一眼那被撕扯出来的内脏都想吐。
仙子？或者高僧？
都是凡人罢了！
“你说，若是哪天我们死了，也会这么难看么？”祝玉妍柔软的身子半靠在石之轩肩膀上，轻声问道。
“谁知道呢！”石之轩眯着双眼，靠在一根树枝上。
像是对一切漠不关心。
没人注意到，他的瞳孔深处，一道剑影缓缓浮动。
“不论是看上去再如何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终归都是凡人，只是掩饰的好罢了！”祝玉妍感叹道。
“这可未必！”石之轩嘴角微微扬起。
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一道身影。
这个世界上，真的人像神明一样伟岸，无上。
那个人，他见过！万.
第116章
寂静。
到处乱糟糟的一片。
看不到一座完整的山峰，完整的丛林，甚至连路都看不见一条。
它们被掩埋在群山崩碎之后的巨石堆下。
有些干脆直接化作了乱石堆的一部分。
空中有两个人，相对而立。
朱昊衣衫凌乱，头发散开，随风飘舞。
虽有三分凌乱，却多了三分的洒脱，更多了几分狂放不羁。
但相比于他眼前的神秀，他就要好的多了。
那身原本洁白无瑕的僧衣，早就破烂不堪，顶多算是一块遮羞布。
身上满是焦黑的伤口，连一块完整的肌肤都没有。
更显狼狈的是他的眼神。
那见鬼一般的眼神！
对于他这么一位传说级别的僧人而言，如此失态的神态，便是最大的狼狈。
但他 现在显然没有心思去考虑那些东西。
此刻他的脑子里全是不可能三个字。
除了这些，他什么都不去想，也想不了。
如果不想明白这些，他的佛心会崩溃，道心也会就此凋零，从今往后……也许再也升不起修炼的念头。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他抬着手指，遥遥指向朱昊。
一个佛门高僧，陆地神仙级别的大能问出这样的话来。
足可见其内心的震撼和崩溃有多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