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红兵抵达此行目的地，不由驻足。
青砖灰瓦间，院落藏于喧嚣街巷一隅，门面并不张扬，仅悬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朴拙遒劲的“丰泽园饭庄”五个大字，映入眼帘。
这就是1952年的丰泽园，一座四进的四合院。
早在多年前，四九城就已经流传着“抓药同仁堂，酱菜六必居，穿鞋内联升，吃菜丰泽园”的民谣。
时至今日，丰泽园也有二十多个年头了。
“红兵，听说你不是生病了吗？这么快就好了？”
刚进入丰泽园，就有人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李红兵回忆了下，然后跟对方说道：“刘哥，没什么事了，我今天就赶紧过来了。”
对方的名字叫刘强，是丰泽园的跑堂伙计，也就是服务员。
刘强闻言，不由笑道：“嘿，你这一回来，小吴估计高兴坏了，这两天他蹭勺都快蹭哭了，挨了师傅们好几顿熊，都跟我抱怨了不止一次。”
一时间，李红兵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这个蹭勺，本是他的工作，因为这两天他没来，自然找了别的人临时顶上。
第14章 栾學堂
“对了，掌柜的交代了，要是你来店里了，就让去找他一趟。”
就在李红兵准备往后厨而去的时候，刘强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叫住了他。
“栾掌柜找我？”
李红兵愣了愣，不由向对方打听道：“刘哥，掌柜的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
刘强摇了摇头，显然也说不上来什么。
“掌柜的现在在哪？”
“应该在账房那边，我刚刚看到他过去了。”
“好的，谢谢刘哥。”
“客气！”
虽然来丰泽园的时间不长，但李红兵和大部分人的关系处得还行，感谢了一声后，李红兵很快就来到账房外边等候。
作为饭庄的财务核心区域，账房可不是他一个小学徒能够随意出入的，所以李红兵也没有靠得太近。
等了一会儿，栾學堂总算从里面出来了。
“栾掌柜！”
李红兵连忙打了声招呼。
“小李？你回来了，病好了？”
认出是李红兵，栾學堂当即表示关心，让人感受到了如沐春风。
要不说人家能成功呢！
都已经是丰泽园的传奇大掌柜了，平时无事时，对他一个小学徒，都这么和善可亲。
“好了，谢掌柜的关心，听说您有事找我？”
李红兵回应，并且点名来意。
“哦……”
被李红兵一提醒，栾学堂显然想起了找他来的目的，直接看着他问道：“小李我问你，前几天你从饭庄回去的路上，是不是救了个人？”
“栾掌柜，您是怎么知道的？”
李红兵有些好奇。
当时的李红兵救完人就走了，并没有逗留，除了当时在场的人，知道的人应该不多。
“在哪救的？”
“南护城河，就离咱们这边不远的位置。”
“救的什么人？”
“不知道，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孩。”
“……”
简单询问了几句，和自己了解的信息一一对上，栾學堂的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又对着李红兵问道：“当时你救了人，为什么直接就走了？”
“我看那女孩没什么事，而且旁边有人照顾，我自己衣服都湿了，着急回去换衣服。”
回答这个的时候，李红兵心里面已经有了猜想。
估计是那天在场的人里面，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知道他是丰泽园的学徒，又或者在丰泽园工作，女孩家的长辈找了过来。
努力回忆着那天的细节，当时落水那个女孩，身上的穿着打扮，显然不是个普通人家。
报恩？
得出这个结果，李红兵的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先不说那天下水救人的，其实并不是他，而是原来的李红兵。
即便是，救人也不是为了有什么回报。
真要考虑利益的话，不管是现在的李红兵，还是原来的李红兵，根本就不会动下水的念头。
“想知道对方的身份吗？”
栾學堂忽然问了一句，见李红兵摇了摇头，又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那天救人，只是碰巧，跟对方是什么人没有关系，救人也不是因为对方是谁。”
李红兵声音平静的说道。
对于李红兵的解释，栾學堂并不怀疑。
否则的话，当时救完人，李红兵不可能一声不吭的离开。
要不是昨天对方找上了门，栾學堂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想到这，栾學堂看向李红兵的目光，又多了几分赞赏。
之前就是他亲自把李红兵给招进来的。
不光因为李红兵有着初中以上的学历文化，还因为一句能吃苦，甚至当时差点给他跪下了。
当初从逃荒到四九城的乞丐，不仅在乱世中活了下来，还一手创办了如今的丰泽园，成为外界传颂的传奇大掌柜，栾學堂在看人这方面，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
现在才过去没多久，就证实他没有看错李红兵这个人，栾學堂多少还是有些自得。
“娄半城，娄董事你知道吧？那天你救起来的那个女孩，就是他的女儿。”
聊了几句之后，栾學堂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了出来。
李红兵闻言，却是一愣。
如果说四九城姓娄的，可能有很多个，但被人叫做娄半城的，却只有一个。
难道那天落水的女孩，是娄晓娥？
从时间上来推断，对方现在也差不多是十二三左右的年纪。
看到李红兵露出惊讶的表情，栾學堂也不意外，转身又进了账房，再出来的时候，手上便多了一张纸条。
“昨天娄董事派人过来打听你的情况，刚好你不在，就留下了这个地址，希望你有时间能过去一趟。”
将这张纸条递给了李红兵，又怕他年轻未经事，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栾學堂又提醒道：“找个时间，你过去一趟，拜访拜访这位娄董事，对你有好处。”
“好的，栾掌柜。”
看了眼纸条上写的地址，李红兵点了点头。
表面上，李红兵应承了下来，可实际并不打算这样做。
他又如何不知道对方特地留下这个地址的用意。
只是李红兵本来就没想过通过救人的事情，去获得什么好处，哪怕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如果是对方主动上门，要表示感谢的话，李红兵不会拒绝。
毕竟救了对方女儿一条命，而且这个感谢，也是替原来的李红兵接受的。
但要自己主动登门，那就有点没意思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挟恩图报，上门索要好处呢！
不是李红兵清高，而是他现在的生活过得去，再加上有系统的存在，完全到不了求人的地步。
更关键的是，李红兵并不想和对方扯上太多的关系。
别看娄父现在生活过得滋润，可以他的資本家身份，终究没办法在这里长久待下去，如果不跑路的话，到时候免不了吃苦头。
尽管距离那个时期，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可要是跟对方牵扯太深，走得过近，未必是好事。
当然了。
就算他现在救了娄晓娥一命，以李红兵现在的身份，娄父也未必会把他放在眼里。
只是这个恩不报，如果传了出去，会对他的名声造成影响。
也同样是因为这样，李红兵更加不想上赶着。
第15章 蹭勺
“救人这件事情，虽然是你个人的行为，但也为我们丰泽园增了光，我决定给你发十万块的奖金作为奖励，等过两天发工资的时候，一起给你。”
“谢谢掌柜的。”
“这是你应得的。”
“行了，回后厨工作吧！”
“……”
李红兵没想到还有这个惊喜。
对于栾學堂的奖励，李红兵没有扭捏，直接接受了。
十万块对栾學堂不算什么，却是李红兵大半个月的工资。
“哎，红兵哥，刚才刘哥说你今天来上工了，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你，还以为刘哥耍我玩呢，你上哪儿去了？”
李红兵刚踏入后厨，就有一个年龄比他小一些的少年凑了上来，忍不住说道：“你来了就好，这下我不用替你蹭勺了，省得老挨朱师傅他们的骂，我就纳了闷了，明明同样的工作，为什么你蹭勺他们就不凶你，偏偏针对我。”
对方叫吴军，这两天他请假，就是对方临时顶替的工作。
面对吴军的吐槽和发牢骚，李红兵却没法说什么。
虽然是同一批被招进来的学徒，但吴军比他还要小上两岁，平时一有空就喜欢找他说话，两人的关系还不错。
严格来说，李红兵当学徒的年龄，稍稍有些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