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下雪并不是什么好事，关于雪地的拍摄基本都集中在十一月下旬到十二月，而不是现在。
之前也说过，东北的夜路可不好走，于是冯裤子没考虑太久，掏出手机来给还在剧组收拾东西的后勤去了个电话，安排他们随便找东西盖一盖道具就赶紧往回走。
保姆车的速度开始变慢，显然秦龙是觉得现在时间还来得及，天黑之前能赶回去，不想在雪天开的太快。
他估算的没错，保姆车基本是卡着夜幕降临的时间回的旅馆。
刚才在车上答应过冯裤子，自己要跟邓朝聊聊，趁早不趁晚，何大启下了车就准备去找邓朝。
却没注意到下车打完招呼后，王保强没回自己一楼的房间，而是跟在何大启身后上了三楼。
“大哥，我有事想问问你。”刚上了三楼走廊，王保强就突然在何大启背后出声道。
“卧槽，保强你走路没声儿的？”
看着何大启差点把手机摔地上，王保强尴尬的挠了挠头。
何大启看他这样儿，知道不是故意的，于是开口道：“啧……你想问什么？”
“大哥，你门路广，在香江吃的开，你能说说如果我去香江发展当打星的话，有没有前景，最近我身边的朋友给我提供了这么一个想法，我有些犹豫，因为自从天下无贼之后，我一直在拍电视剧，而且形象没什么改变，戏路越来越窄。”
“哪个傻批提议让你去香江当打星的？……不是，我是说内陆应该还有不少剧组邀请你吧？实在混不下去了你再考虑换个地方也不迟。”
何大启第一句话的傻批脱口而出，结果看到王保强脸色有些窘迫，于是赶紧找补了一下。
对何大启来说，不管是王瑞也好，还是刘颖也好，很早之前就提醒过何大启，香江电影日落西山了。
甚至好几次他跟程龙喝酒的时候，程龙也这么说过，更别说何大启自己也拍过好几部香江电影，认识不少香江演员，他们是什么心态何大启哪能不知道。
所以他很不理解现在都06年了，王保强这混的好好的，突然冒出来想着去香江发展是什么情况，这跟49年入国军有啥区别？
想到这，何大启进片库查看了一下王保强接下来都拍的什么戏，结果刚点开06年年底播放的第一部电视剧，就抽动了一下眼角。
玛德！这部叫《士兵突击》的电视剧居然是明年的剧王，明年在四九城电视台播放的时候拿了收视冠军。
得了，甭看了。
何大启瞅着眼前的王保强，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聊了，当当神棍告诉他明年你的事业会一飞冲天？
“大哥你觉得我现在先在内陆待着比较好？”
“……对。”
“行，那我听你的。”
什么跟什么你就听我的？看着王保强笑得灿烂下楼的背影，何大启只觉得脑瓜子疼。
认真算起来明年保强起飞了，自己有华艺的股份，也算是跟着赚钱了，这么想倒是挺好的。
何大启摇摇头，走到邓朝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邓朝才开了门，手里还握着电话，一看就是刚挂断。
“怎么？下雪了准备过来找我喝点？”邓朝看到是何大启来找自己，脸上因为匆忙挂电话的不耐烦消失了，笑呵呵的开口问道。
“进去说。”
何大启把挡着门的邓朝推开，进房间坐在沙发上，随手在桌上拿了瓶矿泉水，扭开后，因为嘴上裂了口子不敢大口喝，轻轻抿了几口放下看向邓朝。
“你谈恋爱了！”
“谁说的！我没有！”
邓朝刚走过来坐在沙发上，闻言一蹦三米高。
“还装，现在整个剧组基本都知道了，集结号不是按顺序拍的，一开始先拍的你的戏，结果前几天有雪的时候，你丫一直不进状态，
好不容易进状态了，每次一停下休息，你打个电话回来立马又完犊子了，是个人就能看出不对来，
结果就是原本没多少镜头的那几个鬼佬一直杀青不了，在剧组磨叽到现在，你看吧，今天下雪了，明天又要拍你的戏，你准备还这么应付？让那几个鬼佬一直待在剧组里？
刚才回来的时候冯裤子特意找过我，那意思就是让我提醒提醒你，后面东北这边会一直下雪，总不能天天陪你玩吧？”
邓朝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咂摸咂摸嘴，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是鬼佬？”
这下给何大启晃的不轻，他没好气的回答道：“就是洋鬼子的意思！”
第370章 忙的记性不好
杀过人的朋友都知道，动手的时候劲儿要狠，姿势要稳，而且处理起尸体来要不慌不乱。
何大启那张大黑脸此刻杀气腾腾，端着枪爬出战壕，面目狰狞的冲向前方。
旁边的爆炸点砰的一声炸开，一块土疙瘩溅射到了何大启嘴里，土腥味瞬间在口中蔓延开，这让何大启那张黑脸显得更黑了。
脸上咬牙切齿的，但是何大启心里却颇为平静。
他依稀记得自己第一次拍戏时候演的是个鬼子军官，也是冲锋的戏，只不过杀的人可比这次多多了，甭管是八路还是鬼子，都是一路砍瓜切菜冲过去，现在回头想想，那剧组是真的敷衍啊。
现在拍了冯裤子的戏，打个坦克都打了半天，寥寥十来个有镜头的队友，结果每次战斗完都要送走那么一两个，今天这场结束后更是只剩下自己。
“咔！过了。”
一瞬间，冲锋的，拿着歪把子机枪掩护的，地上躺尸的，抱着尸体哭的，全都松懈下来，跟一群行尸走肉似的凑在一起往回走。
冯裤子在显示器上看着回放的画面，尤其是拍到何大启面部特写的时候，冯裤子啧了一声感慨道：“好演员啊！”
旁边的人刚要附和两句拍拍马屁，却听到不远处传来汽车喇叭的滴滴声。
众人扭头看去，发现片场驶进了三辆小轿车。
这是有人来探班了，一些剧组老油子们在心里想到，接着就想看看来探班的人带了什么来，结果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小轿车后面有跟着什么车，这让老油子们不由得撇撇嘴，谁啊？这么不懂规矩。
何大启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了，他也在心里发出一样的吐槽，这会儿他来回冲锋了半天，正口渴呢，结果来的人啥也没带，不说买点苹果之类的，弄点冻梨也行啊。
他倒是要看看这到底是谁的朋友这么不上人道。
结果头车下来了一个寸头方脸男，虽然穿着羽绒服，但是羽绒服的拉链并没有拉上，胸前的大金链子嘚瑟的晃来晃去。
何大启嫌弃的抿了抿嘴，没想到这是来给自己探班的。
“冯导你好。”宁昊领着陆杨乐呵呵的走到冯裤子面前打了声招呼。
“哎呦！宁导！稀客啊！”冯裤子咧着大笑着跟宁昊握了握手。
看着年轻的宁昊，冯裤子心里怪不得劲儿的，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浪，结果到了自己这就变了。
冯裤子本人还在追赶老谋子的脚步呢，一个不留神，宁昊已经追上来了，而且还有隐隐超过自己的意思，这就让人很难受了。
尤其是宁昊也是拍喜剧的，这就更难受了。
“这是我师弟陆杨，一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宁昊拉着陆杨的胳膊对冯裤子介绍道。
冯裤子哪认识什么陆杨，看到宁昊特意介绍了一下，他脸上带着笑跟陆杨也握了握手。
“小伙子一看就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
陆杨本来长得就不怎么好看，这段日子为了做《我花开后百花杀》的后期，天天加班熬夜瘦了七八斤，原本就有些尖嘴猴腮的感觉，现在更明显了，真不知道冯裤子是怎么看出一表人才来的。
仨人没交流几句何大启就过来了，他捅咕了一下宁昊，朝不远处仰头示意了一下问道：“跟着刘姐过来的那俩是谁？我看着有点眼熟，不过说不上名字。”
“那俩啊，那俩就是这次咱电影做完后期以后，你们公司摸底考核提拔上来的新部门主管，刘姐这是准备领着过来见见你，说起来他俩跟我一届的，算是你师兄师姐，一个叫周宁，一个叫孙芳芳，你教的那个后期特效制作他俩是第一第二，都能带团队接活儿。”宁昊回头看了一眼，毫不在意的说道。
新部门？哦！特效部门。
何大启了然的点点头。
刘颖这会儿正在不远处跟闫九交流什么，没过来，不过注意到何大启往这边看了，笑着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下招呼。
冯裤子看到这情形识趣的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留下何大启跟宁昊还有陆杨仨人在这交流。
“嚯，这边真冷啊！我们来的时候四九城那边还十几度，结果来了这边直接变零下了，幸亏提前有准备带着羽绒服。”
站了一会儿，宁昊现在也不嘚瑟了，缩着身子把羽绒服的拉链拉上，要不是羽绒服的袖口比较窄，他恨不得把双手插袖子里。
“看你们这意思是把电影后期做完了？”何大启瞅着宁昊被冻的那三孙子模样，笑得很是灿烂。
“嗯，做完了，在公司里小规模放映过了，大伙儿都觉得不错。”陆杨等了会儿看宁昊没说话，于是开口回答道。
“等我拍完集结号咱多找点人去公司看看，提提意见，要是有那种多数人不看好的情节，咱们就趁着有时间改改。”
听何大启这么说，宁昊挑挑眉问道：“你丫什么时候拍完集结号？可别十二月才拍完，到时候真要改剧情整的匆匆忙忙的。”
“快了，之前拍战争戏太费时间，所以进度不快，接下来拍文戏就快了，我的水平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估摸着顺利的话，十一月下旬就拍完了，再说就算改情节也是小改，根本用不了太久。”
正聊着天呢，刘颖领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大启，这是……”
刘颖没等介绍，何大启就打断了她：“我知道，这是周宁周哥，这是孙芳芳孙姐，是我的师兄师姐，当时去学校面试的时候我又不是没跟着去，哪能把自己面试的人才给忘了。”
明明是刚才宁昊介绍完何大启才认识的，结果现在到了他嘴里就跟一直在关注这俩人一样，弄的周宁跟孙芳芳还有点小感动，原来大启记性这么好。
很显然他俩跟何大启不熟，要是熟了的话，一听就知道何大启这是在扯犊子。
刘颖就听出来了，不过她只是笑眯眯的点点头，没拆穿何大启。
“大启，这次我跟着宁昊他俩过来就是想问问你，现在《我花开后百花杀》后期也做完了，咱们是不是能接特效制作了？我现在倒是不急了，不过王景花挺上心的，瞅着那意思应该是能拉回不少项目来。”
“别接那种时间太长的，两三个月就完事儿那种最好，要是接太长时间的项目我怕耽误事儿，从现在开始算，顶多不到四个月，咱们新剧组就要成立了，到时候可以一边拍一边让咱们特效部门筹备。”
“新剧组？”宁昊跟刘颖同时问道，陆杨也是眼前一亮。
“疯狂的石头2啊，怎么？师兄你没筹备？”何大启诧异的看向宁昊。
他计划的挺好的，明年宁昊执导疯狂的石头2，然后找个人带带陆杨，让他拍画皮，不过现在看这意思宁昊好像把这事儿给忘了。
何大启没猜错，宁昊是真忘了，《我花开后百花杀》拍完，宁昊就一头扎进了后期制作，中间还因为特效团队的事儿着急上火好一段时间，现在听何大启说起，他才回想起来之前何大启跟他聊过这事儿。
不过，貌似里面有点小问题啊……
宁昊隔着帽子挠了挠头，有些迷茫的问道：“大启，是我记性不好还是说你忘了，我怎么没记得你给我疯狂的石头2的剧本？”
“我没给么？”何大启微微一怔。
“没给，你要是个给了的话我肯定会知道，但是现在我办公室里只有两份你写的剧本，一份是不确定是什么时候拍的《老手》，一份是《画皮》。”刘颖帮他俩理清了官司。
坏了，自己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
现在换何大启挠头了。
原本宁昊他们过来没准备待太久，过来看看何大启意思意思得了，然后稍微玩两天就走，毕竟这边这么冷，闲没事儿他们可不愿意待这边。
这下好了，想早点走也不行了，刘颖倒是待了两天就走人了，而宁昊则是拉着陆杨留在了这边，准备先跟何大启一起把疯狂的石头2剧本搞出来。
……
……
何大启没说错，拍完战争戏后，剧组的进度突飞猛进，再加上何大启在拍摄之前就跟冯裤子通过气了，先紧着何大启的戏份拍，所以当时间到了十一月下旬的时候，何大启正式杀青了。
将近拍了两个月，天天抹的跟个黑驴蛋儿似的，头套都把头发给压平了，估计要好久才能抓起造型来。
杀青宴何大启没喝酒，美美的吃了一顿铁锅炖大鹅后，他第二天趁着是个久违的大晴天，坐飞机回了四九城。
之前不管在哪拍戏，周惠敏总是会过来探望几次，就算在棒子国拍戏的时候，周惠敏都跟着过去住了挺久。
结果轮到在东北拍戏的时候，周惠敏反而不想去了，天天就打电话联系，弄得何大启还有些不适应。
别说，这么久没见周惠敏，这会儿何大启还挺想她的。
在身边的时候觉得这个懒婆娘惹人嫌，不在身边又有点念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