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交会的事情，其实就不是江成作为总工程师该负责的事情，就是他去参加，最多也就负责技术解说方面的事情。
就算江成有副厂长的身份，一般副厂长也是协助生产，也不是最合适的带队人员。
今年江成安排供销科的李安李主任带队过去，原则上余厂长是认可的，但仔细研究一下，其实让李安去也不算很合适。
因为真正谈交易的是外贸易部，出售的所有车辆，采购商都是跟外贸易部签单的。
汽车厂其实只要派汽车解说人员过去就可以了，汽车厂的人不需要去怂恿采购商多买一辆或者几辆什么的。
昌城汽车厂是央企，不是几年之前做买卖的商贩。作为供销科的主任，采购厂里需要的东西，然后就是在厂里负责其他单位部门来提货买车辆的哪些事情就可以了。
这年头是计划生产和超计划生产，一样产品定了价格，在国内就不存在讨价还价的余地。而且现在汽车厂这边事实也是如此，的确没有出现过有什么单位让汽车厂的车辆便宜卖一点的情况出现。
所以供销科只有销售，没有推销一说。在供销科的人不需要会推销，只需要查看核对票证，看什么时候能给对方提车。连收款都不用管，有财务。
因此很多单位的供销科其实不需要销售这方面的人才，能进供销科的其实厂里的关系户比较多。就跟供销社一样，能进供销社当售货员的，也大部分是关系户。
不过在供销社当售货员，还要能写会算。汽车厂这边的供销科职员，人家提车都是带到财务那边去交付钱款。
不是关系户的也有，一开始老老实实的跑退去采购东西。成为了老职工，才能轻松下来。
领导说原则性同意的，其实就是除了原则之外有不同意的地方。余厂长认为李主任可以去广州参加广交会，但不应该是他带队。
离广交会举办的时间还早，余厂长让李主任等安排，先负责好手头上的工作。其实他是在等，等他的老搭档过来，也就是汽车厂要上任的后勤主任。
上一届广交会汽车厂有七百五十多万美元金额的订单，这对于汽车厂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作为新任的厂长肯定要重视这一块，如果是江成今年继续带队，在余开宏看来江成跟他应该属于同一类人，倒不会插手这方面的事情。
可一个供销科的主任，还是这两年运气好升上来的，余厂长觉得这样重要的事情不适合交给他。
也就是汽车厂现在是央企，换一个级别低一些的工厂，去参加广交会，厂长带队都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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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办公楼，总工程师办公室。
此时李安和老康都在江成这边，对于李安来说去不去参加广交会倒是无所谓。关键是广州那边的物资采购可能要出问题。
江成跟那边的交易，明面上是采购，其实是换购。汽车厂把参加展览的车辆卖给广州，广州那边把水果，罐头还有海鲜什么的卖给汽车厂。
哪怕是双方出售的价格一样，也要走流程，广州那边单位付钱给汽车厂，汽车厂这边也要付钱给出售水果和海鲜的单位。
这就跟后世执法部门讲究执法过程正义一个道理，东西不能直接换，因为没有了的东西得对的上账，而不是算账的时候多一辆车。
“江总工，让我带队的事情基本上是悬了，那余厂长今天让我先别管组织人员去参加广交会的事情。”李安开口说道。
江成听到这样也有点头大，这事情其实还真是应该由厂长安排的。李安不去的确没什么。但今年六月份可能大家就吃不到水果和干货海鲜了。
江成喜欢吃墨鱼炖排骨，再加点莲藕或者花生进去就更香了。
关键是汽车厂现在的作风问题，广州那边也最多一年采购两次货物。但省内和省外一些单位来厂里拿车，供销科都是尽量互相采购的那种。
现在全厂一万四千多职工了，这还是开了分厂的原因，让陈主任带过去了一部分工人。否则早就超过一万五千人了。
一万四千多个职工，要想福利很好是很难的。作为央企重点单位，是可以向上级部门要很多物资，但体量太大，最多也就比其他部门稍微多发一点东西就算不错的了。
“老康，要不是要去试一下余厂长的底子。”江成询问道。
“不试一下还能怎么样，我看是难。毕竟他的从兵工总厂那边过来的，作风问题比较严格。”康书记说道。
“那你不也是从兵工厂出来的嘛，怎么就能接受的了。”江成说道。
“你以为我当初看的惯你的行为呀，不是被你带坏了嘛。”康书记笑着说道。
江成当初就拿汽车去搞吃拿卡要的，那时候厂里职工也少，弄到一点点物资就够大家分了。那时候老康不是没像上面汇报情况，只不过上面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知道兵工厂和军工厂纪律性很好的，他们可以有匪性，跟同部门争抢东西。但这个年代的人基本上都是从抗战中过来的人，讲究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像老康带过来的保卫科人员，一开始纪律就很好，有人给他们发香烟都不轻易抽。现在也被带歪了，刚来的时候那种刚正不阿的样子没了，给一根香烟也能点头路笑容了。
余开宏刚调任到地方上性质的工厂，老康认为他会接受不了现在厂里的作风。
“不是~，老康，老李，我们谈事情归谈事情，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厂里捞的好处，我也没单独放口袋里呀。特别是老李，你那办公室香烟，茶叶和各种吃食不少吧。就你过的最好了，还看我。”
这谈到作风问题，江成突然发现康书记和李安盯着他看。他娘的，享受的时候也没有看见这两人推辞呀。
特别是李安，最近跟他媳妇混的可熟悉了。谭雅萱老是借着去哺乳室喂吃食的名义，路过供销科就往李安办公室去。
就因为李安那边有瓜子花生和糖果，江成带谭雅萱去李安那边打过秋风，弄了几次茶叶，然后谭雅萱也经常去打秋风了。
主要是调度科也在供销科旁边，就算谭雅萱不去照看儿子，也经常拿着一个图纸偷偷到处溜达。
去调度科可以跟江燕和她妹妹聊天，而调度科其实也有渠道弄到一些物资，不过要花钱委托厂里车队的司机去帮忙购买。
小姨子谭悦本来在车间里干活，组织小型配件什么的，除了上交的钱，她有五块钱零花还能存起来不少的。
现在到了调度科，谭悦就存不到什么钱了。丰城的冻米糖，抚州的金橘饼，吉安的薄酥饼，九江的酥糖，鹰潭的灯芯糕和宫廷桃酥饼等等。
有些东西并是要粮票的，有些东西是要糕点票的，也有只要钱但价格高的。
但是车队司机出门在外，特别是经常运输采购来的材料，会经常去一个地方的时候。他们就有渠道能在当地弄到一些不要票的东西。
谭悦就算是江成的小姨子又如何，有些东西可以帮她顺带买一下，但也些东西，一样挣谭悦一点钱。
谭雅萱经常往调动科跑，真的就只是为了跟江燕和妹妹聊天吗，吃货的动力你是无法想象的。
“怎么去跟余厂长谈这个问题。”康书记询问道。
“这有什么难的，老周呀，他反正弄水泥厂去了。上次我去郊区弄鱼，还特意去看了他，过的滋润着呢。就说是老周以前搞的，人家来买车，是他要求大家询问对方有没有东西卖”
对于老康的话，江成几乎都不带思索的说道。
也就是江成这种不带思索的把责任推别人身上，老康和李安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这挡箭牌用的这样顺手的嘛，周厂长都离开了，还要为大家背锅。
但是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就直接了当的去跟余厂长说互相购买的问题。要是他反感这事情，就拿老周出来背黑锅。反正大家只是听从命令，作风可没有问题。
只是老周人走茶凉就算了，这人凉了还要拖出来鞭尸。老康都不敢想象，他这个厂书记要是离开汽车厂的话，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安在他头上呢。
第193章 搞个‘玩具’
一九五八年，三月中旬。
了解昌城汽车厂的单位和企业现在对汽车厂有了很大的改观，因为大家很容易在汽车厂提货了。
以前没有广交会外贸易订单的时候，江成都一直压制着计划产量数量。上报的时候一直说产量低，但是没有一个月不是超额完成订单的。
超额完成的订单就不算是计划内的订单，处理的自主权就在汽车厂这边。
而且在五八年之前，也就是第一个一五计划内。国家的规定是超额完成的订单利润，是可以留下40%归企业自己支配的。
当然了，40%虽然是归企业支配，但是也是有现在的。比如直接给职工发的福利奖金之类的，是规定不能超过5%。
这也导致很多企业是尽量超订单完成任务，而且明明有足够的产量却压低正常的计划生产。这种情况导致的就是一边票证紧缺，大家买不到什么物资。另外一边总有各种不同渠道的物资流露出来。
真要是所有物资都是按照计划生产，不超标也不减产。那会出现所有单位的职工福利基本都差不多，就不存在什么单位福利好什么单位不好。
因为就算是合作单位，但对方只有计划生产的量，私下有关系，也买不到更多。自然也就没有谋福利一说了，重点单位央企，最多上面多调配点物资。
现在很多人认为是汽车厂的产量加大了一倍多，能顺利的提到车辆，是没有之前紧缺了。
而且余开宏担任厂长之后，统计了一下厂内的生产量，又核对了计划生产量。就直接向当地和上级申报了更多的技术生产量。
这也就意味着上面的国家级单位能拥有更多的车辆调配，地方上也增加了车辆分配。对于省外来说这是好事情，对于省内的地方ZF干部和领导来说也是好事情。
但是对于省内之前跟汽车厂私交不错的单位来说，这不是好事情。
因为上级单位和地方上的车辆支配多了，就意味着汽车厂自己能支配的车辆上了，毕竟产量是固定的。
能出现这样的局面，自然是江成去跟余开宏说明情况，那余开宏反对了这样的做法。好在余开宏查看了汽车厂这一两年的福利物资购买记录，虽然作风有点不对，但是的确每笔账目都有记录，购买的东西发放给职工了。
要是出现采购物资专门为自己谋福利，余开宏可能还会检举老周。因为江成说这一切都是老周在任的时候干的，这一点余开宏很相信江成的话。
因为江成只是厂里的总工程师，他的确不负责厂里福利的问题。厂里的福利问题，本来就是厂长的责任，所以江成把老周推出来的时候，他一丁点怀疑都没有。
面对余开宏这种纪律性硬派的作风问题，老康哪怕身为厂书记也不好说什么。他的分工跟厂长不同，除非余开宏的决策偏离了国家政策，否则他不好干涉余开宏的工作开展。
老康其实负责的主要工作是发展党员，培养党员干部。然后解决职工的住房，食堂，医疗，子女入学问题。
江成虽然是副厂长，也最多是有决策反对权利，可以避免有人搞一言堂。但是反对权一般不能乱用，要是对厂长的决策进行反对。但决策依然实施后证明厂长的决策没有问题，反过来也就证明当初反对的时候就是错误的。
而重大会议，一般不只是有赞成和反对，还有弃权。就是对别人提出来的事情，自己看不准，不赞助也不反对，直接弃权。
汽车厂的领导人换了人，作风不同也属于正常的。
这倒是不影响江成的工作和心情，别看他在这两年多的时间搞出这样多东西，其实他并没有多大的上进心。
哪怕参加广交会的事情让余开宏去负责，江成考虑的不是厂里能卖多少辆车，而是弄不到广州那么的物资了。
不过江成也看的开，他现在是享受高级工程师的福利，对于他来说，少一些福利并没有什么。其实是工人少这些福利，才会有很明显的感觉。
老康没来这边之前就是兵工厂的，兵工厂的福利是什么样他最清楚。现在余开宏刚来这边，下面的职工目前肯定不会有什么感觉不同。
江成反正最近是清闲了起来，带领队伍在试制重型卡车。对于江成的研发工作和项目，余开宏也都是很赞同的。
关键是这重型卡车的研发，是余开宏来汽车厂后才开始研发的。等于是他担任厂长期间，厂里研发出来的产品，这也是有政绩的。
就跟老周一样，他的履历上会写明他在某年开始担任厂长的时候，厂里研制过什么产品，这也是有他的功劳的。
但是就算是余开宏不干涉江成的研发，甚至平时见面都是很热情的态度，但江成还是对他有点不满意。
因为余开宏还真的把汽车厂生产枪支和弹药的业务给砍掉了，现在国内部队里都是统一式的五六步枪了，汽车厂生产的枪支和步枪的确跟不上步伐。另外生产兵工装备，那汽车厂的确要归两个部门管理。
对于枪支和弹药的业务被停止掉，江成也只能内心感觉可惜一下。以后生产气枪肯定是一个大业务，不过汽车厂在昌城已经解决了大量就业问题，这块业务放弃也就放弃了。
而且业务停掉后，老康给江成弄了好几把步枪和气枪，子弹也给了他一大堆，这让江成很受用。
不过枪支和弹药停了，江成也不想让人以为他坚持这业务就是为了自己想打枪玩。所以他想给大家来一个小小的震撼，要让大家知道他只是因为搞车辆没时间搞武器，但不代表他搞不了。
“老江，你这设计的是什么东西呀。”
“这是在上班，严肃点。老江老江的喊，别人听到了还以为你是我什么人呢。这就是一个玩具，现在厂里有余厂长在，我清闲的很，弄一个玩具来玩。”
江成对着郑可笑着说道，这个月又有很多大学生来汽车厂实习，技术部门又壮大了。另外有江成的推荐介绍信，郑可也成为了八级工程师了。
主要是郑可的资历还不够，国内汽车领域依然算是刚起步，江成的认可其实已经具有很大的权威性。
如果说对车辆的结构理解，郑可跟在江成身边快两年了。在国内她已经算的十分优秀的了，让她升为七级工程师都不过分。但是有些职称的评判不光是技术达标就可以的。
工人的技术可以通过考核的形式，但某些工程师的级别在国内工业起步阶段考核并没有一个具体的标准，所以资历也会占很大的因素。
陆振华那边是想搞挖掘机，江成打算让郑可带队，组织几个部门的人共同去研发挖掘机，他就不参与了。
国内已经研发出来了挖掘机，但是无法量产，并且性能一般。汽车厂这边可以问那边要技术资料，借鉴那边的一些车身构造，再自己设计一款性能好，车身灵活的挖掘机。
第一台挖掘机是抚顺挖掘机厂生产出来的，也是在北方。郑可只要带队把挖掘机做出来，晋升为七级工程师不难。
但是郑可有一个缺陷，就是创造力不强，她要是能把自身的技术灵活运用，或者善于运用别人的技术也好。能自主设计一些东西，她就有机会成为七级以上的工程师。
就像江成，他能把液压气压技术运用在汽车领域里，国内刚出来锗晶体三极管，他就能弄出硅晶体三极管，然后运用在汽车上。
一个中高级工程师，一定是要自己有能力主导一些新的东西研发的。挖掘机的制造，就算造出来的，但这东西是能借鉴的。只能说明你有技术，但能力不能说很强。
除非郑可能直接把挖掘机的款式升级，加入很多新功能。而这过程中，江成还不能提供太多的帮助。
“我是你什么人，我是你孩子的干妈。你设计玩具，这是什么玩具，这图形跟一个坛子一样。”郑可走近江成身边说道。
“男人玩的玩具，你不懂。打炮，你打过嘛。”江成笑着说道。
“打炮，这是炮弹？你还会设计炮弹。”郑可惊奇的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