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走红 第924节

  哪怕他们大部分都是马来西亚的媒体。

  陆严河笑着说:“我特别希望能够跟更多优秀的电影人认识,合作,也请大家帮我多多传播我的想法吧,我收剧本的邮箱是公开的,大家有项目想要跟我合作的话,如果没有别的渠道联系我的团队,就直接把剧本和项目介绍书发到这个邮箱就行,一定会看的。主角也好,配角也好,客串也好,只要有一个好剧本,我都会认真考虑的。”

  陆严河这番发言,在马来西亚电影圈先掀起了极大的议论风波,其后,又有全世界各国的媒体翻译了这段话,在电影圈传播很广。

  一是陆严河在《迷雾》全球大爆之后,竟然接了一部马来西亚的电影。讲实话,这句话一说出来,大家就会知道,这部电影一定不是什么大投资的大电影,而且,也一定不是那种世界顶级大导演的新作,因为马来西亚现在还没有这种级别的大导演。又是一个让众人感到疑惑和不解的选择。

  二是陆严河这番发言,让电影圈很多人都为他叫好——一个当红、有票房号召力的演员,旗帜鲜明地表态支持新人导演,愿意跟新人导演合作,这很振奋人心。

  在随后的采访环节,就有媒体问:“其实以你现在的地位和取得的成绩,光是想要跟你合作的名导都排不过来,为什么你还这么想要跟新人导演合作?”

  “别别别,我也想跟大导演们合作。”陆严河马上先为自己解释了一句,“这句话请一定帮我加粗标出,我可不希望大导演们以后就不给递剧本了。”

  媒体哭笑不得地点头。

  “但是,我始终有一个观点,我从一个新人走到今天,就是靠着很多人对我的信任,才取得了现在的一点成绩。很多新人导演,他们其实不缺才华,不缺实力,就缺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陆严河说,“有时候,他们甚至连投资都拿不到,因为他们没有名气,也没有拍过作品,更没有渠道,有的时候,他们好不容易拿到钱可以去拍自己的处女作了,可是,资源有限,那这个时候,可能我去客串一两场戏,就能让他这部戏获得一些关注。这种情况下,我是非常愿意动用我的力量帮助他的——前提,一定有个前提,我发自内心地认为这个导演很有才华,这个剧本也很好,在这个前提下,我愿意去演一个其实可能没有什么复杂度和表演空间的角色,甚至就一个镜头。”

  “如果能通过我的一点点力量,去让一部可能会很好、很有艺术价值但不被关注的电影被大家看到,我会很开心。”陆严河说,“这会是特别让我骄傲的时刻。”

  “你像我正在制片的一部剧,《十九年犯罪实录》,之前定的导演出了一点问题,紧急之下,我们必须换一个导演,但问题是剧组已经开机了,时间特别着急。”陆严河说,“这部剧的主演是我的好朋友,李治百,我们后来把自己身边的人找了一圈,就找到了一个叫刘曼波的新人导演,他从来没有执导过长片,放在现在的市场体系下,是一个几乎没有可能执导这样一部投资很高的剧集的。但我们这部剧的投资方和播出方灯塔视频也很给力,也非常相信我们的判断,最后同意了用刘曼波来担任导演,独立导演。”

  陆严河强调了最后四个字。

  “现在拍了几天了,他在片场的表现以及拍出来的素材,让我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当然,新人导演的很多常见问题,他也一样有,可这不影响整体在顺利推进。”他笑着说,“这个时候,就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

  远在国内的灯塔视频众人看到突然上了热搜的#十九年新人导演#词条,脸同时一黑。

  “《十九年犯罪实录》这部剧的反应速度让我很敬佩。”

  另一边,跟李治百合作过《月光交响》的女演员程思然也出席活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

  “都开机了,说换导演就换了,这其实很难的,虽然李治百这部戏没有找我演,我很生气啊,我已经给他发消息说了我很生气了,但话说回来,我很佩服他,第一次做制片人,遇到了这么多问题,但都迎刃而解了。我也很佩服灯塔视频,给合作者给与了充分的信任和尊重。”

  灯塔视频的人再看到程思然这个采访,脸又黑了一次。

  到这个份上,他们怎么可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妈的,这是在把轿子高高抬起,抬得每个人都在夸他们——

  这种情况下,你们要自己打脸,把路径波重新请回来吗?

  最终,灯塔视频还是放弃了把路径波弄回来的想法。

  -

  李治百抬起手,跟林苏洋击掌。

  林苏洋笑了一下,说:“你看,其实有的时候,不用我们直接冲到最前面去跟人家叫板,一样能实现自己的目的的。”

  李治百摆摆手,“你真的牛逼坏了,苏洋哥,我真的服了。”

  林苏洋笑。

  “一点小计谋。灯塔视频肯定很不爽,但就让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吧。”他叮嘱,“如果可以的话,永远不要跟人起正面冲突,只要没有起正面冲突,很多时候,事情过了也就过了,但正面冲突了,可能你情绪都下去了,但那件事还把你架在那里,让你下不去。”

  李治百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第575章 分歧

  《十九年》这边的导演问题解决了以后,李治百长吁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真的是经历了自己作为演员以来,最为动荡的一段剧组岁月。

  以前剧组无论出什么问题,其实跟他都关系不大。

  他只是一个演员,他既没有想法、也没有责任和义务去参与剧组出现的那些状况。

  这一次全然不同,却也给他带来了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而更让李治百没有想到的,是另一件事。

  在刘曼波这件事上,李治百第一次感受到了即使要经历更多的麻烦、承担更多的责任、付出更多的心血也很值得的心情——帮刘曼波守住导演的这个位置,让灯塔视频放弃让路径波重新回来执导的想法。

  他也突然意识到了,为什么明明做一个演员就已经很好了的情况下,陆严河还在同时做了编剧、导演等种种身份的情况下,做了很多项目的制片人。

  如果说,导演、编剧这些身份是从内容上去把控一个项目,让它的内容不跑偏,那制片人就是从更为源头的环节,去确保这些创作者的创作环境,让他们可以好好创作,让正确的人待在正确的岗位上。

  也正是这一次经历,给了李治百一个非常强烈的刺激。

  即使他已经是一个当红演员了,甚至在《十九年》这部剧里还是一个份量和话语权非常重的制片人,但在跟平台出现意见矛盾和冲突的时候,他仍然势单力薄,仍然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捍卫自己想要捍卫的东西。

  难怪,很多演员到后面都会走上制片人这条路。

  因为他们如果想要保护自己的这个项目,就不得不更多地参与到项目之中。

  -

  马来西亚。

  陆严河跟黄天霖导演约在了一个生态公园见面。

  陆严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约在这样一个地方见面——确实也很少有人会约他在这种地方见面,他还是欣然应约了。

  这是他今年唯一一部确定要进组的电影的导演。

  《热带雨季》,在这部电影里,饰演主角——一个十二岁小孩的混蛋哥哥。

  这是一个以十二岁小孩视角展开的家庭故事。

  陆严河还没有拍过这种类型。

  陆严河把黄天霖过去导演的作品都找出来看了。

  黄天霖给他的感觉,是一个非常温和细腻的导演。

  他镜头里的家庭关系,都是以爱为底色,再大的风暴,最后都归于平静的日常生活。

  这种特质其实很不好处理,很容易拍成鸡汤。

  鸡汤太俗,不够具有艺术性。

  黄天霖的分寸却处理得很好。

  陆严河觉得,这主要是因为黄天霖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拍一个温暖的故事,他只是以这样一种视角来看待这个世界——刻意和不刻意的区别。

  陆严河跟黄天霖在生态公园门口碰上了面。

  陆严河只带了邹东一个人跟在他的身后。

  黄天霖则只有他一个人。

  邹东距离陆严河差不多有两三米的距离,给他们留了充足的空间,可以进行私人间的交流。

  黄天霖跟陆严河说的不是马来西亚语言,而是普通话。

  这让陆严河很惊讶。

  黄天霖则说,他外公是中国人,小时候他是跟他外公一起长大的,所以会说普通话,不过,很久没有说了,所以会说得慢一点。

  陆严河恍然,点点头。

  “我没有在你的采访里看到这个信息。”他问,“这件事是没有对媒体公开吗?”

  黄天霖笑着摆摆手,说:“不是公不公开,我没有有意要隐瞒这件事,但确实没有公开地说起过这件事,大家也不会好奇我的外公是谁。”

  陆严河点点头。

  “他们告诉我,你愿意来演《热带雨季》这部电影的时候,都把我吓了一跳。”黄天霖说,“其实我制片人告诉我之前,我都不知道他跟你联系了。”

  陆严河:“应该是我的经纪人和他联系的,她一直在帮我找剧本。前段时间我演了几部商业片,所以就一直在找适合我的、不那么商业的片子。”

  他也是有话直说。

  黄天霖:“《迷雾》上映的时候,我也去电影院看了这部电影,我也是到了电影院才知道,原来在马来西亚也有很多你的粉丝,很多人都是专门冲着你去看的这部电影。”

  “是吗?我也很惊喜。”陆严河说,“因为我之前其实从来没有来过马来西亚,也没有拍摄过马来西亚的电影,我没想到仍然有这么多人认识我,然后喜欢上我。”

  黄天霖:“《热带雨季》这部电影,我一开始真的没有想过,会有你这样的电影明星来参演,把我吓了一跳。”

  “我很喜欢这个剧本,它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

  陆严河走在树荫下,阳光斑驳地落在他们身上,以及眼前的路面上。

  生态公园里,人其实不多,零星几个。

  他双手背在身后,说:“这几年,我读了很多讲家庭伦理和家人关系的剧本,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世界影坛都有这样的趋势还是怎么样,在这些题材的故事里,家庭似乎都变成了一个囚牢、一个需要被治愈的阴影,当然,我也知道,确实,对很多人而言,家庭确实造成了这样的伤害。可当全是讲这样主题和故事的剧本时,就让我有些抵触了。感觉这好像成为了一种潮流,一种正确的趋势,只要逃离自己的原生家庭,才能去建立另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陆严河语气慢慢地说着《热带雨季》这个剧本带给自己的感受。

  “所以,突然能够看到这样一个从少年视角看家庭关系的剧本,真的挺让我惊喜的。”陆严河说,“哥哥这个角色,虽然戏份不是很多,可每一次出场都很妙,他在这个故事里,其实就是一个破坏者和离开者的角色,是一个不安分的因素,但即使是这样一个人物,他的行为逻辑背后,都能看到他一方面极度渴望冲破家庭这个牢笼的同时,另一方面又关心着、难以割舍着这个家里的人。”

  黄天霖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陆严河,问:“你有兄弟吗?”

  陆严河摇头。

  无论是穿越之前,还是穿越之后,他都没有兄弟。

  黄天霖犹豫了一下,说:“严河,我听说你从小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

  “是的。”陆严河点头。

  黄天霖嗫喏了几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又没说出来。

  陆严河一看他这样,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他笑了一下。

  “导演,你是在担心我不太能理解《热带雨季》里面的家庭关系吗?”

  黄天霖说:“我不是在质疑你作为演员的能力,我把你每一部戏都看了,但你演了这么多的戏,确实很少看到有关于家庭和亲情的部分。包括你编剧的那几部戏,家庭和亲人这个部分,基本上都是缺位的——”

  陆严河点点头。

  “你这么一说的话,确实也是。”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过去参与的这些作品,都没有以家庭和亲人为主的。

  黄天霖认真地看着陆严河。

  “我不知道,你对于这个剧本的理解,和我对于这个剧本的理解,是不是一致的。”

  -

  “导演,电梯里这场戏,我对这个小姑娘的笑,是不是可以改一下?我不想笑得太瘆人,我演的这个凶手,他也不是一个精神病,他只是想要把所有伤害过他的人全部杀掉,小女孩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这个时候露出一个瘆人的笑,确实很吓人,可我觉得怪怪的,不太符合他这个人物的特征,毕竟无论是这场戏之前还是之后,他身上都没有太神经质的那种特质,他是一个复仇型的杀人犯。”

  李治百所说的这场戏,是接下来要拍的一场戏——他饰演的这个杀人犯,跟一个放学回家的小女孩进了同一间电梯。

  他是要去杀人的,而小女孩就住在他要杀的这个人所在的楼里。

  小女孩看见了他雨衣衣袖里露出来的刀尖,吓得面无血色。

  这个时候,在剧本里,李治百对小女孩露出了一个很瘆人的微笑,告诉她,不用怕。

  刘曼波却说:“剧本里写的瘆人两个字,不是说他要故意吓这个小女孩,我觉得他这个瘆人是无心的。你想想,如果你的凶器已经被一个小女孩撞见了,在那种情况下,你肯定想要试图笑着安抚一下小女孩,告诉她不用害怕,但是在那种紧绷的精神状态下,你的笑容就会扭曲,变得瘆人,这反而是对的。”

  李治百听了刘曼波的解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说:“那这对我的难度太大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露出你说的这种瘆人的笑,我以为就是那种杀人凶手式的瘆人——技术难度有点大。”

  刘曼波:“我们先试一下吧,看看演出来什么效果。”

  试演了三次以后,无论是刘曼波还是李治百都觉得不行。

  李治百知道刘曼波所想要的是什么感觉,但是他演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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