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德远也没犹豫，随即说道。
吴宸一听，赶忙把放一旁的文件递给了穆德远。
“《黑暗面》？”穆德远接过来后，率先瞅了一眼封面的名字，随后翻开看了起来。
三人都默默无言。
恰巧这时，一声低沉的“咕噜”打破了这份寂静。
朴松日的肚子响得不小。
“完啦，忘记排队啦。”朴松日本来还试图装作若无其事，但是饥饿感让他回到了现实，“今天食堂估计又没好吃的剩了，估计咱们又得去外面买点东西吃了。”
就在这时，穆德远突然间合上剧本，“确实也饿了，走，吃饭去。”
“老师，会不会太破费了。”吴宸嘴上这么说，但站起身来可没有丝毫犹豫。
“你小子还在意这个？”穆德远脸带笑意。
“那还是在意的，您要是带我们吃什么鲍参翅肚，那.”
吴宸故意停了一下，随即笑嘻嘻道，“那我们还真没吃过，是不是，松日！”
“我这工资经得起你这样吃啊？”
穆德远笑骂道，紧接着把投影机等东西收拾了一番，带着吴宸和朴松日出了门。
寒风凛冽，三人走出教师宿舍楼，转身来到街角的一家老火锅店。
这家店不大，店面上方还挂着一块老旧的木牌，写着“老京城羊肉火锅”几个字，字迹虽然有些斑驳，但每次路过的人都能从中嗅到那熟悉的羊肉香味。
这也是北电学生最喜欢来吃的羊肉火锅店了。
“老师好！”
“穆主任好！”
“.”
显然不少北电的学生也来外面打牙祭了。
门口的铃铛响了，三人一进门，热气扑面而来。
店内的空气中弥漫着羊肉、香料和一股诱人的麻辣味，让人食欲大开。
“包厢还有？”穆德远俨然一副熟客的模样，直接了当道。
“有，刚空了一个。”老板娘热情地迎了上来，笑着招呼三人进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包厢。
包厢里并不大，四壁陈旧的木墙上挂着一些黑白老照片，照片里有些是清朝风格的胡同景象，有些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京城风貌，感觉岁月仿佛在这里凝结了很久。
桌上的火锅已经开了锅，冒着腾腾的热气。
“来，别客气。”穆德远说道，随手将外套挂在旁边的椅子上，便直接开始动筷了。
吴宸是真没客气，把羊肉卷放进火锅里，又随手夹了一块熬汤的羊骨，吃了一口：“我们那确实吃不到这么正宗的味道！”
“嗯，好吃！”朴松日默默地当起了干饭人。
“对了，吴宸，上次听你说，你家是开厂来着？”穆德远突然间询问道。
吴宸也是愣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嗯，在广府佛山开了个小厂，做皮鞋生意的。”
“宸哥，富二代啊！”朴松日打趣道。
“得了吧，还富二代，厂二代还说得过去，我跟你说，就我们家那小厂，以前放个暑假，还得在那打暑假工，员工里就我干活最卖力，那比生产队的驴还好用！”
“哈哈哈！”
有了吴宸这活跃气氛，几人都笑了起来。
“刚才剧本我看了一下前面，还没看完，但是就前面而言，写的不错！”
听到穆德远聊起剧本的事，吴宸也是聚精会神的听着。
“不过你俩知道拍电影最重要的是什么？”
“额，应该是钱吧。”朴松日疑惑不定道。
听完朴松日的回答，穆德远的目光投向吴宸。
吴宸沉默了片刻，轻轻放下筷子，抬起头，环顾四周，徐徐说道：“是‘真’。”
“真？”穆德远显得有些诧异，他没料到吴宸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是的，真。”吴宸语气坚定，“不管是拍什么类型的电影，不管是多么大制作的商业片，还是小众的艺术片，最重要的，都是要真实。
真实的情感，真实的表现，真实的角色，真实的世界。观众能感受到那份真，电影才有灵魂，才能打动人。”
吴宸顿了顿，似乎在思索着更深的含义，又接着说：“钱确实重要，但它只是一个工具，最终让电影能够拍出来，才能传达出想要的内容。而内容，才是电影的核心。”
穆德远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笑了：“倒是挺有哲理的，电影确实是讲故事的艺术，但没有真情实感，再好的剧本、再多的钱，也做不出打动人心的作品。”
朴松日有些不解地皱眉：“宸哥，那拍电影就得拍个‘真’？”
吴宸笑了笑：“对，‘真’就是让观众从心底里相信，电影里发生的一切，才是真的。
你看看那些经典的作品，哪一部不是真实的情感碰撞？哪一部不是通过真实的刻画，让你感同身受？”
穆德远点点头，随后又哑然失笑，“所以你小子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在打我这边的主意，压根就没想过钱的问题？”
第5章 咱们摄影系才是这个！
“老师，咱们学院内部不是有什么创作基金吗、还有国家文化部也有那个什么艺术类基金”
“你一个大一新生，了解的还挺多！”穆德远意味深长的看向吴宸，“打的主意时间怕是不短了吧，连国家文化部的事都给你打听到了？”
吴宸嘿嘿一笑，没有多言。
“那你有没有打听过，这些都需要什么条件？”
穆德远见状，没好气道，“国家那个文化部的艺术基金也是你这个大一新生能惦记的？你当我是谁？还能手眼通天不成？”
“还有学院内部的实践项目的创作基金，那一般都是用来帮扶优秀毕业生的，学院里导演系的人都还在排队呢！”
吴宸闻言，拉了拉凳子，往穆德远边上靠近了许多，随后小声说道，“老师，导演系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都是一些二代，没几个有真本事的，给他们多浪费啊。
外面都说，咱们摄影系才是这个！”
“哪个？”
“话事人呗！”
“对，我也听说了。”虽然吴宸说话的声音变小了，但是一旁的朴松日听的清清楚楚，随即附和道。
“这些话都是哪些王八羔子传出来的。”穆德远捂着额头，“你们可长点心吧，可别把这话传过去隔壁导演系了。”
“哎呦，放心，我肯定不传！”吴宸拍了拍胸口，保证道，“就是这话也不知道哪传出来的，反正我也是听说！”
“你们这一个个的小道消息倒是很多的。”
穆德远没好气道，虽然这话他多少也有点认可，但是这话不能明着说出来啊。
“嘿嘿，所以，老师，那”吴宸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没办法，拍电影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他脑海里赚钱的法子，要么就不会，要么就现在用不上。
像什么足球，他一个不看球的，也就记得某一年的世界杯半决赛德国7比1战胜巴西，至于是哪一年他都忘了。
那什么比特币，股票、彩票那更不用说了。
一个还没诞生呢。
一个则是以他现在口袋里的钱，最多投个空气。
最后那一个嘛，今年刚发行，别说他记不得记得号码了，就算记得，中不中还得看主任心情
现在脑海里唯一用得上的，还能赚点钱的，恐怕还得靠写作，但这是费时间的活儿。
写剧本，画分镜也是一个费时间的活。
搞了前面就没办法搞后面，现在只能先把主意打到了学院和穆德远身上。
现在学校和老师才是真大腿，四年不用，过时不候。
“急什么，晚点回去我再细细看看你那剧本。”
“对了，老师，我还画了分镜，待会我一同给您过目过目？”
整个文件太多了，吴宸也只是先拿了剧本，分镜还放在宿舍里。
“你连这个都做了？”穆德远有些诧异，一时间也没想到吴宸准备的如此充分。
但是越是准备的充分，越证明吴宸蓄谋已久了。
“你这几个月时间，倒是没白过。”
“老师，你都不知道，宸哥为了这项目，经常熬夜到晚上一两点才睡！”朴松日见状，连忙补充道。
“年轻，熬个夜不算什么。”吴宸摆了摆手，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行了，待会你一并拿来。”穆德远点了点头。
吴宸一听，这是有戏的节奏，顿时感觉这羊肉香极了。
而就在这时，门口外传来了一阵吆喝声。
“马哥，韩哥、徐哥.这次多亏你们，没有你们就没有《香火》，我宁某人拜谢诸位！”
“哎哎哎，宁导，用不着，用不着，你才是主心骨，我们都是收了钱干事的，你一个人把导演、编剧、摄影这些事都干了，你是首功，我们还得谢谢你呢。”
“对啊，宁导，没有你这编剧、摄影和导演，这电影拿不下东京银座影展最佳影片奖！”
“.”
“老师，外面的是摄院的宁浩师兄吧？”
吴宸压根都不带猜的，毕竟这两帮人马的话已经足够明显了。
“嗯，应该是过来庆功来着，上月底，就前些天，他那毕业作品刚在东京银座影展拿了奖！”
穆德远此刻脸上都挂着笑意，因为宁浩的恩师他熟，随即站起身来：
“他们应该散场了，我喊来，都是一个学校的，认识认识，以后出门遇到问题，互相多帮助一二。”
他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在两人面前把话说开了。
电影圈是一个特别注重师承和同学关系的圈子。
虽然这种关系在很多行业中都很重要，但在电影行业，尤其是导演、摄影师、编剧等创作型职业中，师承和同学之间的联系有时比其他行业更为密切。
吴宸也很清楚，心里充满了感激。
对比前世他在圈子里摸爬打滚，混了大半辈子才稍微混出个头，如今这个待遇，在前世是想都不敢想啊。
门外，宁浩送走了《香火》剧组的一些人员，正想和邢爱那一同离开，不料刚走两步就听到了穆德远的呼喊。
“穆老师！”
宁浩有些惊讶，连忙牵着邢爱那走了过去，“您和朋友在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