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从她进来开始，第一次在监控下开口说话。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愿意开口？
是巧合还是.
不等众人疑惑，只听夏元又继续问道：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听到这句话后，刘晓雁出现了片刻的情绪波动，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们毁了我女儿的人生，我要让他们偿命为我女儿报仇。”
夏元点了点头，这这回答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那你是怎么杀的他们，说说你作案的整个过程？”
“一年前，我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特别是看着她那双对生活充满绝望的眼神，女儿出院后，我做出了这个决定。”
“于是，我交代丈夫照顾好女儿后就准备出发。”
“刚开始我也没想很复杂，想着在被抓前能杀几个是几个。”
“可就在这时，住在隔壁的刘老找到了我，他让我不要冲动。”
“我原本以为他是要阻止我，但恰恰相反，他给我制定了周密的计划。”
突然，夏元打断了刘晓雁的叙述。
“刘老是谁？是那个来为你辩护的律师吗？”
“是的。”
“他为什么帮你？”
“因为刘老是看着我女儿长大的，他一生无儿无女，就把我女儿当成了自己的孙女。”
难怪，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难怪这个律师不遗余力的帮助这家人。
感情还有这层关系。
“好，你继续说。”
“我们计划是这样的，先花点时间用来改造面容，然后再一步步试探，直到和他们成为了熟人。”
“而之所以先选那家人，是因为刚好他们居住的地段比较偏僻，周围摄像头很少，比较方便我行动。”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由于我经常帮助他们，所以他们并没有对我有所怀疑，大概用了四个月时间，我们就成了关系很好的朋友。”
“有一天，他们一家人邀请我去吃晚饭，我知道等待多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于是，我用提前准备好的致幻药物，趁他们不注意下进了饭菜里面。”
“等所有人都昏迷后，我”
再接下来的话，就和王队他们在现场看到的一致。
“我做的非常仔细，事后确认没有留下毛发和指纹后这才离去。”
众人听完后，只觉得毛骨悚然。
难以想象，这女人为了复仇竟然准备了长达半年之久。
并且更加恐怕得是，她在述说这一切时，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就连最后讲述杀人过程的时候，也没有出现哪怕一丝的起伏，好像再说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就在这时，王海率先反应过来。
如果按照刘晓雁最后一句话所说，那岂不是没有一点证据留下了？
作为一个精神病人，这种口供不一定真的有用。
虽然她现在表现的很是清醒，但还是要找到证据才能百分百让这个案子没有翻案的可能。
显然，夏元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你做完后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吗？”
“没有。”
“有没有其他能够证明你作案的东西？”
这次，刘晓雁给出了不同的回答。
“有，我还留有一些书信，就在我老家的一栋房子地下。”
听到这句话在场所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有了这些书信，就能证明她并非是在无法控制的情况下犯罪的。
在欣喜过后，再一个疑问浮现在众人心头。
为何刘晓雁这次这么听话，这人问什么就答什么。
整个过程他们看的清清楚楚，并未看到夏元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真就是普普通通的询问。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心理暗示？
不可能。
“好了，事情弄清楚了，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夏元站起身，放开了对刘晓雁的神魂压制。
他叹了一口气，就准备离开审讯室。
不知为何，他感觉心中憋了一股气。
与上次不同。
此前面对那个对他出手的歹徒，夏元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可现在，作为旁观者看这个女人，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正确与否。
虽然就算没有自己，她下半辈子也只能在精神病院度过，是不可能再去对剩下两人动手了。
就在刘晓雁感觉那种无法抗拒的意志消失之后，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也知道此前一切的布置都没了意义。
她并非失去了意识，只是无法控制自己而已。
此刻再看向夏元的背影时，眼神中依旧有无法抑制的恐惧。
刚才脑海中这人身影，就如同神明一样无法抗拒。
当夏元准备抬脚踏出去的时候，刘晓雁鼓足勇气大声对着眼前背影喊了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去惩罚那些对我女儿施加暴行的人？”
她一张脸鼻涕眼泪直流，声音哽咽，仿佛要诉尽所有的委屈。
“我们天生就该被欺凌，我们不该反抗吗？”
“我们这样的人.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请您告诉我答案，神！”
最后一个字吐出，她拼尽了所有的勇气。
没错，神！
在刘晓雁心里，她已经认定了眼前之人就是行走在时间的神灵。
那种深入灵魂的伟力，除神之外无人能够做到。
她想要从神口中得到答案。
夏元身影一顿，他沉默无言。
同时，在场所有人都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觉得刘晓雁疯了，居然连神都能说出来。
除了付红康。
某种情况下，他这位好友如今的确和神无异。
片刻后，夏元回头看向对面这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刘晓雁下意识的就要低头，可挣扎了片刻后，她又重新抬起头。
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夏元。
那双眸子虽然有恐惧，但更多的却是期待。
“对不起，我并非神。”
“这个也世界从来没有神，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你想要的答案谁都无法给你。”
“除了你自己！”
“所以，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了。”
说完，夏元转身离去，只留下呆坐在原地的刘晓雁。
快速走到外面，他深呼了一口气。
夏元能理解刘晓雁的想法。
她生而平凡，几十年来一直安分守己，和一家三口过着自己的日子。
可最后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横祸打乱了这一切。
她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奋起反抗。
刘晓雁做错了吗？
夏元不知道，他评价不了。
放在其他大部分人眼里，刘晓雁错的很离谱，还是无法宽恕的错。
没错，她杀了人，就必须承受相应的惩罚。
夏元同样不否认这点。
这世间必须要有秩序。
无论是超凡的时代，还是普通人的时代，秩序永远是最重要的。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更多的公平。
但如果这件事放到夏元自己身上，他大概率也会做出和刘晓雁同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