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表演性人格,擅长根据场景做出相应的反应。
现在在他的内心里面,很可能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反抗世俗眼光的痴心人。
战古越第一次听说这事,也是第一次见这种理直气壮的痴汉。
他皱着眉头,一点也不想听郭启宁的心路历程,嫌弃道:“交代你的作案过程。”
这时,王云掐了一把郭启宁的胳膊,确定麻醉已经生效。
然后他捏着手术刀准备切开伤口取出子弹。
郭启宁瞪着王云,视死如归的眼神中带着不屑。
王云的于光瞥见他的表情,猜想他是把手术当做酷刑。
而他现在是宁死不屈的勇士。
“说呀!”战古越倾身怒吼,试图用警察的威压让他松口。
奈何郭启宁已经入戏,警方又不可能真的对他用酷刑,咬着牙侧脸到一边,一句话都不说.
1168 不配合?伤口你留着自己缝吧
嫌犯不屈的模样和握着刀正在划开肌理的王云,已经圆睁怒目的战古越和宋志成。
如果不明前后原因,可能真的会误会王云他们才是坏人。
“你对我们抓你还有异议?”战古越问道。
审讯椅俗称忏悔椅,坐在上面的人可能撒谎,但是很少一言不发.
人都有倾诉欲,不管是啥情况都会说上两句。
像郭启宁这种咬紧牙关的还真是少。
黑脸不起作用的话,就该亲切的白脸上场了。
宋志成放松面部肌肉,放缓声音道:“如果你对警方的所作所为有异议,你可以提出来。”
“我们都是严格按照程序执行,提出质疑是你的权利。”
“如果没有的话,现在请你配合我们。”
他说话的时候,郭启宁终于有点反应了。
他拧回脑袋看向宋志成,目光凶的要吃人:“你的声音……我听过!”
“就是你全盘否定我对小姐的心意!”
糟!
失算了。
王云让两人搭档审讯,没有交代细节。
两人还是按照以前的方式,战古越唱黑脸施加压力,宋志晨温言细语套近乎。
一张一弛之间犯人基本啥都交代了。
但郭启宁记宋志成的仇,现在更不会说了。
早知道就让他们两个负责对方的角色了。
“少废话!交代那你该交代的事情!”战古越怒道。
郭启宁勾着嘴角冷笑一声,又恢复之前的模样。
他既然喜欢记仇,肯定也还记得两枪的仇恨,更加不愿意配合了。
宋志成和战古越对这块滚刀肉无计可施,软的硬的都用了只收获了郭启宁的冷笑。
在审讯室坐了半个小时,唯一有进展的就是王云的手术。
两人交换眼神,明白对方的意思,齐齐把目光投向王云。
这种难缠的犯人,只有请王云定夺了。
王云专注郭启宁手上的手臂,握着镊子小心翼翼从血淋淋的肉中夹出一颗子弹。
咣当!
坚实的子弹砸在铁盘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原本硬气的很的郭启宁抖了一下。
这可能是他进入审讯室后,除了转头冷笑以外唯一的动作。
毕竟是一只手掌握在别人手中,郭启宁内心还是怕的。
王云淡然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收回缝针的手,伸了个懒腰说:“既然他不肯说的话,那就中场休息一下吧。”
“什么?”郭启宁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地上。
手臂上被切开的伤口上还吊着一根针线,就要罢工?
王云说得出做得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绕过郭启宁便准备出去。
宋志成和战古越跟着他许久,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坏笑着跟在王云身后。
“等等!你们不管我了?”郭启宁慌张的叫起来。
战古越回头盯着他笑:“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们也不勉强你,你在这里好好想想吧。”
“可我的伤口!”郭启宁不可置信的看着三人,这下是真的怕了。
“处理伤口本来就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内,我们等会就给你叫救护车。”宋志成道。
“你们……”
郭启宁气结,被绑住的他拿三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低下头眼珠颤动,恍然大悟般说:“你们放着受伤的我不管,这是草菅人命!”
战古越不耐烦道:“不是都告诉你会叫救护车了吗。麻药也没失效,慌什么慌啊。”
郭启宁心道你倒是不慌啊,口子又没有开在你身上!
“你们这时虐待!我要申诉!”郭启宁使出唯一的杀手锏。
宋志成称职的唱着他的白脸说:“你当然可以申诉,这是你的权利。”
“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动手术不属于我们的职能,我们的职责是审讯犯人还原真相。”
“等到审讯结束我会给你一张申诉表,现在你就在这好好想想吧。”
压力这时来到了郭启宁这边。
看他是愿意继续嘴硬,看着自己的血流干。
还是配合警方接受调查,等离开审讯室再投诉三人。
这俩选择他都不乐意,但必须得选一个。
“让他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们先出去。”王云端着两只手说。
他做手术的两只手还没有接触过其他东西,仍旧可以继续。
可一旦碰到了其他东西,就算郭启宁愿意让他缝肉,王云还是要花功夫再去洗一次手做一次无菌处理。
郭启宁的伤口就还要敞开一会儿。
“别走!我配合!我配合你们就是了!”郭启宁放软态度。
再没有之前宁死不屈的模样。
三人相识一笑,王云转过头看着他说:“这可是你说的!”.
1169 感动自己的相遇过程
郭启宁看看伤口又看看门前皮笑肉不笑的三人,心里连连叫苦。
咬牙道:“我愿意配合。”
“行吧。”王云耸耸肩,做出一副十分遗憾的模样。
继续捏起止血钳,夹起缝合针继续操作。
这下郭启宁不敢再耍花招,毕竟除了手臂,他还有一条腿等着治疗.
就算他是门外汉,也看得出于光缝合的手法十分娴熟,一看就是专业人士。
“说吧。”宋志成冷冷道。
这次主动权在他们手里,不用在费尽心力唱什么白脸黑脸。
“从哪开始?”郭启宁不情愿道。
“从你的动机开始说起!”战古越没好气的提醒他。
眼前这人就是不老实,明明作案的时候经过周密的计划,一到审讯室就装傻充愣。
“好……”郭启宁闭上眼睛,面部肌肉轻微抽动,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道,“我说。”
事情的起源还是他和妻子相识之后。
那个时候的郭启宁还是个一无所长的无业游民,在找工作的路上四处碰壁。
机缘巧合之下他结识了现在的妻子,也就是麻桥的表妹。
郭启宁是表演型人格,那个时候的他给自己设定的是体贴女友的模范男友。
所以在和妻子之后的相处里面,他几乎就是吧妻子捧在手心。
有什么脏活累活抢着干,会对妻子说很多甜言蜜语,而且表现的还十分真诚。
郭启宁的妻子被他的温柔所折服。
于是不顾家里反对和郭启宁结婚,即使那个时候郭启宁仍旧没有正经的工作。
“说实话我很感谢她,是她让我有了正经的工作,然后还遇见了小洁。”
郭启宁说着,脸上还露出一丝惨然的微笑。
他记不清第一次见到麻小洁的时间,只大致晓得是在结婚后不久。
郭启宁的妻子全心全意的帮助丈夫,努力帮他找工作。
但郭启宁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做不长久。
最后实在没办法,郭启宁妻子便把郭启宁带去麻桥的印刷厂。
悲剧在那个时候埋下了阴影。
郭启宁还记得第一次他上麻桥家去,当时是夏天,当时川城还在闹旱灾,连着两个月滴雨未见。
麻桥就让妻子带着几个孩子外出去避暑,那次郭启宁没有见到麻小洁。
直到有一次午休,工人们吃了饭都要小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