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辉的情绪仍然十分稳定，听见有人进来，扭头看了一眼。
然后又老样子的低着头，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谷行跟在王云身后一起进入，这是他第一次参与审讯。
想到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人，就是此次杀人碎尸案的凶手。
他不免还是非常的紧张，眼睛紧紧盯着余小辉。
两人坐在余小辉对面，后者仍然毫无反应。
“姓名。”王云直接问。
“余小辉。”
令人意外的是，他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年龄。”
“二十三岁。”
“现在警方怀疑你与一件杀人碎尸案件有关，对此你有异议吗？”
“没有。”
这么配合的嫌疑人，真是少见。
谷行皱眉道：“你没有想辩解的？”
似乎这句话勾起了余小辉的想去，他嘴角微勾，缓缓抬起头说：
“你是新来的吧？”
谷行一愣：“你什么意思？”
余小辉没理他，转头看向王云：“你是王云对吧。”
这不是一句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王云面不改色的回答：“我是王云。”
“我就知道，只有你才能抓到我。”余小辉自嘲的笑笑。
他深吸了两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去。
开口道：“我了解过你们，知道你们国安局厉害，被你们抓到不算冤。”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不用你们问了，我全都说。”
接着，他对着谷行道：“给我倒杯水吧。”
谷行感受到余小辉对自己的不屑，甚至可以说很轻蔑。
他撇撇嘴，只觉得余小辉莫名其妙，乖乖起身去倒了一杯水给他。
余小辉喝了一口，9润2润1因0为9睡2觉4干3渴0的嗓子。
“我开始了，王警官你好好记吧。”
在余小辉的描述中，他是在工地认识的毛南和田春燕。
当时毛南看他干活勤快，人年纪也不大，一个孩子不安全，就干脆带在身边。
那之后，毛南去哪个工地包活，余小辉就跟着去了。
按理说这种援手，余小辉应该会感恩毛南。
但是他杀毛南的动机，是因为毛南借了他两万块钱。
多次索要无果之后，他便动了杀心！
“不仅是因为他欠钱不还，还因为平时给工资的时候，他总说我年纪小，给的钱就比给别人的低。”
余小辉自己补充道。
矛盾是日积月累的。
一开始余小辉确实年纪小，干的活没有大人多。
但后来人渐渐长大了，有力气了，毛南却对此时熟视无睹。
余小辉曾经提起过，但都被毛南搪塞了过去。
从那时候开始，余小辉对毛南的不满就越来越多。
直到这次欠钱不还。
半年前的某一天，余小辉对于毛南又一次要钱无果。
就把毛南骗到了自己的出租屋里，直接用他新买的刀捅死了毛南。
一连捅了三刀，眼见着毛南咽气，余小辉觉得还是不安全。
因为毛南失踪了，田春燕肯定会发现，要是马上报警，他绝对逃不出法网。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他洗干净身上的血迹，换了一套赶紧的衣服。
去小卖部把正在打牌的田春燕也叫到出租屋，然后勒死了她。
然后为了毁尸灭迹，他就在出租屋里把两人给分了尸体。
但卸下四肢之后，屋里的血迹留的到处都是。
这让余小辉不敢切开躯干，怕肚子里的内脏流出来更不好收拾。
余小辉坐在屋子里想了一会儿。
最后出去买了两袋水泥，拖回了出租屋。
按理说他带着人进进出出的，应该很容易被人发现才对。
但是当时房东温大爷住院了，邻居也不常到小巷子后面来。
余小辉平静的杀了人，买了水泥。
但因为没有混合水泥的经验，干后的水泥块硬度不够。
而且搬动混合着尸体的水泥块是个累活。
余小辉只把田春燕做成了水泥块便撑不下去了。
他索性把毛南装在了水泥袋里面，连同水泥块一起扔在了桥墩下面。
因为他知道那里会有人来倒垃圾。
倒上两车，就在没人会发现这俩尸体了。
半年的时间过去了，余小辉原本以为这个秘密会永远的被埋在桥墩下面。
直到前两天被一个钓鱼的大爷，无意间挖了出来！.
1030 人生观碰撞，为什么为钱杀人？
余小辉原本还有一点惊讶，警方竟然把半年前的案子都破了。
但是当他看清王云的长相的时候，他就释然了。
他很喜欢刑侦题材的小说，自然会对川城本地的破案传奇人物有了解。
“我按照小说描写的抛尸方式把尸体铸在水泥块里，然后丢了出去。”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承认，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余小辉声线平和的讲述犯案的过程，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王云又问：“城中村附近的居民都称你为‘小纪’，为什么用假名？”
听到他的提问，一直很无悲无喜的余小辉忽然笑起来。
甚是得意的说：“这是我保护自己的方式。”
余小辉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父亲老实本分，但是挣不来钱。
母亲有精神疾病，情绪十分不稳定。
这样的条件的家庭情况，却是越穷越生。
余小辉在家排行老三，十二三岁的时候就离家外出打工。
他走的那年，母亲又生了一个妹妹。
因为这样的原生家庭，造成了余小辉性格内向，只会埋头做事。
也因为出来的早，他对一切都充满了防备。
之所以纪今知道他的本名，是因为当时毛南介绍的时候说漏嘴了。
后来余小辉和毛南交代了一遍，对外才自称姓纪。
“我说完了。”余小辉摊手道。
王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旁边的谷行。
“小谷，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王云问。
谷行点点头：“余小辉，你杀毛南的动机是因为他欠钱不还。”
“这欠款和田春燕有关吗？你杀她真的就只是单纯怕她发现毛南不见了？”
余小辉毫不避讳：“是这样的。”
“干妈虽然平时对我还不错，但是谁让他是毛南的媳妇儿呢，肯定马上就会报警。”
谈起对自己还不错，余小辉麻木的眼睛看着窗户外面。
谷行实在无法理解这人的冷血。
“毛南欠钱不还的时候，你就没想过寻求法律的帮助？”
余小辉摇头道：“我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我不知道该找谁。”
“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后来我觉得反正钱也要不回来，就给他个教训！”
余小辉越是平静，谷行越是难以理解。
他蹭的站起身，拍桌道：“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就为了两万块钱！”
这作案动机听上去实在荒唐。
就两万块钱，竟然就搭上了两条人命!
对于谷行这样的学生来说简直匪夷所思。
王云紧皱眉头，知道他这话问的实在太愚蠢了。
坐在对面的余小辉看见激动的谷行，也是一脸的诧异。
“两万块钱难道还不够吗？”他的声音平静，却是异常的理直气壮。
谷行被噎的说不出话，余小辉不依不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