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截，王云就会用脚把土壁上的青苔踢掉，然后刨个坑出来，方便战古越他们踩脚。
王云自嘲道：“这才真的是一步一个脚印。”
越往下，腐臭的味道也越重。
他像是高空清洁工一样，短短三四米的高度，花费了足有半个小时。
双脚踩在地上的时候，王云心里才终于踏实。
“老大到了吗？”战古越伸出脑袋向着下面呼喊。
“到了，你们也慢慢下来吧。”
王云朝着上面招招手，随后穿上鞋套，戴上手套，向着不远处的尸体走去。
肉体已经快化成一滩水，黑的黄的混合在一起，上面爬满了各种小拇指尖大的昆虫。
浓烈的臭味熏的人睁不开眼睛。
从衣服的花色勉强可以辨认出是两个人。
因为山风的缘故，尸体已经被破坏过，只能依稀看出他们是相对躺着。
两具尸体的头顶还有一团堆成小山形状的黑色灰烬。
浓重的雾气让轻飘飘的黑纸粘在一起，使得场景得以保存。
王云绕过两个被蛆虫啃食的不成样子尸体，走到头部的位置，用手拨开上面的余灰。
中心还有没被烧净的笔记本纸。
王云认得上面的字迹，是山智飞大儿子的字。
上面记录了一些简单的数字，还有一些被烧得连不成句的词语。
“工地打工……被骗了……没有存……”
“妹妹零花钱……给了我……存在一起……”
“祈祷……又在发疯……害怕……”
笔记本被烧得不成样子，但能看出是大儿子的账本兼日记。
里面写清楚了每一笔钱的来处，还有对于父母的恐惧。
他是最大的孩子，要给弟弟妹妹做榜样，恐惧和烦恼无处纾解，只能写在日记本里面。
王云心情沉重，把没有烧干净的纸片从灰烬里一张一张的捡出来。
足足叠了有一本小词典厚，才露出灰烬下面的土地颜色。
正在这时，战古越和曹警官也顺着绳子滑了下来。
在看见地上尸体的一瞬间，身体猛地顿了一下。
曹警官凑到王云的身边，拈起一张小纸片看了亮眼。
“这些都算是证物，一并带回去吧。”王云说。
“好！”
说完，曹警官也蹲下来跟着一起收拾。
附近还有许多散落的物品，应该也是山智飞夫妻带来的。
战古越也跟着默默收拾。
静静躺在地下的两人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尸体高度腐烂，光是靠肉眼，无法辨别出真正的死因。
而且两个躺在土坡下的尸体，想要运回去也不可能，
王云把地上捡的差不多了，拍拍手站起来说：“没办法，只能让张浩山过来一趟了。”.
983 嫌疑人已死，无尾的结局
山里面的天气变化无常，在土壁的角落还发现了两个老鼠洞。
尸体露在外面的骨头上确实有啮齿类动物留下的牙印，现场被破坏的非常严重。
又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山坡基本剩不下什么东西了。
但为了案件的严谨，王云拨通了张浩山的电话：
“张法医，又要麻烦你往山里面跑一趟了。”
“是，情况很糟糕，光靠我们运不回来，你先现场采集一点样本吧。”
“之后我会再想办法的，嗯，我马上让老战去接你。”
王云简单的交代了现场的情况，让张浩山准备好需要的工具。
随后转头对战古越说：“老战，张法医找不到地方，你回去接他吧。”.
战古越点点头，紧接着立刻出发。
他顺着绳子爬上去，带着老霍下山去了。
土坡后面只剩下王云和曹警官两人，盯着地上两具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
“王队……”曹警官耷拉着脑袋叫了一声。
面对两具尸体他显得非常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在曹警官心中，整个案子他都很迷茫。
王云从细枝末节中找到关键，在凶手已经死亡的情况下还能找到两具尸体。
这种能力是曹警官想都不敢想的。
他一直勉强跟随在王云身后，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王云听他叫了声自己，等了一会儿又没有下文，疑惑道：“曹警官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曹警官抬头看了王云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等了两分钟，他惭愧道：“现在两个凶手已经死了，说实话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毕竟案子追到现在，大部分都是靠着王云的推理。
比如痕检在找到胶带上的指纹之前，王云就已经怀疑凶手是山智飞夫妇了。
他的推理甚至比证据还要快上一步。
现在两个离群索居的嫌疑人死了，知道事件实情的人都不在了。
再想查下去就可能没可能了……
他的忧虑也是王云的忧虑。
王云望着山坳中渐渐清晰的树冠，叹了一口气说：“现在就等张法医过来。”
“看是自杀还是他杀，如果是他杀，这个案子可能就是其他的走向。”
“如果是自杀……这个悲剧也就到此为止了。”
毕竟这不是电影，有些信息随着当事人的离世，可能永远都是个谜题。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曹警官遗憾道。
人对于未知都有极强的探索欲望，更何况还事关五个孩子的死亡原因。
王云理解曹警官的心情。
他漫不经心的说：“不过曹警官，我们在这里闲聊两句。”
“如果你真的非常在意夫妻俩行凶的原因，可以试着追查七年前来过平溪镇的那个教会。”
“我总觉得山智飞夫妻选择在这里了结一家人的性命，和他们或许有关系。”
但王云并不是指那个教会就是邪教。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有些相同的东西，不同的人理解出来就千种模样。
那个教会大大方方的来平溪镇宣传，山智飞夫妇却信奉的偷偷摸摸。
除了工作地点的金老板，周围的邻居压根就不知道他们的事。
也许因为那个教会曾经说过平溪镇是个好地方，他们就执拗的追到了这里。
然后选择在这里结束生命。
那五个孩子可能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想要攒钱逃离。
“王队，这条线索可行吗？”曹警官认真道。
王云耸耸肩：“只是推测，没有事实依据。”
毕竟仅剩的两个当事人已经躺在那里了，王云不管有多绝妙的推理可能没有证据支持。
曹警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望着不远处的山脉愣神。
两个人沉默的等了一个小时，战古越才带着张浩山赶到。
身后还跟着小宇和关腾警官，他们帮着打下手，就不用王云他们帮忙了。
张浩山一直从早上忙活了太阳落上。
夜晚的山路非常危险，几个人把能带走的东西都打包，又支棱起一个塑料棚盖住两具尸体。
这才踩着夕阳的尾巴下山。
张浩山和王云两人走在最后面交流意见。
“尸体腐烂程度比五个孩子还要眼中，现场的痕迹破坏的差不多了。”
“不过根据尸体的状态可以判断，他们死的时候非常的平和，基本可以判断是自杀。”
王云叹了一口气：“果然是这样，出确切的结果需要多久。”
“我要回去看看尸身情况再说，不过我想你应该是等不到了。”张浩山说。
“啊？”王云不解的睁大眼睛盯着张浩山，“你这话怎么说，什么叫我等不到了？”.
984 依稀找到犯罪的动机
之后的两天，平溪镇派出所都处在忙碌之中。
痕检的把别墅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个遍。
尸检由张浩山全权负责，小宇警官给他打下手。
经过生物鉴定，山里找到的两具尸体确实属于山智飞夫妇。
在得到死因是失血自杀之后，王云和战古越匆匆赶回了舒阳镇。
正和张浩山说的一样，王云事情繁忙，等不到尸检出最终结果。
而舒阳镇那边，有了里应外合，萧晴晴捣毁毒贩窝点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