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苗龙的对面，发现苗龙总拿眼角看王云。
像是在确定王云的长相。
“在电视上见过。”苗龙小声道。
监狱里面经常组织学习，可能他是在新闻里听说过王云的名字。
“你来国安局做什么？”王云开口问。
苗龙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先抬头看了王云一眼。
磨磨蹭蹭半天，嗫嚅道：“我……我来找人帮忙。”
耗子来找猫帮忙，多新鲜呀！
小李一个没忍住，差点把面条喷出来。
王云没有丝毫的惊讶，顺便还侧身躲开喷出来的面条。
他的一双眼睛像是能看穿一切。
王云面无表情的问：“城北的杀人案和你无关，是不是？”
苗龙一直佝偻的身体突然打开。
浑浊的眼睛，惊讶的瞪着王云。
眉毛委屈的拧成结。
满脸的皱纹都在同一时间颤抖起来。
他激动的说不出话，只能使劲的点点头。
“三十年前的案子，另有隐情是不是？”王云又问。
一石激起千层浪！
小李和苗龙同时愣住了！
在城北杀人案还没有头绪的时候，王云竟然先怀疑起了三十年前的旧案！
如果真的存在冤屈。
那一切都要被推翻重来了！
这可不是个小事！
王云却面不改色，静静等着苗龙的回应。
沉默良久，久到小李的泡面已经开始发涨软烂。
苗龙突然哽咽了一声。
脑袋埋到胸前，再次重重的点了点。
“平复一下。”王云拍拍他的背，“这只有我们三个人，你可以慢慢说。”
随后，王云看了小李一眼。
小李立刻会意，起身去外面拿了水和纸巾，递给苗龙。
苗龙接过纸，擦了一把脸。
又猛地灌了半瓶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满眼希冀的注视着王云，却半天吐不出来一个字。
王云叹了口气。
心知三十年前的事情有点复杂，苗龙可能从哪开始说都不知道。
只能由他主动提问。
“这样吧，我来说，你点头或者摇头，可以吗？”王云问。
苗龙点头如捣蒜，咬着嘴唇等待王云的问题。
“先从最近的开始吧，城北案子和你无关是不是？”王云问。
苗龙肯定的点头。
“但你担心背锅，所以跑了，是不是？”王云又问。
苗龙激动不已，同样点头。
“你在新闻里看过我破案，所以来找我，希望我还你清白是不是？”王云说。
“是啊！”
苗龙脱口而出，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捏住了王云的手。
“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我没有杀人啊！”
苗龙说着说着，从凳子上滑了下来，跪在王云脚边。
捶胸顿足的不停给自己喊冤。
“青天大老爷，人不是我杀的啊！”
“我是有那心没那胆啊！为什么都说我杀人啊！”
“出来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啊！”
苗龙痛苦的蜷成一团。
一双沾满泥垢的手紧紧撰住王云的裤脚。
王云伸手，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一字一顿的问：“三十年前，那个小姑娘，不是你杀的，对不对？”
问题出口的一瞬间，苗龙彻底崩溃。
撕心裂肺的喊叫道：“我没杀她啊！”.
764 荒唐的认罪理由，是有心人的预谋？
一声发酵了三十年的冤屈。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爆发在国安局。
监控室内。
小李看着哭的不能自已的苗龙，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天灵盖。
他以为是加班出现了幻听。
扭头看向王云，希望能从他那得到验证。
却见王云八风不动。古井无波的眼神凝视着苗龙。
既无怀疑，又无怜悯。
仿佛只是在听一个平铺直叙的蹩脚作文。
哀恸的哭声没有引起他的丝毫波澜.
反倒是小李震惊的眼神引得王云的注意力。
他同样转头回视，顺便把小李快掉地上的下巴给他合拢。
“注意形象。”王云说。
“是，是。”小李回神，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低头在大腿上狠拧了一把。
“嘶！”小李抽痛，证实自己不是在做梦。
王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保持端坐的姿势，静看着苗龙哭泣。
等到苗龙的放声哀嚎变成小声的抽噎。
他的情绪渐渐稳定。
“哭解决不了问题。”王云耐心的劝道，“你要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才能帮你。”
苗龙抬起头。
因为躲藏时间太长，脸上的泥垢被眼泪一泡。
脏兮兮的糊了满脸。
他深吸了两口气，半晌憋出一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
小李疑惑的皱着眉，连王云的嘴角都罕见的抽了一下。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王云问。
苗龙抹了抹鼻子，眼睛移向右上方。
想了想说：“死人的时候，我被抓去了派出所。”
“我一直在说人不是我杀的，那些警察同志也说在找证据，不会冤枉我。”
“我就放心的在派出所里呆着。”
“但是后来我家人进来探监，他们都让我认罪。”
说到家人，苗龙眼眶又红了起来。
委屈的叹了一口气。
这应该是最令他耿耿于怀的一件事了。
给他安全感的不是家人，反而是素未蒙面的警察！
“你家人为什么让你认罪？他们掌握证据了吗？”小李问道。
顺手把纸巾塞到苗龙手里。
苗龙抽出来揩了一把脸，难过道：“所有人都说我是杀人犯。”
“村里已经有人跑家里闹事了，让我赶紧认罪。”
王云心中了然。
应该是家里人受不了渔轮压力。
一起怂恿苗龙认罪。
他突然想起留在车里的卷宗。
那里面应该会有详细的记载。
便对小李说：“小李，我车上有一份卷宗，麻烦你帮我拿过来。”
王云把车钥匙交给小李，看着他跑出监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