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现场是一栋偏僻的实验楼，虽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医科大学也经过了多次的整修，如今也早已经物是人非，和死者记忆里的建筑大相径庭。
但王云还是能看出，这里就是死者出事的那栋楼。
短信上只有简单的时间和地点，并没有提及多余的东西，受害者看到短信后，不暇思索地就来赴约，那条短信究竟是谁发的？
王云在实验楼走廊里转了一圈，试图重建当时的案发现场。
作案手法并没有什么令人起疑的地方，地点也没有什么问题，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没了，难道就没有人知道？
王云心中浮起疑云。
而且DNA库里并没有死者的DNA，说明受害人没有龙国的户口，如果是黑户的话，那这个案子就更加难办了。
难道说……
受害者遇难后，姓名与户口被人冒名顶替了？
王云的思绪突然有了一些脉络。
二十多年前，冒名顶替上大学的事件频繁发生，由于当时法律法规的不完善，这些事情并没有得到处理，被顶替的人的一生就此改变。
顶替的不只是名字，还是本该光辉灿烂的人生。
凶手杀害死者后，就顶替了他的名头，上学结婚生子，过了二十余年普通人的生活。
而真正的死者却在盛满福尔马林的容器里，没有姓名，没有户口，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曾经存在过。
既然顶替的死者的身份，难道他周围的老师同学就没有发现异常吗？这么多年他难道就没回过家？
“会不会是易容术？”
萧晴晴听完王云的分析问道。
“也有可能是双胞胎。”
王云与萧晴晴来到医科大学的档案室，寻找当年学生的档案。
三千多名学生，王云与萧晴晴翻了半上午。
双胞胎的情况本就少见，档案上的有兄弟两个的家庭，现实里也都好好活着，这种推测首先被排除。
还有一些教职工的资料，只能带回国安局慢慢看。
“那凶手为什么要将死者的尸体与关博士的遗体掉包？”
萧晴晴摸不准这两件事情之间的关系，疑惑问道。
王云略一沉思，这个问题他也想过，目前有一种推测。
“凶手可能不只有一个人。”
“作案人至少是两个，一个顶替了死者的身份在阳光下生活，而另一个人是这个案件的帮凶，而且精通医理，大概率是医科大学的内部教职工。”
“不然不会将掉包尸体这种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教职工的人数更少，档案更好筛选一些，王云等人打算从这个角度入手。
可经过几天的筛查，并没有发现什么有嫌疑的人，几十年前的案子本来就难查，现在更是举步维艰。
很快就排除掉了最后一个人，操场标本案件的破解进入瓶颈期。
王云特案组的成员们愁眉苦脸的聚在一起。
“队长，五十多名教职工已经全部排除了，并没有发现嫌疑人，接下来要从哪入手？”
谷行询问道。
王云对于这个案件也有些头痛.
1416 案件转折点，人体标本制作师
战古越盯着卷宗上的名单，灵光乍现提问到。
“能接触到尸体的人，不只有医科大学的教职工吧？”
“老张你是学医的，这你肯定熟，制作人体标本肯定是要走流程的吧？”.
“我是法医，我们用的尸体要么是新鲜的，要么是不新鲜的，哪来标本一说？”
张浩天反驳道，不过他又一拍脑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哎！我想起来了！有的！有一种职业叫做人体标本制作师！”
“关博士的遗体要制作成标本，必然会经过制作师的程序！”
“而且根据我对受害者做成的这具标本的初步观测，这绝对不是个新手！很有可能就是标本制作师的手笔！”
人体标本制作师，就是一个与各种尸体打交道的职业，志愿者捐献的尸体，在制作师的处理之后，才会成为供给实验和研究的人体标本。
思路清晰起来了！
瞬时间，王云特案小组就找到了案件的转折点。
受害者的尸体正是被做成了标本，也只有人体标本制作师才有机会把关博士的遗体与死者掉包！
王云立马联系医科大学的接待人，要来了近三十年来，负责学校实验标本制作的人员表。
上面只有寥寥的几个名字。
毕竟这种又苦又累还挑战心理承受能力的活儿不是谁都能做的。
没有人乐意整日面对着各种各样的尸体，不说尸体散发出的刺鼻气味，以及惨白而令人胆寒的面容，单单是解剖、分割、拼接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了的。
这本就是一份光荣的职业，是生者与死者相依相连，共同为人类医学事业奋斗的过程。
王云内心是不愿意相信从事这种高尚职业的人，会是这个案件的帮凶。
但表格的指向性却很明确，只有一个人的工作年限符合案件发生的时间。
那个人就是王宇，来自西北乡村，与王云看到的死者记忆刚好对应起来。
王云怀着沉重的心情接着翻看这个人的资料。
三十年前，王宇是医科大学实验楼的一名保安，微薄的薪资只够自己一个人的生存，但家中还有年过六十的老父亲和老母亲。
在窘迫之际，只能学习了这份技能，王宇虽然不是医学生出身，但在医科大学看门的这几年，耳濡目染下对人体血管构造和人体解剖结构也有了一定的基础。
这一行一做就是十几年。
当年整个学校的医学系，无论是教学用、还是科研用的人体标本都是出于王宇之手。
很多医生都知道，福尔马林含有37%—40%的甲醛，甲醛是一种有毒的物质，不慎吸入就可能导致肺水肿，饮用过量就有可能危及生命。
在当时那个年代，并没有精细的防护设施，而王宇也是因为肺部疾病，于四年前去世。
王云沉重地合上卷宗。
“他家里还有人吗？”
谷行凑过来问道。
王云摇了摇头，这个人一生无儿无女，说是为医学事业贡献了自己的一生也说得过去。
不过谷行的问题给了王云一些思路。
他翻开王宇户籍所在地的那页资料，固勒市。
根据死者的记忆分析，不出意外的话，受害者和王宇来自相似的地方。
不可能这么巧合，之间肯定另有玄机。
“我打算去王宇老家那边看看。”
“队长！我和你一起！”
谷行把胳膊举的高高的，眼里满是期待。
作为王云的忠实粉丝，他怎么会错过与队长一起出外勤的机会呢？
王云点了点头。
二人订好了机票。打算次日就出发。
将近八个小时机程，落地后两人租了一辆越野车，又是三四个小时的车程，这才摸到了固勒市的一点边边。
当地黄沙漫天，终年干旱。种下去的东西颗粒无收，因为太偏僻，工业手工业也发展不起来。
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离开了，只剩了一些行走不便的老人。
整座城市散发着一股死气。
复杂的地势，就连导航也分不出东南西北，王云与谷行走了一路也问了一路，终于找到了王宇所在的村子。
整个村子几乎都空了，王玉敲了好几家的门，才找到一个当地的居民。
一个年过古稀的大爷探出头来，脸上是被这数十年如一日的狂风吹拂出来的沟沟壑壑。
王云和谷行进村的这一路像进了无人区一样，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活人，心理还有点激动。
“大爷，您认识村子里的王宇吗？”
“谁？”
大爷有些耳背，将耳朵又凑近了些反问道.
1417 偏远小镇的一些过往
王云提高音量重复道。
“王宇！”
又顺手从兜里掏出王宇的照片，递到老人的面前。
面前的老者盯着照片中的面孔细细端详了一会儿，似乎想起来了一点什么，浑浊的眼珠里浮现了一丝色彩.
“怎么样大爷？您有印象吗？”
谷行察觉到老人身上的变化，凑近问道。
“这是不是村西头老王家的儿子？”
老人犹豫着问道。
“您对老王家熟悉吗？”
王云见老人的反应像是有戏的样子，便迫不及待地出口问道。
话音刚落，破旧的屋子深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女声。
“是谁啊？去了这么久？”
“不认识！好像是来打听人的！”
老人操着西北口音，转过头去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
“那个，大爷，我们能进去说吗？”
王云趁机挤进去半个身子。
外面的风沙实在太大了，他这颗金贵的脑袋上都积攒了不少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