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明镜，你袁世卿不就是奔着人来的吗？说一大堆戏有鸡毛用。
“段老板，霸王回营亮相，到与虞姬相见，按老规矩。”
段小楼应付着：“是四爷。”
“按老规矩是定然七步，而你只走了五步，楚霸王气度尊贵……要是威而不重，岂不成了江湖上的黄天霸了？”
褒程蝶衣，贬低段小楼。
这就相当于后世富二代当着女朋友面贬低男朋友，仗着家世显赫，欺负人。
段小楼知道惹不起袁世卿，笑嘻嘻道：“四爷，您梨园大拿呀！文武昆乱布不挡，六场通透……您能有错吗？”
这句话就是讽刺袁世卿懂王，不会唱戏的人，在这里瞎逼逼。
“哦。”
程蝶衣拉了拉段小楼的衣襟：“四爷，您得指教我们。”
袁世卿邀请着：“如不嫌弃，请二位到舍下小酌几杯，然后细谈。”
小酌是假，醉翁之意不在酒。
好比后世富二代请美女吃饭，这吃饭是假，开房睡觉才是真。
“呦！四爷，对您不住，赶巧了，我得……喝一壶花酒去。”
段小楼这句话一说，袁世卿笑了，他心里想，你不在场更好。
“另有雅趣，好！程老板呢？”
程蝶衣没吭声。
袁世卿知道要拉扯下，他站起身：“那么日后踏雪访梅，再谈不迟。失陪了。”
程蝶衣回道：“四爷，您慢走！”
段小楼走到门口：“蝶衣，我走了。”
程蝶衣往出走一步，表现出对师哥依赖。
这场戏很精彩，把后世上百年的故事说清楚。
女人如何一步一步被骗。
权贵子弟如何泡妞的。
第84章 不疯魔不成活
花满楼一楼粉色的灯、红色灯，这些灯和后世KTV差不多。
画外音：“彩凤、金燕、丽君、秋香接客了。”
段小楼走了进来。
花满楼大茶壶招待着：“段老板，您来了！”
这段戏拍段小楼到花满楼会菊仙，路见不平救下菊仙。
正所谓温柔乡英雄冢，有了菊仙，段小楼才改变。
李翰祥对民国时期青楼、妓院了解很多，他也拍过许多青楼戏，《霸王别姬》有关妓院的戏，他是顾问。
画外音，砸瓷器的声音。
菊仙大骂：“王八蛋！”
混混们笑着回应：“王八蛋就王八蛋！”
彩凤推开段小楼：“去呀，你不是要傍头牌吗？看那几位爷不把你剁了当菜吃。”
段小楼这个人吃蒜不吃姜，就好面子，别人一激他，什么事都敢干。
妓院二楼，一群人拦住菊仙。
“告诉你，我真急了。”
何冰演的混混说：“急了……急了好呀！”他手里拿着酒壶，醉醺醺的。
菊仙一条腿已经挂上了栏杆，她喊一声：“再闹！再闹我就跳了！”
光头混混笑嘻嘻：“你跳呀！你前脚跳，我后脚跳，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混混也是有文化的。
何冰演的混混摸了菊仙一把“我们就跟你死，做你的棺材板儿。”
段小楼抬头仰望，冲她招手。
菊仙喊着：“小楼。”说罢，她从楼上跳了下来。
段小楼接住她，菊仙抱住段小楼，喘了口气：“这帮小子坏透了！”
“他们逼着我，喂他们酒喝。”菊仙回头：“怎么着？王八蛋！你们跳啊！”她挑衅着：“姑奶奶跳了，怎么着？都是他妈丫头养的！”
众混混：“呀呵！下去就下去，下去！走着。”
众混混到楼下，围住段小楼和菊仙。
“是段老板呐！咱们到这儿，可都是找乐子的，扔出去的可都是白花花响当当的大洋啊！”
何冰把手里的酒壶朝后头一扔，发出破碎声，他大喝着：“今儿个谁跟谁都别找不痛快！”
段小楼打个喷嚏，表示不服。
众人去拉菊仙。
段小楼拦住：“别介呀……”
何冰演的混混伸手要打段小楼，段小楼护住头。
“怂了？”光头混混问。
段小楼站起身：“菊仙，这可就是你的不周到了。你怎么没告诉各位爷，今儿是什么日子？”
段小楼抄过果盆，顺手把果子倒了，然后拿起酒坛就往里头倒酒，双手端起酒在面前：“今儿不是咱们定亲的喜日子吗？”
他想为菊仙解围。
菊仙反应过来附和着：“对！今儿个是姑奶奶定亲的喜日子，怎么着，给姑奶奶贺喜吧？”
段小楼端着酒，喝了半盆子，然后递给菊仙。
菊仙接过盆子，眼里含情脉脉，将里面的酒喝完。
光头混混拍着段小楼的肩膀：“爷们儿，哄他妈谁呢？”
段小楼转过身：“各位爷，今儿个是我大喜的日子，我得敬敬各位爷。”
他顺手抄起茶壶，走到镜头前，面带微笑：“给各位爷醒醒酒，给我叫个好。”
一个华丽转身，面对众人，手起头低，茶壶碎裂。
第一次遇到程蝶衣他拍砖，遇到菊仙他拍茶壶。
他的英雄气概，让程蝶衣和菊仙产生依赖。
这也是段小楼悲剧开始。
………
《爱在柏林相遇》国内票房2961万人民币，德国最终票房2605万美元。
全球票房1.35亿美元。
拍这部电影时，顾长青也没想到会有这么高票房。
《霸王别姬》剧组休息两天，他要带着人去铁岭参加长青希望小学奠基仪式。
两辆汽车一路向东，下午四点多到西丰县，这里快到吉林了，距离开原很近。
翌日。
奠基仪式上，当地一些公务员，还有希望工程工作人员，他们讲了一些话，顾长青也说了几句。
现在国内发展很好，依旧有一些贫困地区，实在是中国面积太大，人口众多。
下午回沈阳路上，周文博问顾长青：“顾总，您为何热心做慈善呢？”
“这也不是慈善，人都是有私心的，拿自己的钱捐出去，大部分人都不愿意，我现在做的事，就是给自己留后路。”
“有朝一日咱不是大富豪，也不是著名导演，人们不把我扔河里，我就知足了。”
“当你发财后，特别是媒体报道，一个人有钱，居然连自己家乡都不帮，人品就会被许多人质疑。”
“确实。”周文博笑着说：“去年还有许多私人企业关停，就怕人家说是资本家，这给许多人吓的。”
顾长青笑着说：“这次回京城，有时间你去内蒙，还有承德、秦皇岛、保定一些地方，还要捐助5个希望小学。”
“等《爱在柏林相遇》票房分成到账，我还要给希望工程捐款100万。”
从1990年到2010年，这二十年咱们年年做，建它100所希望小学，捐款2000万人民币，获得的声望，要比付出多太多。
这人活在世上，就看你给人们留下什么印象。
……
回到京城，顾长青看到《大众电影》报道。
老谋子的《菊豆》入围第43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
电影节5月上旬开幕，到时巩俐也要去戛纳。
《霸王别姬》拍摄第六十七场戏。
程蝶衣和段小楼背对着，各自对着镜子勾脸。
程蝶衣镜子中有段小楼，段小楼镜子中也有程蝶衣。
用镜子做一个关联。
“听说你在八大胡同打出了名来了？”
段小楼笑着说：“这武二郎碰上西门庆，不打，不打能成吗？”
程蝶衣停下手中动作：“这么说，有个潘金莲啦？”
“这是什么话？”
“你想听什么话？”程蝶衣问。
段小楼转身看着程蝶衣的后背：“嗨！不过是救人解难，玩玩呗，又不当真。”他越说越来劲：“蝶衣，什么时候一起去逛逛，就知道了。”
程蝶衣母亲就是妓女，他能不知道吗？
这句话很伤程蝶衣。
一转头，程蝶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瞬间起身！
段小楼赔不是。
程蝶衣在屏风后：“你忘了咱们是怎么唱红的了？还不就凭了师父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