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场戏。
先表现出街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有人衣着华丽，有人破衣烂衫。
小癞子手里拿着糖葫芦，小豆子问：“诶，哪来的？”
“你那三大子儿买的，小石头甭想了，让朕受用了吧！一串十个，我给你俩怎么样？”
用人家的钱买糖葫芦，最后给人家两个糖葫芦，他要吃八个，小癞子这人不讲究。
小豆子沉默不语，他此时才知道师哥的好。
画外音“哎哟！王老板。”
马车过来，人们簇拥着。
小癞子带着小豆子抄近道去戏院。
这场戏拍完，顾长青让周文博把通告发下去。
“导演，明天有英达的戏。”
“嗯。”顾长青微微颔首：“给他打电话。”
第80章 前往洛杉矶
3月20日。
《霸王别姬》拍到第十九场戏。
摇臂俯拍镜头，先给戏院外一个全景，烘托一个人多，戏院主从门里趋步上前，两边围着人，人们鼓着掌。
戏院主那坤：“哎哟！我的角儿，您可是星宿下凡！”
旁边人拉开车门，戏院主那坤亲自接着人下车：“您今儿就一声喷嚏也得是满堂彩儿。”
从徽班进京，这京戏发展一百多年，正是黄金时期。
这场戏最后一个小全景镜头，小豆子和小癞子在边上看着。
紧接第二十场戏。
戏院内人声鼎沸，小癞子和小豆子跟着人流走进戏院，戏台上开戏了。
小癞子说：“你先驮着我，呆会儿我驮你。”
霸王登场。
这一幕小全景镜头。
给小癞子特写镜头：“他们怎么成的角儿啊！得挨多少打呀？我什么时候才能成角儿啊？”
小豆子眼里含着泪望着戏台。
他原来都是被动的，被父母、被师傅安排命运，这一刻小豆子喜欢上京剧。
小豆子拉着小癞子穿过二楼，又从楼梯下一楼，绕过人群，从大门出去，他要回戏班。
这场戏拍完，周文博走到顾长青身边：“导演，刚才王女士给您打电话，她让您去机场接机。”
“我这没时间。”顾长青一摆手：“国强。”
“顾总。”张国强小跑过来。
“你下午去机场，把王绯接到酒店。”
“好勒。”
这场戏群演有些乱，说什么的都有。
顾长青拿着大喇叭喊：“你们就拍手叫好！别说乱七八糟的。”
“知道了！”
群演们大声答应着。
拍完这场戏，已是中午12点多。
下午。
把二十一场、二十二场戏拍完，这两场戏很短。
晚上回到酒店，王绯在房间里等他。
“你怎么造这样？”她关心问着。
顾长青把衣服脱下来，扔到地上：“你还不知道，京城三月都是灰，这风一吹沙尘弄一身。”
“老公。”她含情脉脉看着。
他嘿嘿一笑：“吃完饭再扎你。”
……
《霸王别姬》第二十三场戏。
小豆子和小癞子回到戏班，班主在打小石头。
“我打死你！”
小石头被打的从条凳上滚下来：“师父，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这里体现出小石头性格。
小石头跑，班主在后面追，逃到回廊，小豆子出现在对面。
“师父，是我自个儿跑的，不关师哥的事，您打我！”
先给条凳镜头，慢慢小豆子走过来，拉起衣服，趴在凳子上。
小豆子被打，戏班里的学徒们一起跟着求情。
小癞子在边上看着，从衣兜里拿出糖葫芦塞嘴里，一个接着一个。
小石头跪着爬到小豆子面前，带着哭腔：“开口呀！讨个饶呀，说打得好呀，说呀！”
小豆子摇头。
小石头支撑的站了起来，他冲向班主：“我跟你拼了！”
这时教师跑过来，手指着里屋：“关爷，可了不得了！他…………小癞子！”
班主踉跄的冲向里屋。
学徒们也跟着一起跑到里屋，众人见，小癞子吊死在里面了，边上的一块板子摇晃着倒在了地上，砸起了尘土。
原来这块板子是小癞子受罚地方，现在板子倒下，他走了。
这场戏拍完，可把吕齐给累到。
顾长青手里拿着一些巧克力，发给这群半大小子们。
“都慢点吃，这玩应可齁。”
他坐车回酒店休息，一开门就听王绯唠叨着。
“都快懒死了，这内裤也不知道洗。”
见顾长青回来，她先翻个白眼。
“你给谁甩脸子呢？”
王绯问他：“你这裤衩子和袜子攒一大堆，怎么不知道洗呢？”
“我拍戏没时间。”
“出去拍戏前泡在盆里，晚上回来一搓就行，你快别给自己懒找借口。”
顾长青坐沙发上，点上一根烟：“你要是不愿意洗就放那，听你唠叨烦人。”
“嘿！”她一瞪眼：“你还有理了。”
此刻拌嘴，化为晚上动力，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一个多小时。
………
第二天，上午。
出门拍戏前，顾长青接到吉米-霍洛沃兹打来的电话。
“GU，你什么时候来洛杉矶？”
“还有两天。”
他在电话里说：“《爱在柏林相遇》这周末要在美国下档。”
“知道了。”
美国下档后，就差国内和德国，现在内地371万观影人次，这几天影院排片在减少，看电影的人也少很多。
刚放下电话，王绯从被窝里钻出来，抱着他：“老公，我今天回家看看。”
“嗯。”顾长青轻抚她的秀发：“咱们后天去洛杉矶。”
拍第二十四场戏，灯光有蓝色过滤纸罩着，在蓝色氛围下，小石头和小豆子送小癞子一程。
背景音传来：“糖葫芦……！”
小癞子自杀不是怕被打，而是因为绝望，他看过角儿在台上威风八面，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成角儿。
第二十五场戏，转场回到戏班。
小豆子跪在蒲团上，背后摆着佛像，光线处理上，他上半身再暗处，下半身在阳光下，这一明一暗，对应着小豆子人生。
班主讲着《霸王别姬》故事。
“楚霸王，何许人也？那是天下无敌的盖世英雄。”
镜头横移到小石头身上。
“人纵有万般能耐，可也敌不过天命啊！”
“那霸王风云一世，临到头……就剩下一个女人和一匹马还跟着他。”
镜头切到小豆子身上，他听入戏了，这也对应了虞姬命运伴随他一生。
横移到《霸王别姬》卷轴画，画上虞姬光线和小豆子一样，对应着虞姬的结局也是程蝶衣的结局。
班主坐在椅子上，学徒们站在他身后：“讲这出戏，是里边有个唱戏和做人的道理，人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
小豆子跪着，给自己一个嘴巴。
……
3月24日，上午。
顾长青、王绯、爱德华、张国强他们乘坐9：15飞洛杉矶飞机。
“老公，你这次参加奥斯卡，就是给人颁奖啊？”
“嗯，给黑泽明颁发终身成就奖。”
王绯问他：“黑泽明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