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铁丝打开门锁，走进院里，视若无人般走进正房客厅，随后打开卧室门，看一眼双人床。
镜头里李梅蜷缩在地上，她没出声。
卧室门关上时，她扭一下头。
李梅嘴角带着血迹，右眼淤青，昨日丈夫出门前，刚打过她。
客厅里挂着李梅和丈夫的合照，还有一张她单人照片，赵磊在茶几下面抽屉里，找出一个照相机，他拿着相机和李梅单人照片自拍。
这时家里电话响起来，李梅悄悄打开卧室门，以她偷窥视角，观察着赵磊一举一动。
他并没有接电话，而是找吃的，在客厅里没找到，走出房门去正屋旁的东耳房找，这里是厨房。
这段戏以李梅观察视角拍。
赵磊在陌生人家里做饭、吃饭，他吃完饭，还给洗碗。
夜里。
他在院里洗澡时，李梅推门出来。
赵磊被吓一跳。
他想要离开时，她大喊一声：“啊……！”
随后就是吻戏。
顾长青和朱霖拍这场戏，反而是他很青涩，她很放得开。
更进一步的戏，用比喻完成。
院子里自来水管的水滴滴落枯萎的花朵上，一滴、两滴、三滴……
“小顾，你还真有办法，用水浇花形容男女关系。”
为了缓解尴尬，朱霖找着话聊。
他点上一根烟，轻笑一下“霖姐，我这也是现学现卖，以前好莱坞有《海斯法典》，不能拍男女尺度戏，希区柯克在《西北偏北》里用火车进山洞代替男女关系。”
“《独立电影》想要在国内上映，就不能有尺度大一些的戏，咱们要灵活一些。”
朱霖“咯咯咯~”笑出来：“小滑头。”
拍下一场戏时，顾长青把场记叫来：“你标记一下，这场戏要有神圣空灵一些配乐。”
“知道了。”场记点头答应。
何冰拿着大喇叭喊：“各组准备！”
“开始！”
在暖色调朦胧光影中，李梅从床上坐起来，她忍不住哭出来。
赵磊打开衣柜，拿出一套蓝色裙子放在床上。
这段表达一种拯救，女人的悲鸣，被一位骑士拯救，这也是安排赵磊的交通工具是摩托车原因。
原来黑色的衣服，换成蓝色裙子，因为骑士到来，李梅原来暗淡生活，重新有了色彩。
两人在客厅里跳舞。
她的生活焕发生机。
骑士终归要走，天还未亮，赵磊就骑摩托车离开四合院。
这场戏拍完，众人都很累，简单吃些面条，有的躺在床上，有的打地铺休息。
……
丈夫开车回来，他对家里发生的事不知情，李梅做了午饭，他很高兴，紧紧抱住她，承认自己错误，不应该动手打她。
其实李梅做饭，是为等待她的骑士到来。
这场戏拍完，镜头转移到大学里。
咏红再次找到赵磊，向他表白。
“我们一起去美国留学好不好？出去后就不回来了。”
八九十年代国内流行出国，许多大学生想留学出国，不再回国内。
赵磊拒绝了她。
他骑着摩托车离开学校。
“咔！”
问过顾常卫后，他说这段戏拍的不错。
国内没有监视器，摄影师掌握电影质量。
这也是许多摄影师可以转行做导演原因。
“陈晓艺，你的戏杀青了，剩下的片酬要等拍完电影再给你结算。”
“我不着急。”她看着顾长青说：“导演，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嗯。”他应了一声。
随后拍独居老人的戏。
赵磊骑着摩托车到家属院，老人门口的传单原封不动，墙上挂着一串红辣椒。
这是给观众提示。
辣椒给人一种痛觉，这是一段不愉快经历。
走进屋里，客厅乱糟糟的，赵磊打开卧室门，摄影机给他一个面部特写，眉头紧蹙，他在犯愁。
门打开，独居老人猝死在床下，只有一只小狗陪伴在他身边。
赵磊在衣柜里拿一套新衣服，他为老人换上，又用热毛巾为去世的老人擦脸。
最后他打了120急救电话。
快步走下楼，赵磊骑着摩托车往一边行驶，不一会传来救护车声音，很快摩托车救护车相驰而过。
拍完这场戏，陈强老爷子的戏也杀青。
顾长青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他。
“陈老，演死人不吉利，给你个红包去晦气。”
“小伙子，不要信这些，做事要唯物主义，不信这些牛鬼蛇神。”
何冰劝道：“陈老，您还是收下吧，不然导演不安心。”
“好吧。”陈强接过红包，他打开一看：“嚯！小顾你还真大方”他手里拿着百元大钞。
第4章 杀青！
赵磊骑着摩托车路过方庄文化艺术中心，他把车停在公寓楼下，还是像往常一样，先在门上塞广告传单。
在这里拍戏，顾长青才知道，京城1986年就有商品房出售，方庄这里分为甲级1700-1800一平米，乙级商品房1400一平米，丙级700一平米起。
一个月工资80元，一年工资才能买一平米，这时买一套房子，也要几十年，也不便宜。
方庄这里的商品房，也不是卖给普通人的，商人、企业高管、影视明星才能买得起。
到夜晚。
有一户人家广告传单还没拿走，赵磊用铁丝开门。
这间公寓很小，只有三十平米，进门左手是卫生间，没有卧室，就一个大客厅，里面有沙发、茶几、桌子、衣柜、还有一张双人床。
他刚要在这里做饭，就听到门外脚步声，紧忙躲在窗帘后。
“咔！”
这场戏拍完，顾长青开始教胡君和赵喨拍戏。
“你们两个是恋人，租住在这里，胡君你是男朋友，赵喨你是……”后一句话顾长青没说。
“啊！”赵喨迟疑着：“导演，你说的“断背山”就是这个？”
顾长青拍了拍赵喨肩膀：“演员要为艺术牺牲。”
“好吧。”
小胡和小喨在门外拿出钥匙开门，他们勾肩搭背进屋。
剩下就是不可描述的事，开始还是预热，慢慢镜头横移，一直移到窗帘后，摄影机隔着窗帘拍，这个视角是赵磊偷窥。
白色窗帘呈现出一种朦胧感。
“咔！”
“啪啪！”顾长青拍了拍手：“你们两个很投入。”
他竖起大拇指“非常的歪瑞鼓得！”
胡君赶紧去卫生间洗脸刷牙，过了一会他走回客厅，低着头委屈道：“导演，我这是工伤。”
“给你加钱。”
听到这句话，他才抬起头。
继续拍下一场戏。
夜深人静时。
赵磊偷偷溜出去，一般镜头拍这场戏肯定是模糊的，借着月光，使用蔡司Master镜头，拍这场戏可以看到楼下的摩托车，还有他下楼身影。
慌张的他，踹几下摩托才打着火，一溜烟的驶出方庄。
顾长青骑着摩托车回来，他刚从车上下来，便问顾常卫：“怎么样？”
“导演，你演的太好了！”
灯光师也夸着：“中国最会演戏的导演。”
“我这算不上，老谋子可是凭借《老井》获得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男主角。”
他这是谦虚着，把老谋子当成一个靶子，让别人打。
……
10月19日。
《独立电影》最后一场戏。
丈夫出门前叮嘱李梅：“不管谁敲门都别开。”
场景布置里，李梅左边是粉色的花，右边是红色的花。
此刻她心里在开花。
丈夫走出房门，他开着拉达汽车去上班，赵磊紧随其后，丈夫刚走，他就把摩托车停在门口。
“场记。”
“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