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针见血,字字珠玑。
被他们抓住把柄,不死也要脱层皮。
但是今村雄川好像没有把自己放在跟他们同一个位置。
他当自己是一个乡下小子,不肯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高力士为青莲居士脱靴才求来《清平调词》,文部省现在岌岌可危你就这种态度?”
龙川彻嗤笑,打开房门大有关门谢客的意思。
窗外的风雨紧了紧,今村雄川眼皮直跳。
他很想像上一次一样转身就走,但是他没有机会了。
这段时间,发文,扩大青年赏影响。
所有公关手段,政府影响都试了个遍。
但是那两篇文章就像附骨之疽一样牢牢的黏在文部省的脊骨上。
写的太好,又太过直指要害。
继续发酵下去政府是否要变革不好说,平成一代的低迷肯定是板上钉钉了。
社会上茫然感这几天加重,就连龙川彻每晚讲故事来听的人都少了不少。
“我们真的是坏掉的一代么?”
青少年本就容易受影响,拿出来的东西更是事实。
不接受者愤懑,接受者更加堕落。
整个日本弥漫着一种古怪的氛围。
“荡平生计,别开生面。”
今村雄川嘴角苦笑,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小野太郎这句话的份量。
日本文坛已经被弘平和尚那帮人随意搓圆揉扁,想要实施自上而下的国民教育只有一个跟日本文坛闹翻的龙川彻。
想清楚这一点。
在被少年咄咄逼人的时候,今村雄川居然庆幸对方的驴脾气。
庆幸对方没有跟弘平和尚走至一路,庆幸他们还有一个蛇夫。
“你…想要…什么!”
想清楚是一回事,要他堂堂国会议员服软是另外一回事。
男人淡淡声音几乎是从咬碎的牙齿里面崩出来的。
龙川彻绕着对方走了两圈。敲了敲一号房的门。
今村夏子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无奈的叹了口气。
女孩倒是不介意住哪个房间,她跟她父亲一起看着男生在书桌前面坐下。
男生拿起笔,金色的笔尖在夜幕中闪闪发亮。
“文部大臣?”
龙川彻托着脸看着窗外的雨夜。
“九条养子?”
同样的风景在来的第一天就见过,龙川彻看着远处泛起涟漪的水面,轻轻笑了笑。
“在外面大家叫你一声议员,部高官。”
龙川彻将繁复花纹的笔尖,好像宝剑的笔尖放入黑色的墨汁当中。
“在这,你应该叫我什么?”
男生的声音在这个黑夜,在有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好像散发庞大的威严。
对这些人来说,龙川彻有的不多。
一支钢笔,一管油墨。
但是这个最要命的时候,金笔成了他的权杖,黑汁成了他的华冠。
继往开来,别开生面者。
在这个时代只有龙川彻一人。
今村雄川气恼。
但是他再不情愿,牙齿咬的再碎,也得说出那句…
“请先生执笔。”
风过雨夜。
龙川彻等的东西终究还是吹到了他的手上。
在二月末的春风里,少年笑了笑。
他抬笔,低眉。
“那就…”
今村雄川看到他在纸上写出【且听风吟】四个大字。
第130章 :且听风吟上
【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章,如同不存在彻头彻尾的绝望。】
1970年的夏天,刚刚大学毕业的“我”回到海边的故乡度假。
我与我的友人‘鼠’在杰的酒吧里喝了一个夏天的酒,我们在那个夏天喝了能装满25米泳池的酒,丢下的花生壳足以按五厘米厚度铺满杰氏酒吧的地板。
我们常常这样,会陷入某种莫名奇妙的焦虑和苦闷之中。
——
三月三日,周一。
一则文章即将发布的预告出现在了各大纸媒的版面上。
“贵子,今天要去墨田区么?”
刚刚结束例会,女人穿着高跟鞋在长廊上哒哒哒的走着,一个同样制服打扮的女人小跑两步追了上来。
武田贵子长得妩媚,身姿妖娆,小跑上来的女人也很有丰润感。
同时编辑部的两人一起在走廊上行走吸引了不少视线。
“早,筱田前辈。”
武田贵子对女人笑了笑,如果龙川彻在这里肯定会惊讶太太还能如此和善的与人交谈,殊不知此时武田贵子心里已经快骂开花了。
追上来的女人叫筱田优,是三组的副主编,公司里的资深前辈。
在太太的查证下,她就是前段时间自己一直无法签约作者的罪魁祸首。
送钱,送东西,报资源,甚至牺牲肉体。
武田贵子眯着眼看着面前表现亲近的女人。
自己这个主编位置,按资格排本来应该是她的。
“今天还是要去青年活动中心签约作者么?”
筱田优面带笑意的看着对面身材比自己好,长相也比自己好的武田贵子。
她在讲谈社上下待了二十年,业务一流,待人接物一流,没想到前段时间被这个只会装腔作势的女人摘了桃子。
“对,前几天文部省不就通知今天会有新作品出来了么?”
四大出版社跟文部省在这次青年赏期间是合作关系,政府负责宣发,出版社负责印刷出版。
几大出版社的编辑这几天经常往青年活动中心跑。
“要我看那个地方就别去了吧?”
筱田优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看外面。”
推开窗户,讲谈社位于文京区。
往日干净的街道,被人乱涂乱抹了不少油漆。
‘去死’‘性爱’‘这个国家烂透了’
各种污言秽语涂满了这个街道。
远处还有几个警员在追逐拿着涂鸦桶的青少年,筱田优感叹的说道。
“现在的情况可不太对呢。”
自从上周,芥川赏透露这期可能的获奖名单。
日本的上下就有种隐隐乱套的趋势。
大家再次看到了这帮‘国民教师’的影响力,插针见血的指出了现在的国家青年。
色情,暴力,不服管教,甚至叛逆。
视线一下子聚集在这帮平成后诞生的年轻人身上。
有人不屑,有人自省。
但是更多的则是反抗。
十七八岁正是自主意识萌芽的阶段,开放风潮的影响下年轻人也不再是以前随意打骂两句就会乖乖听话的主。
破坏公共设施,上街喊话。
弘平和尚越是这样说他们,他们就越是这样做。
“宫诚老师说的真不错呢,真是坏掉的一代。”
看着远处几个年轻人被抓捕,筱田优啧啧的叹了口气。
“还是别去了,他们的作品发出来也没多少人看。”
筱田优很好心的劝了一句。
不光社会风气,青年赏现状也是岌岌可危。
本身就是新青年为噱头,但是重视青年教育也将他们推上风口浪尖。
坏掉的一辈能接替老辈文人成为新的‘国民教师’么?
现在街边群魔乱舞的景象恐怕已经给出了答案。
“不去青年赏能去哪?”
武田贵子翻了白眼,筱田优最近签约不多,捣乱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