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大画家 第727节

  他问道。

  通常情况下,蔻蔻懒得理会这种问题,不过这一次,她不得不停下演奏。

  因为这位就是给她发工钱的人,音乐家的傻帽老板。

  “没有的,先生。”

  蔻蔻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并在心中说服自己,笑一下算是做好事了,就当是关爱智障儿童。

  这是慈善行为。

  蔻蔻觉得,真心的不能责怪自己歧视对方。

  油腻就不说了。

  身材中等,长的一般,有一颗流氓的心,却非要在那里装作斯文。

  谁见过在黑乎乎的夜店里,还整天往头上戴一个灰色的费多拉园呢帽的?

  他可能觉得自己很斯文禽兽的样子。

  蔻蔻只觉得,对方样子简直蠢的冒泡。

  说不清。

  是这样的女孩对他露出“崇拜”的笑容,还是那一声“Sir”哪一个更能激发起男人的征服欲。

  老板觉得自己的眼睛都看得直了。

  他舔舔嘴唇。

  “你的腿很漂亮,很直,也非常的有力,练过吧。”

  是的呢,是的能。

  你猜的没错。

  信不信我能坐在椅子上,就一脚踹在你的下巴上,把你踹的晕过去见你太奶奶,就问你怕不怕?

  蔻蔻在心里哼哼。

  她懒得再看这个油大叔,低头装作整理着乐谱的样子,随口敷衍道。

  “哦,谢谢,天生的。”

  “你不诚实,小姑娘爱说谎可不是好习惯哦,要改的。”老板露出那种自以为慈祥,实际上油能炒盘菜的笑容,“你绝对练过舞。我懂的,说出来有什么关系。多美,多性感啊?”

  如果炽热的心思,能够带来真实的火焰的话。

  老板的眼神恨不得能把蔻蔻膝盖上的裙摆都烧掉。

  “要我说啊,这件事上,我也是有些经验的。人们其实最喜欢你这样的大腿了,能把人们的魂都勾掉,这是顶级的艺术。”

  他的语气。

  听上去就跟在展览柜里收藏过千百双大长腿,什么奇怪的“大腿品鉴家”一样。

  傻帽。

  蔻蔻在心中回答。

  “想不想换份收入更高的工作?你这样的,光是在这里弹钢琴可惜了。要是你愿意到舞台上去,时薪我给你五十美元?这还只是跳舞。”

  他又舔了舔干渴的嘴唇。

  “怎么样?女孩子趁年轻,就应该要对自己好一点。要是听我的安排,一年,只需要一年,你就能过上电视剧里那种住在海滨的大别墅里,包包随便买,还有佣人伺候的生活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诱惑力。

  “丫头,告诉你一个秘密,那样的感觉绝对棒极了,比电视剧里看到的样子还要好。你不应该让家庭的贫穷束缚着你自己的发展。你有大好的未来。只要你真的体会过一次那样的生活,你就永远离不开了。穷人就得学会,要断自己的穷根,否则你一辈子都会被自己的底层观念所局限,白白浪费了光阴。”

  断自己的底层思维?

  别逗了。

  老娘住在海滨大别墅里,包包随便买,还有佣人在旁边伺候的时候。

  你这老东西,还在妈妈怀里吃奶呐。

  大傻帽。

  蔻蔻在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一丝半毫的都并不表现出来,低着头装成羞涩的样子,一言不发。

  老板见女孩始终不答话,也有些失望,不过心里反而变得更加痒痒的了。

  开酒吧的人,他见多了残花败柳。

  这种有性格的慢慢调教起来,才算有意思。

  熬鹰而已。

  反正就在自己的场子里,他又不缺时间。

  “对了,你刚刚弹的是什么?”老板原本准备就这么离开,忽然想了起来,又皱眉问道。

  “《天鹅湖》啊,就是黑天鹅勾引王子那幕和王子拔剑砍了邪恶的罗特巴特法师那幕的中间乐章,怎么了,很经典的幕间段落,您选的曲子没听过么?”

  蔻蔻拨弄着手里的乐谱,面不改色的说道。

  “听过交响乐或者看过芭蕾剧的人,往往都会非常喜欢这段的。”

第552章 生日快乐(下)

  “哦,当然,我也喜欢。我只是觉得,这里的曲调,应该可以再处理的舒缓一点。噔噔噔噔,这么弹高音要更有力量,像是对左手某种激烈的附和。”

  老板可能刚刚只是随口一问。

  也可能。

  对方单纯的不想暴露他选择曲子《天鹅湖》时,只是想要去附庸一些风雅,其实老板对自己所选的音乐也没有多大了解。

  “认真弹,我可是付了你钱的。”

  假模假式的指导了一下,他就转身背着手离开,巡视自己的场子去了。

  “明白了,右手更有力量,我会注意的。”

  蔻蔻点点头,装作乖巧的模样。

  可是等老板一转头。

  她就一撇嘴,朝着老板的背影做了一个口型。

  “傻老帽!”

  她弹的是《天鹅湖》么?

  不。

  她弹的根本就不是《天鹅湖》。

  她弹的是《四季》。

  蔻蔻见天鹅湖后面有点乐句比较难,弹着弹着,她就顺手直接给它换了。

  蔻蔻胆子可大了,她就知道他们都听不出来。

  装。

  就在那里硬装吧。

  虽然都是柴可夫斯基的作品,但是《四季》是老柴同学为每一个月份单独选定一个主题,她弹的是其中的“十二月”。

  十二月是柴可夫斯基专门为了庆祝圣诞节编写的曲子,拥有着圆舞曲式样的欢快诙谐。

  要是谁能从中听出什么“宁静舒缓的天鹅舞步”来,那才觉得奇怪呢。

  这首曲子一般是被拿来和贝多芬的《欢乐颂》、舒曼的《幻想曲》等等一起,连在一起,当成过生日时放映的背景音乐。

  是的。

  今天,是蔻蔻的生日,这支曲子本来就是她生日宴会原定的开场音乐。

  老爸宠她。

  每年过生日时,蔻蔻都会开很厉害很厉害的生日会。

  有泳池派对,有铺满一张桌子旗帜蛋糕。

  有些时候,还会专门请个小乐队或者本地的小歌手来,在现场做表演。

  有一次还不知道从哪里整了只小象过来,让大家轮流骑着玩。

  顾为经多年以前参加过一次蔻蔻的生日聚会。

  当时。

  他回家后留下的印象就是,那不像是小姑娘过生日,反而更像是英国女王在那里搞节日庆典呢。

  今天,蔻蔻年满十八岁的成人礼,更是個隆重的大聚会。

  本来日程都定好了,邀请函都发了出去。

  却家里出了变故。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转眼之间,就变的门庭冷落下来。

  钱财、地位,房产,那一张张讨好的笑脸,堆积在长桌边的礼物……很多时候,年少时你误以为会永远天长地久,地老天荒的东西。

  刹那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蔻蔻这些天来,反而开始没有那么讨厌那位莫娜·珊德努的了。

  不怪她那种小家子气式样的精明。

  很多时候,地位够高的人,才能拥有选择的权力。

  财富就像绑在你身上的氢气球,可以让你轻飘飘的在云中漫步,随心所欲。

  当你阶层滑落,气球一个接着一个被戳破,身体就会变得越来越重,你便会慢慢的跌入泥沼。

  爸爸要还债,阿姨要生孩子。

  下一顿饭还没有着落的时候,你其实也就没有了那么多肆意选择的权力。

  你会从小公主,变成在湖边蹦跳着任人观赏的大鹅,就像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所描绘出的故事一样。

  生活——

  它就是那位在伱身上施加邪恶的魔法,让你不得解脱的黑巫师罗特巴特。

  蔻蔻开始慢慢的理解起来,莫娜那种从来都不愿意往脚下看一眼,拼命的想要抓住每一分阶层跃迁机会的迫切和渴望。

  好吧。

  她承认,自己以前有些时候,可能确实对人家的态度有点恶劣。

  “抱歉喽。”

  不过她们两个毕竟不是同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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