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先波眯著眼，深深看了许青舟一眼，心中说道：“老许，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的。”
“老许，接下来去回宿舍？”徐正洋没问孔先波和翟自强，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是泡图书馆。
“图书馆。”许青舟说道，早些时候，朱四同在群里通知，今晚6点的时候要开一个班会，大一时期很正常。
到了大三大四，一个学期能见到辅导员两次都属于多的。
不过，开班会，原定的跑步计划就得取消了。
宋瑶现在刚好在图书馆，不和她见一面，总是觉得少点什么。
“老孔，你走这么快做什么？”徐正洋突然注意到孔先波加快了脚步，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图书馆。”孔先波闷声说道。
“我也去图书馆。”翟自强也感受到了压力，又有些感叹：“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努力，我们还有什么不努力的借口。”
徐正洋心态很好，说道：“我怎么记得，这句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翟自强问：“怎么说的？”
徐正洋想了想，说道：“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努力，那你努力了还有什么用。”
咔~
前面，孔先波忽的定住，立在原地，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
第102章 别说话，我得缓缓
想著刚才孔先波和翟自强两个人离开时的怅然若失的表情，许青舟有时候觉得，徐正洋这货比他还残忍，真相才是最伤人的刀。
无论是数学还是物理，都太吃天赋了，有些人钻研一辈子，真就赶不上人家灵光乍现。
这是许青舟回到京大之后第一次来图书馆。
人非常多，大家走路都是带风的那种，像京大这样的学府，卷王随处可见，绩点，保研，留学.每个领域都可以让人卷得怀疑人生。
许青舟搭乘电梯直接到图书馆3楼。
中午的时候，宋瑶就给他发过照片，说自己去图书馆了。
京大图书馆3楼中庭。
宋瑶如往常一样，漂亮中带著清冷疏离，白色卫衣加卡其色阔腿裤，头发束了一个高马尾，白皙如玉的面容清醒脱俗，正认真地盯著面前的资料，面前对著两大本书，笔记本记得满满的。
偶尔柳眉微皱，清冷的脸上多出一丝愁意，让人一阵心疼。
打扫卫生的阿姨摇了摇头，自从这个女生来了之后，中庭的人似乎都多了不少。
的确，虽然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是来认真学习的，可依旧有那么一小撮人是想看看京大校花。
这不，角落里，一个男生就已经开始感慨起来，小声和旁边人说道：“比照片上漂亮多了，不愧是咱们校花榜的第1。”
“那当然。”旁边，高个子男生早就习以为常，低头看书。
“智哥，我提把椅子，去她那张桌子坐怎么样？”
“别，有人揍你的话，我可拦不住。”高个子男生警告。
中庭的桌子比其他区域小些，光是一个人的东西就已经全部占满，属于那种独坐，只有一把椅子。
以前也有人这么干过，第一次，宋瑶直接收拾东西走人，那人只能尴尬地坐在那里。
第二次，直接有人报告老师，说图书馆有流氓骚扰女生。
本来人家好好地坐在那里，偏偏要去打搅，这种人最可恨了。
“智哥，又有人过去了！”男生拍了拍朋友的胳膊。
“正常，我都看到过两次了。”
高个子男生头也不抬地说道，女神就是女神，要是那么容易搭讪，还叫女神吗？
“洋哥，他好像在找椅子！”
“正嗯？”高个子男生也抬头，朝著远处看去，想看又是哪个勇士。
远处，那个男生停在漂亮宋瑶对面，目光四处巡视了一圈，落到旁边的空椅子上。
不少男生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这个月，他们已经见过三个这样上来要联系方式的了。
在不少偷看的目光中，那男生走过去，把空椅子搬到宋瑶对面。
小伙子，路走窄了。
高个子男生摇摇头，低声给身旁的学弟传授经验：“看，这就是反面案例，追女生，要绅士，这样只会被女生讨厌。”
男生点了点头，朝著远处看了看，疑惑地说道：“可是.智哥，我怎么感觉宋校花刚才好像笑了一下。”
“绝不可能！”高个子男生否认，可他自己看了一眼，顿时陷入了自我怀疑，怪事宋校花还真在高兴？
3楼中庭。
宋瑶抬头，就看到许青舟已经在自己对面坐下，开始掏出那一迭迭手稿。
她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算许青舟识相，知道来找自己。
想著，她把自己的东西往书包里收了一些，给许青舟腾出来一些位置。
这个举动，瞬间就把旁边准备看热闹的人惊呆了。
这发展趋势不对啊？！
而且，他们刚才似乎还看到女神笑了一下！
许青舟背后十几米处。
男生呆呆地看著远处匪夷所思的画面，“智哥.”
“别说话，我得缓缓。”
他还没说话，就被高个子男生打断。
许青舟和宋瑶打了一个招呼，就沉入到计算中，打算将f(p)表示为级数或积分的形式，还可以引入ζ函数的性质。
对面，男生低头著头。
仿佛回到了三个月前的那个夏天。
见许青舟都已经进入状态，宋瑶也深吸了口气，注意力再次集中到桌上的书本里，《概率论与数理统计》，第5章内容：时间序列分析、面板数据分析.
目前，学院的老师只讲到了第2章。
她打算这学期就把大一下期的知识学了，再考虑第二学位的事情。
与此同时，顾志钟办公室里出现了一位客人。
“老顾，咱们数院又出了一个天才！”焦明悟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谁？”
“嘿嘿，你肯定想不到大一的新生.老顾，茶呢，你就打算让我干坐著？”
“伱这老家伙，就是想来蹭茶的吧。”顾志钟笑骂著，但还是给焦明悟泡茶，大致知道他要说的是谁了。
“谁叫你这茶好.不过，这次可是真的。”
焦明悟喝著茶，感慨道：“新生，叫许青舟，基本功相当扎实，别看现在才大一，比现在很多大三大四的同学还厉害。”
顾志钟点了点头，抚了抚茶水，没说话。
“咦，老顾，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焦明悟疑惑。
顾志钟呵呵笑著，放下茶杯，道：“其实，你有句话说的不够准确，许青舟同学的水平，我觉得已经直追研究生阶段了。”
“等等.你早就知道许青舟了？”焦明悟瞪大眼睛。
顾志钟含笑点头，问：“物院老赵的项目你知道吧？”
“嗯，听说这两天已经准备下一个阶段了，他这项目也不容易，和金陵大学那边同时上马。”
焦明悟点头，顿了顿，又有些诧异，“这事情又怎么和物院牵扯上关系了？”
“许青舟现在就在老赵的项目里边帮忙。而且，老赵的项目能够进展这么快，还多亏了许青舟，帮他们创建一个非常完备的数据模型。”
说到最后，顾志钟语气都有点得意。
“你这老家伙是不是想把许青舟藏著，私下收徒？”
焦明悟反应过来了，突然觉得手上的茶索然无味。他们这个年纪，什么职称之类的早就没兴趣了，对于徒弟倒是分外看重。
（搬家完毕，今天先两更，明天开始补，但有前两次的教训，就不下保证了，总之会慢慢补上来的。）
第103章 悬著的心，终于死了
年轻的时候拼学术，老了之后就开始拼学生。
焦明悟现在没别的追求，就是想要找一个完美的接班人而已，许青舟这才大一就已经有这种水平，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顾志钟笑呵呵地说道：“你还别说，我真有这个打算。”
“老顾，你都有好几个得意门生了，我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好苗子，你好意思抢？”焦明悟没喝茶的心情。
见老友急了，顾志钟摆了摆手，安抚道：“人家才大一，读研都还早，咱们两个还是先别惦记人家比较好。”
“而且，许青舟的心现在还沉不下来，得先锻炼锻炼。”
“浮躁？年轻人就是该气盛一点。不然，难道要他们十八九岁的年纪，和我们这种五六十的老家伙一样？”
焦明悟和顾志钟的观点不一样。
顾志钟笑著摇了摇，要是稍微气盛一点，他何至于这么操心，叹息一声，他问道：“伱知道他最近在研究什么吗——克拉梅尔猜想。”
“研究什么？”焦明悟愣了一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上年纪，耳朵听错了。
顾志钟有些无奈地点头：“没错，这个小家伙现在正在搞克拉梅尔猜想。”
这下，轮到焦明悟沉默了，喝一口茶之后，他点了点头，苦笑道：“那的确有点年轻气盛了。”
克拉梅尔猜想啊.
如果给数学难题分个等级。
第一梯队，霍奇猜想，庞加莱猜想，黎曼假设，杨－米尔斯存在性和质量缺口等等这七个世界级的难题，被誉为“千禧年世界七大数学难题”，每个问题的解决者可以获得100万美元奖金，也是当下数学界研究的热点。
第二梯队，肯定是世界近代三大数学难题，即费尔马大定理，哥德巴赫猜想，四色问题。
第三梯队，诸如Abc猜想，考拉兹猜想，阿廷猜想这些同样让数学家趋之如骛。
第四梯队，比如蜂窝猜想，完美数猜想等等，证明的过程稍微“简单”。
第五梯队，就是一些稍微难的数学问题了，数量非常多。
克拉梅尔猜想比较尴尬，按照他的算法的话，大概在第四梯队到第三梯队之间。
这个猜想虽不在数学难题前面的梯队里，与庞加莱猜想、黎曼猜想之类的研究热门有差距，可依旧是困扰多少数学家的一座大山。
近百年时间，并未有人解决，无数研究者前赴后继，试图证明或者反证，可都没有结果，且看不到希望。
于是，这个猜想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