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莎琳就坐在许青舟身旁，微微笑著点头，“这可是梅纳德教授的讲座。”
梅纳德教授，目前在牛津大学任教，是素数这个领域的大佬，这次报告的主题也是关于黎曼猜想的。
“你觉得黎曼猜想是什么？”凯莎琳问道。
许青舟想了想，说道：“黎曼猜想，对于我们来说，可能类似于代数几何没出来时候的费马大定理。”
或者就是石器时期出现的艾菲尔铁塔图纸。
“很准确。”凯莎琳眼前亮了亮，非常认同许青舟这句话。
隔壁，两个人的聊天话题已经从黎曼猜想过渡到孪生素数猜想，其中一个甚至已经摆出几张稿纸，正在上面勾勾画画。
很快，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这些人当中，自然包括许青舟和凯莎琳。
主要输出结论的是一位印度小哥，他使用的是改良过后的加权筛法，又是和张益唐的方法类似，都是在算数级数的分布上做了调整。
印度小哥用著咖喱味的英语说著：
“这里，我们定义$pi_2(x)$为小于或等于$ x $的孪生素数对的数量。即，如果存在素数$ p $使得$ p $和$ p+2 $都是素数，则孪生素数猜想等价于$lim_{{x o infty}}pi_2(x)=infty $。”
凯莎琳紧紧盯著稿纸，认真地思考。
周围的人也陷入沉思，在想如果按照印度小哥的思路，接下来可以怎么推算。
和黎曼猜想相比，孪生素数猜想似乎没有那么可望不可及。
和大家不一样，许青舟有些失望，这个方法太烂，这样下去别说比肩张益唐的素数方法，根本就是死路一条好吧。
“相信我，只要再推算下去，有80%的可能性可以证明孪生素数猜想！”
望著对方信誓旦旦的样子，许青舟忍不住说道：“现在，剩下的m，对S- S/2- S/2- S而言，必满足r-2≤Ω(m)≤r，但显然，继续计算下去，会出现一个和这个条件相斥的结果。”
印度小哥摇头：“不，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们率先已经求出了S的下界.”
“但你m已经被（i）在S中计算到两次，你这个求出的下界是不准确的。”许青舟笑著。
印度小哥沉默了一下，但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不，我认为我们的计算并没有问题，只要延展下去，肯定会有结果。”
他似乎为了验证自己的结论，补充道：“我的老师亚吉尔教授也很认可这种方法。”
亚吉尔教授在数论圈小有名气，听到这个名字，周围质疑的目光顿时少了。
但来这里的人都有些东西，倒没有多激动，打算稳一手。
毕竟，著名学者宣布自己证明了某个猜想，结果第二天就被人推翻的事情很常见。
不过，也会有人感兴趣，比如一个青年掏出了自己的名片：“这位先生，我来自拉夫堡大学，有没有兴趣一起研究这个课题。”
“非常欢迎。”印度小哥笑著，期间还挑衅地看了看许青舟。
许青舟耸耸肩，回到自己的位置，没有继续无意义的争论，心说要是这么这么简单，早在过年的时候他就已经搞定了。
凯莎琳问许青舟：“你觉得他能成功吗？”
“不能。”这次轮到许青舟笃定了。
凯莎琳轻笑起来：“我也觉得不能。”
这个时候，报告厅的座位已经坐满，连过道里都站著人。
没办法，梅纳德教授算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一批数学家，报告会的内容又是目前热度很高的黎曼猜想。
很快，一个穿著西装的中年走进报告厅。
梅纳德教授同样直奔主题，这个时候，大屏幕里放著早就准备好的内容。
报告内容：狄利克雷多项式新大值估计。
台下，许青舟打开笔记本，开始认真听讲。
“在这段时间，我们首次尝试对ingham在1940年左右关于黎曼zeta函数零点的经典界限进行实质性的改进”
“当然，这里不得不提张益唐先生的孪生素数结论，通过对此结论的补充和改进，我们发现可以对狄利克雷多项式新大值进行重新的计算。”
论证依旧是基于傅立叶分析。
在许青舟看来，前几个步骤都可以算是标准步骤，并不难，而从参会其他人的表情上来看，应该和他有一样的想法。
报告会30分钟的时候，终于出现了转变，或者说巧妙的选择。
比如把一个关键的相位矩阵提升到了6次方，可以更好的描述和分析函数在不同尺度下的行为。
到这里的时候，坐在前面的大佬们也已经翻开笔记本，根据梅纳德教授的思路开始推算。
解决数学难题，可能就当于修桥，左边修点右边点，但中间就缺一段。
梅纳德教授的这个成果，相当于又给这座桥延长了一截，尽管没完全修好，但已经能让两边经济啊交通啊文化啊之类的产生一定的交流。
意义重大。
1个小时过去。
提问环节都过去了大半。
梅纳德教授视线在报告厅看了一圈，说道：“很抱歉，由于时间限制，下面我只能回答最后一个人的提问了。”
有人举手。
想提问的不少，大致有四五个，其中就包括一直沉思的许青舟和那位印度小哥。
梅纳德教授的目光落到许青舟身上，和其他人相比，这个提问者太年轻了。
以至于，作为一个研究素数的人，他第一时间就想到那位才证明克拉梅尔定理的年轻人。
梅纳德教授望著许青舟，说道：“这位先生，您可以发言了。”
他很期待这位小伙子能提出新颖的问题。
旁边，没被点到的印度小哥有点酸，又是这个烦人的家伙，哼，他倒要看看，能有什么高见。
凯莎琳一双美目好奇地望著许青舟。
许青舟点头，说道：“从逻辑上说，这种区间改进的研究方法需要一些特殊的技巧才能带来结论的正收益。”
“没错。”
梅纳德教授微微点头，这个年轻人果然没让他失望，一眼就找到问题，他也承认道：“遗憾的是，到这次报告会前，我们仅仅推算到这里，下一步很关键，可我们目前并没有具体的思路。”
许青舟点点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笔记本，“我有些思路，如果可以的话，需要借用一下黑板。”
“请随意使用。”梅纳德教授正色，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青舟淡定起身，朝著讲台走去，而一旁的工作人员早就推上来一块干净的黑板。
讲台上，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串复杂的公式。
∑∞left(fracGammaleft(frac{s+delta}{2}right)
第181章 不是，他真会啊？
报告厅内，所有人的视线都盯著讲台上那道年轻的身影。
有人已经大致猜出许青舟的身份，露出好奇地表情，也有人心中带著怀疑，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仅仅听了报告，真就能参与到世界顶尖数学家的研究？
徐士会院士面色感慨，心说怪不得老顾这么宝贝这个学生，言行举止自然大方，小小年纪就已经有那种大数学家的气质。
旁边，赵正来心中早就已经喊起来：师弟真是太牛逼了！
沙~沙~
黑板前，许青舟已经把第一公式写出来，同时说道：“根据狄利克雷级数的大值点位置，我们可以将问题转化为对能量分布的研究，这样也许能更精确地估计大值出现的频率。”
“你这个思路很有意思。”梅纳德教授赞叹，拿起粉笔，在公式旁进行推算。
而在台下坐的数学家们同样没浪费时间，早就抄起稿纸验算起来。
人群中，听到梅纳德教授对许青舟的评价，印度小哥表情有点难受，fuck，这个夏国人好像真的有点东西。
凯莎琳双目凝望著许青舟，觉得这个人好像越来越有趣了，聪明，沉稳，就是太冷了，尤其是在做数学计算的时候，没什么温度，她不喜欢跟这样的人谈恋爱。
5分钟悄然过去。
望著验算结果，梅纳德教授表情惊喜，“完美！”
“黎曼猜想告诉我们，对于任意σ>1/2，N(σ，T)都是0我们将问题分为加性能量E(W)小、中、大三种情况，并通过参数的变化来处理每种不同情况。”
梅纳德教授继续在黑板上写起来。
“这里，需要把狄利克雷级数中隐含的相位函数tlogn的精确形式标记出来。”许青舟偶尔插上一句。
“没错，就是这样！”
望著前面和两位教授谈笑风生的许青舟，印度小哥心中的嫉妒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嘴角都在抽动。不是，他怎么真的会啊？？？
现场有人面露感慨，想到那句话，你终其一生努力出来的成果，不过是天才熬几个夜就能得到的东西。
10分钟过去。
报告厅内多了两黑板的公式。
【$zeta(s)=sum_{n=1}^{infty}frac{1}{n^s}】
其实，这个时候，报告会的时间已经结束了，但并没有人有离开的想法，全都望著台上的两个身影。
不过，到这里，无论是许青舟还是梅纳德教授，都被难住了，一时想不到还接下该怎么推进下去。
“先生们。”这个时候，一位戴著眼镜的老头走上来。
梅纳德教授打招呼：“兰道夫先生。”
许青舟也跟著打招呼，菲里·兰道夫，也是受邀来做报告的，是调和分析领域的专家。
菲里·兰道夫笑著摆手，盯著许青舟和梅纳德教授写下的公式，说道：
“如果，我们利用解析数论中出现的指数和的特殊性质，而不是用人们在调和分析中遇到的更一般的指数和，是不是会有别的收获。”
许青舟有些意外，这位调和分析领域的大佬，居然推荐的是解析数论的东西，或许，正是因为自己对调和分析很了解，才知道使用这个会无解吗？
梅纳德教授略微思考了一下，点头，“我们可以试试。”
说著，他已经在黑板上写起来。
台下，徐士会院士和赵正来两个人表情复杂。
徐士会院士叹息一声，说道：“看来，咱们数院的这位学生，天赋远比我们想像中的可怕。”
赵正来很认同：“是啊，上午许师弟还和我说，他自己在研究孪生素数猜想。”
“孪生素数猜想？”徐士会院士愣了一下。
“嗯。”
“啧啧，小家伙很有冲劲儿嘛。”
又是20分钟过去，报告厅的人仍然没走几个。
讲台上，新的思路再度遇到瓶颈。
梅纳德教授停住，有些失落，从已知的计算上看，这条路根本就走不通。
许青舟眉头微皱，盯著所有的推算步骤，脑子里又回忆起梅纳德教授之前讲述的所有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