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度需要把握好,要让他们能看到你的不耐烦,可你还要配合,千万不要跟那些人硬顶。
秋涛那边社会局的人肯定也会多次找他,你们这些从国外回来的,还在京工作的,跟隋东河关系又不错的,就是你们两个了。
不过他那边应该能好点,社会局的人也不敢把科委那几位领导得罪狠了。
所以主要还是你这边。”
“不行的话,我找我们项目组负责人抱怨一下可以不?我们现在搞的这个项目可是部队上的。”
李正喜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面对社会局的人,他心里发怵的很,毕竟自家知道自家事儿。
“别别别”中年男人急忙摆了摆手:“我就正准备跟你说这个呢,为什么那会儿你说来找你谈话的是社会局一处的人我有些惊讶,原因就在这里。
负责你们这个项目安全的部队负责人,就是一处一位副处长的哥哥,你告诉你领导,你领导无非就是跟部队的人说说,但人家是亲兄弟,你说结果会怎样?”
李正喜有些惊讶的半张着嘴,他还真不知道这里边还有这层关系。
“我知道了。”
“嗯,你只要在配合的同时适当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就可以。”
“好,赵哥,你说的事情我记住了,我这里有点疑惑希望你也能帮我解答一下。”
说这话时,李正喜的神色间稍微有点忐忑,但事情不搞清楚,他总觉得心里膈应的慌。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明知道隋东河那么高调,却不早点劝他,反而把事情搞到如今这个地步?”
中年男人知道李正喜想问什么,干脆就挑明了。
“是的,我不相信你们会不知道隋东河那么高调肯定要吸引来监察部门的注意。”
“呵呵,正喜,我如果告诉你这次举报隋东河的人就是我,你会怎么想?”
“你……”
中年男人的这番话,差点没让李正喜的眼珠子从眼眶里凸出来掉地上。
看着中年男人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有些勉强的扯了扯嘴角。
“赵哥,您别开玩笑了。”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中年男人笑着摇摇头,伸手掏出烟给李正喜丢了一根过去,给自己点上后才一脸淡然的继续说到。
“事实就是我亲自举报的隋东河。”
“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李正喜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
“因为我需要他来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
看着中年男人那云淡风轻的神色,李正喜的心底呼一下就冒出来了一股寒意。
这股寒意把他冻的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寒颤。
这一刻他忽然就想明白了,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在与虎谋皮么。
他也全然忘记了除掉隋东河之前,对面这个他叫赵哥的男人可是跟他商量过,当时他为了自己的安全点头同意了的。
见李正喜的脸色变的像是吃了死老鼠一样难看,中年男人咧着嘴无声的笑了笑,压低声音说到。
“正喜老弟,咱们做的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情,隋东河是你没劝过他还是我没劝过他?亦或者秋涛没劝过他?
谁没给他说过让他低调些,这是在国内,那样花钱别人肯定会注意到他,可是他听吗?吃饭吃饭下馆子,抽烟抽烟都要抽带过滤嘴的。
花钱大手大脚,根本就不考虑凭他的工资能不能支撑的起那样花,他这就是在自寻死路。”
“可那也不应该由你来举报他,怎么说我们也是兄弟。”
中年男人在心底鄙夷了一番李正喜,酿的,劳资说干掉他的时候你可是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现在跟我说是兄弟,还给我玩开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要不是看你还有用,我免费送你下去跟他继续做兄弟。
心里想归想,嘴上他还是解释道。
“你错了老弟,我举报他,咱们最起码知道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如果我不举报,就那样放任他继续下去,你说监察组的人会不会盯上他?”
李正喜张张嘴刚准备说话呢,中年男人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就继续说道:“百分之百会盯上他,而且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
你说,如果哪天他被悄没声息的抓走了,我们怎么办?给他陪葬吗?”
陪葬?
这个词让李正喜将他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全部咽回到了肚子里。
见他似乎是想明白了关键之处,中年男人笑着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后就站了起来。
“好啦正喜,我进去跟你爸妈打个招呼就该走啦。”
说完,他便抬脚向着李家居住的大杂院里走去。
回过神来的李正喜急忙起身跟了上去。
……
同一时间,位于阳朝区的社会局行动三处,对外挂牌市公安局保卫五处的办公楼依然还是灯火通明。
“叮铃铃……”
正在办公室里仔细翻看下午从一处取回来的谈话记录的张传祥,听到电话响了,头也没抬的伸手接起了电话。
“我是张传祥”
“叮铃铃”
嗯?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响的是那部外线电话,他急忙伸出左手抓起那部电话的听筒,右手将这个听筒放回到话机上。
“喂,我是张传祥。”
“张科长,是我,市公安局法医室的万长卫。”
听到电话那边自报家门后,张传祥一下就来了精神。
“万法医你好,是不是查出来隋东河的死因了?”
“没错,化验室那边的结果出来了,隋东河死于氰化钾中毒,他是被人用针管将氰化钾的液体注射进体内死亡的,针孔在后枕部。
如果不是剃掉了头发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个针孔,让我们几个人拿着放大镜在身上一通好找,总算是不辱使命。”
电话里传来的内容让张传祥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同时也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好啦,这下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甩开膀子好好干啦。
“谢谢万法医,辛苦各位了。”
“不用客气,应该的,张科长,正式报告连同化验单一起明天早上我让人给您送过去。”
“好”
放下电话后,张传祥紧皱着眉头坐在那里仔细的琢磨了起来。
到今天为止,隋东河已经死了四天了,对他的调查,进展其实并不顺利。
最起码截至目前他们还没搞清楚隋东河的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刚才看一处提交过来的谈话记录里有一个叫李正喜的有说到,隋东河自己说是借着工作之余,将一些小东西卖给负责接待的老外,赚了一些钱。
这倒是一个调查的方向。
不过张传祥个人觉得可能性不大,如果隋东河的钱真是这样来的,就算其他利益相关人发现他已经被监察组的盯上了,担心他被抓后供出这条利益线,影响其他人发财。
那么除掉他就可以,完全没必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去他家拿走很多东西。
经询问隋东河谈的那个对象,家里最起码丢了一块英纳格全钢防水手表,以及一百来块钱的现金。
另外十六号凌晨他们从商务口监察组接过这起案子后,在隋东河被盗的房间调查时发现,根据书柜里的灰尘能判断出,里边有两本书被人动过。
应该是有人从那两本书里取走了某样东西,具体是什么就不知道了,是隋东河自己拿走的还是过来偷东西那人拿走的也不清楚。
如果是隋东河自己拿走的那没什么,如果是那天晚上偷东西那人拿走的,那就表示此人应该跟死者特别熟悉。
或者说,指使他来的那个人跟死者特别熟悉。
因为从书柜上的灰尘痕迹来看,拿东西的人根本就没碰过其他地方,而是直接就找到放东西的书,从中将需要的东西取走。
这要不是死者自己或者特别熟悉的人根本就不可能那么精准。
毕竟经常过来这间屋子的隋东河那个对象,都不知道书里有没有夹什么东西。
过来偷东西的人,很可能目标就是书里夹的东西,至于表和那一百来块钱估计就是顺手。
张传祥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脖子,起身向办公室门那里走去,他要过去跟领导汇报现在的情况。
……
端午节当天晚上九点多钟,阳朝区某胡同。
中年男人赵哥从李正喜那里离开后,蹬着自行车窜小巷钻胡同一个多小时才赶回到家门口。
刚拐进胡同,就看到有几个街坊还没休息,坐在路灯下聊闲。
“老三回来啦!”
“回来了,你们还不休息啊。”
“就准备回家,对了老三,你外甥好像不到八点就过来了,一直没见走。”
听到街坊说外甥过来了,中年男人脚下一顿。
“瞧我这记性,约好的让人家过来拿东西,我却给忘的一干二净,您几位聊着,我赶紧回去。”
他来干什么?
跟胡同口的街坊挥手告别后,中年男人一边推着自行车往家走,心底不由得冒出了这个疑问。
当他走进自家那个都不能称之为院子的小院儿,推开房门看到里边的情景后,脸色不由就变的铁青。
之所以说他住的这个小院儿都不叫院子,是因为实在是太小了,自行车在里边都没法调头,只能是怎样推进去,再怎么倒退着出来。
好点的是这是他自己的私房,虽然两间房加起来都没四十平方,但院门一关就是自己的小天地。
房间里的景象为什么会让他脸色变得铁青呢?
是因为软倒在地上的那个年轻人,是因为那个年轻人身子下面那摊已经开始凝固的血,更是因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另一个年轻男人正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坐在一旁,正悠哉悠哉的一边抽烟一边翻看着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报纸。
看到推门而入的中年男人,坐在哪里的年轻男人放下手中的报纸,脸上浮现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舅舅回来啦。”
年轻男人脸上灿烂的笑容,让本就脸色铁青的中年男人唰一下变的更黑了。
差点就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扑上去给年轻男人一嘴锤。
连忙深呼吸几口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中年男人伸手指着地上那具尸体阴恻恻的说道:“梁秋涛,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错,坐在那里一脸笑容的年轻男人,正是那个已经进入了李言诚视线,在项目审批处工作的梁秋涛。
“想要解释简单啊,你看看这是什么。”
梁秋涛脸上的笑容依旧,他伸手用右手食指在面前的桌上敲了两下。
随着他的动作,中年男人的视线落在了桌上,那里放了一块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