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乡支医开始重走人生路 第286节

  “好”

  连续几天被不同的人叫出来问话,梁金花有些不耐烦,也有些疑惑,她有点想不明白,这些公安为什么老逮着她不停的问东问西。

  可转念一想,自己丈夫做了那事儿,人家对家属也怀疑应该是正常的吧。

  正常归正常,该问的她必须问问清楚。

  “公安同志,你们是不是怀疑我跟我孩子爸同流合污?”

  刚见到苏孝同,梁金花连坐都没坐就直接问道。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苏孝同将手中的本子和笔往桌上一丢,靠到椅背上,看着站在桌子对面的女人问道。

  “从我孩子爸爸跳楼自杀那天起,你们就把我和我女儿,还有我公公婆婆,小叔子一家都抓起来关在这里。

  刚开始几天你们会对我们挨个问话,可最近这几天你们每次过来都只找我,哦,昨天还找了我女儿进行问话,这不是明摆着怀疑我嘛。”

  “你和你女儿跟韦海平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现在他出事儿了,我们当然要对你们进行调查,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公安同志您误会了,你们对我进行调查,这我非常理解,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这个调查能不能进行的快一点,我是没关系,但我女儿要上学,我公公婆婆岁数大了身体也不好,天天关在这里人心情压抑,我担心会出问题。

  还有我小叔子一家,海平的事情跟人家真没关系,他们两个虽然是弟兄俩,但也并不是来往的特别勤,个把月才见一次面。

  因为我孩子爸的事情把人家都关在这里,我心里过意不去。

  而且我自认为我对你们的工作非常配合了,我的履历、档案也不复杂,难道这么多天都没有查清楚吗?”

  梁金花表现的依然还是很冷静,说话条理分明。

  听她提到履历、档案不复杂,苏孝同笑了。

  “好,既然你说到了履历、档案,那咱们就来说到说到,先坐吧梁金花,坐下咱们慢慢聊。”

  等梁金花坐到椅子上后,苏孝同继续开口说道:“你先给我解释一下履历、档案为什么造假?

  不要说没有,我能这样问,就表示我们已经掌握了一部分事实真相了,你如果继续撒谎,那只会让我们对你更加怀疑。”

  见他话还没说完梁金花就想插嘴,苏孝同不由的提高了几分声音。

  梁金花沉默了一会儿,才满脸苦涩的点点头说道:“我没想到你们连解放前的资料都要查那么细。

  没错,我的履历、档案上写的内容确实跟实际中有差别,当初之所以那样做,就是因为我中学的毕业证是赵叔叔帮我走后门拿到的。

  如果不那样说,别人就会知道我的毕业证有问题,那样就把赵叔叔和赵爷爷害了。”

  梁金花嘴里说的赵爷爷就是她就读的那所女中,四九年被这边接手后的第一任校长,赵叔叔就是他儿子,也是梁父的同学。

  “好,那你跟我说说你那两年在你老家乙化县的具体情况吧。”

  “我当时是带着我父母回去修养身体的,回去没多久就被我母亲以前的一个朋友,因为我有文化,拉着我去给她们妇女队帮忙去了。

  我母亲的这个朋友现在还在世,你们可以找她核实当时我的情况,我们乙化县已经归属云密县了,她是现在云密县的工会办主任万水英。”

  苏孝同抿了抿嘴唇,万水英那里保卫处前去调查的同志已经找过了。

  她确实可以给作证,那两年梁金花一直都在帮她们妇女队做事情。

  因为这个,万水英还作为介绍人介绍梁金花加入组织呢。

  不过当时梁金花的父母刚过世,她一是伤心难过,二是想拿到中学毕业证,急匆匆的回城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梁金话都非常有可能当时就加入组织。

  回城拿到毕业证后,因为自己确实有两年没上学,填写履历的时候担心实话实说会影响到给她帮忙的人,就隐去了自己曾经在老家生活了两年的事情。

  她当时觉得那都是解放前的事情了,应该没什么影响,可没想到在二十年后竟然会因为这个,让公安对她起疑心。

第275章 真相

  没再说关于履历和档案的事情,苏孝同伸手翻开了桌上的笔记本瞄了一眼。

  “梁金花,从近到远的说吧,今年四月二十号,那天是个星期天,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听到这个问题,梁金花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苦笑:“同志,这个问题之前已经问过很多次了,我确实记不清楚。

  我没记错的话还有个时间段,最远的那天距今都快一年了,我真的记不清。

  同志,最近的四月二十号都过去一个半月了,那天如果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谁能记住。”

  梁金花这话倒也不能说是推脱之言,事实上别说一个多月前的了,就是上个星期的事情,很多人可能都记不清。

  “嚓……嚓……”

  苏孝同从口袋掏出烟,先给王茂飞丢了一根,然后划着火柴给自己点上。

  吐出嘴里的烟后,他说道:“梁金花,不是我们非要反复问这些,而是你一直有事情瞒着我们,我们必须要把这些事情搞清楚。”

  “我……我再没有事情瞒着了啊。”梁金花有些急了。

  “没有嘛?”

  “真的没有”

  “五月二十六号中午我们抓的曹万泉,这件事儿没过多久你就知道了对不对?”

  “对,当时厂里都传遍了。”

  “那天晚上你丈夫开完会回家后,你到底有没有跟他说过曹万泉被抓的事情。”

  “我……”

  “邦邦邦”

  梁金花刚开口说了一个字,苏孝同就屈指在桌上连敲好几下打断了她的话。

  “我提醒你,想好了再回答我,我们的耐性是有限的,如果你觉得对你太宽容了,那我也可以给你换个地方说话。”

  “我……我……呜呜呜……”

  看着苏孝同那坚定眼神,梁金花的嘴唇颤抖了两下,原本还坐的端正的身体呼的一下就塌了下去,双手捂住脸放声痛哭起来。

  她这一哭,苏孝同马上就开始烦躁了,他是最见不得女人哭的。

  王茂飞当然清楚领导的心思,抬起手就“BANG”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

  这一下动静不小,把捂住脸哭的梁金花吓的一个激灵,不但手放下了,身体都重新坐直了。

  她还真没装,脸上的泪水还挂着呢。

  “梁金花,说谎也好,哭也好,这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问的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我现在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你丈夫韦海平的死有疑点,我们不相信他是自己跳楼的。

  我们这个案子如果破不了,你身上杀夫和有可能跟潜伏者勾结的疑点就抹不去。

  你自己考虑,我们现在就算把你放了,你觉得你以后的日子还能过安稳吗?仪器厂还能要你吗?外边的闲言碎语会不会扑面而来?”

  听完王茂飞的话后,梁金花抬起手在脸上胡噜了两下,面色重新变的平静起来,她悠悠的叹了口气后,眼睛注视着面前的桌子,开口说到。

  “公安同志,不瞒你们说,我也不相信我丈夫是跳楼自杀的。”

  她这话让苏孝同和王茂飞都是一怔,二人转头对视了一眼。

  “梁金花,你为什么会认为你丈夫不是自杀的?”

  “因为二十六号晚上我跟他说了曹万泉被抓的消息,还告诉他曹万泉有可能是潜伏者。

  他考虑了半天后跟我说,他打算第二天去自首,我是支持他的。

  那天晚上他一晚上都没有睡觉,第二天早上他跟我说,他去菜市场买菜,平时都是我去的,他说这次如果再不去,以后可能就更没机会了。

  从菜市场买完菜回来,他把那几张存单都拿出来了,说是等八点就准备去找保卫处自首。”

  “你等会儿”

  苏孝同叫停了梁金花接下来的话,疑惑的问道:“存单?什么存单?”

  “就是海平将拍好的资料交给曹万泉,他给的钱,海平把那些钱分别存到好几家银行营业部了。”

  “总共多少钱?”

  “五千块钱。”

  不是个小数目了,韦海平和梁金花夫妇二人一年的工资是一千五六,这些钱得他俩不吃不喝攒三年多。

  “那些存单呢?我们在现场没有见到存单。”

  “这就是我怀疑海平不是自杀的原因,他把存单拿出来后刚想跟我说什么呢,忽然间动作变的有些奇怪……”

  说到这里梁金花停了下来,深深的皱起眉头思索着。

  见状,苏孝同和王茂飞都没打扰她,二人转头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了一抹凝重,如果这个女人这次没说谎的话,那么这个案子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想了大概有一分钟,梁金花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海平当时的动作很像是在侧耳倾听什么,但也就那么一下,然后他就跟我说稍等,他去去就来。

  说完后他拉开门就跑了出去,我当时懵了一下,等我反应过来打开门追他的时候,从楼梯缝隙那里就看到有个影子闪了一下,我喊他他也没应声。

  我那会儿就站在楼梯间透着楼梯缝隙向下看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可以从窗户叫他,就跑进屋里趴到客厅的窗户朝下看,可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出去。

  我当时以为是他跑的太快,也没多想,就去上了个厕所,我在厕所的时候就听到外边有人大喊说什么有人跳楼了。

  我当时一想不对,赶忙就往出跑,跑到客厅刚趴窗户上,楼下安大妈就看到我了,一边喊着一边招手让我下去,说是海平跳楼了。

  公安同志,我当时腿都是软的,脑子整个也都是懵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连爬带滚的走出家门,跌跌撞撞的扶着楼梯扶手走到四楼腿就迈不动了,我印象中好像还是三楼的贾姐和她爱人一起把我扶下去的。

  下去后海平的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我就那样坐在海平尸体旁边,傻傻的看着地上那一摊红的白的,那会儿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

  直到你们保卫处的同志,和我们厂保卫科的人还有厂医院的大夫一起过来。

  他们把我搀到一边,我隐隐约约记得厂医院的大夫说人没救了,然后就看到有一个人翻海平的口袋,从他的口袋里就掏出了一串钥匙,还有几块钱零钱,再就是一包烟一盒火柴。

  这些都是我后来回忆起来的,当时我整个人都是懵的,什么都不知道,等稍微清醒点的时候,才已经到这里了。”

  见她停下来了,苏孝同这才问道:“那你为什么之前不说这些?”

  “我担心,等我清醒过来之后,听你们的人说我丈夫跳楼是畏罪自杀,我心一下就凉了半截,我什么都不敢说,我害怕……害怕……”

  “你是不是认为我们会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你丈夫身上,担心如果你再乱说话,我们也会给你身上泼脏水?”

  “没错”梁金花点了点头。

  “我确实有这样的担心,我根本就不相信我丈夫会自杀,他是做了错事,但罪不至死。

  而且他还跟我说了,他会向你们检举那个组织的一个头目,说那个人就连曹万泉都不知道是谁。

  他说如果他向你们检举,那就是戴罪立功,就算将来要坐牢也会轻判。”

  “他有没有告诉你那个人是谁?”听到梁金花提起头目,苏孝同的眼睛眯了眯。

  “没有”

  梁金花摇了摇头,脸色变的有些古怪:“他虽然没告诉我是谁,但我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那个人我也认识,是一个非常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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