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个问题,那边虽然有人接应,但因为无法光明正大的进行抓捕,还要注意岛上黑白两部分以及东岛那边的阻拦及黑手,所以想将活人带回来的难度系数非常高。
就算没人阻拦,一切行动都成功,从那边怎么带回来也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个把人的话游过来可以,可再带着一个甚至几个肯定不会配合的,游?搞不好把执行任务的人都能带着一起到水底做鱼食去。
一旦确定肯定无法带回去的话,只能是就地审讯,这样李言诚的重要性就提现出来了。
见王老没说话,钟局又接着解释道:“首长,您可能还不清楚,李言诚同志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之前一共发生过三次针对他的绑架行动……还有就是他的枪法……”
听完钟局的详细描述后,王老脸上的神情显得愈发惊奇。
“远柱,照你这么说,他的身手和枪法都算的上是上等啊。”
“没错,他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实战经验,这也是孝同同意带他出去的原因。
否则如果是个累赘的话,他就算跟孝同的关系再好,去执行那么危险的任务,相当于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孝同也肯定不会同意的。
您应该是了解孝同的,他一切都是为了任务,不是那种靠关系远近就能随便点头的人。”
“嗯,你这点还真没说错,这也是我比较欣赏孝同的一点,他啊,是把老苏的优良品格全部继承了。
不过也有地方不好,那就是有时候太过认真,认死理,他这种性格,有时候会失人心。”
钟局知道王老指的是什么,不就是这次的李学毅案件。
不管怎么说李学毅都是你苏孝同曾经的领导,在一起工作的时候待你还算不错,现在疑似出问题,调查起来你扑的比谁都快。
可难道他做的不对吗?
不,他做的当然对!
“首长,我们的同志如果各个都能像孝同这样看似没有人情味,实则是为国家、为人民、为工作负责任,其实我们会省很多事儿。”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只是……唉……希望他今后能一直不随众声应自己,坚持信仰不动摇吧。”
王老是爱才,担心有些事情苏孝同做的太过,会招来一些下作手段。
真要是这样的话,老苏就算还在位儿上也没招。
“不提孝同了,他有他爹在,一般人轻易不敢碰他,说说李言诚同志。”
钟局脑袋里一阵忽悠,这位老同志的话题跳跃性太强,刚才本来就说李言诚呢,结果忽然跳到了苏孝同身上,现在又要转回去,他感觉自己的反应能力都快跟不上了。
“您指示”
“谈不上指示,只是想提醒你,远柱,李言诚同志的那个能力以后再想隐藏下去是不可能了。
上次我问过他,想看他那招别人能不能学会,他跟我说,他也没办法将找那几个穴位的办法完整的叙述出来,说那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相信他的话。
可问题来了,他的这个能力这次过后,肯定会在一定范围内传开,心底坦荡的人当然不会害怕什么,可心中有鬼的呢?
这孩子独自一人奋斗不容易,咱们这些老家伙们该关心的就要多关心关心,该帮助的就要提供些帮助,最起码帮他挡住一些来自别处的敌意。”
“您放心,这个我肯定会的。”钟局点点头应道:“首长,我对李言诚同志的那个能力还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你帮着斟酌一下。”
“你说,我听听。”
“其实我觉得,对那种特殊审讯方法有看法的人,有些未必是真的心中有鬼,更多的可能还是害怕滥用,权力一旦滥用,会带来多大的危害,您比我懂。
我们国家初建,一切都是百废待兴,但无论怎样,法治是必须完善也是必须坚持的。
我的想法就是,我们是不是应该建立一个制度,一个规则,只有到了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在审讯的时候让李言诚同志使用他的那种特殊方法。
我们的队伍以前在没有他的时候,不是照样也破了那么多大案要案么,这就说明他的那种方法不是我们必须得,只是一种锦上添花的手段而已。
限制使用那种特殊方法,可以使我们的办案人员不会形成依赖,也有助于我们队伍整体业务能力的提高。”
“形成制度的牢笼,将权力关进去,你这个想法不错,你们可以先讨论一下,但是远柱同志,有一点要先做好。”王老点点头。
“您请指示。”
“讨论之前必须先跟李言诚同志打好招呼,跟他把这样做的利弊讲清楚,千万不能让人寒心,觉得咱们是过河拆桥。”
“这点您放心,李言诚同志的大局观还是非常强的,也非常讲政治。”
“不不不,这跟他有没有大局观没关系,是组织上必须要先做到位。”
王老摆摆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烟给钟局丢了一根过去,再给自己点上后接着说道:“有一说一,这次案件能侦破,李言诚同志是立了大功的。
如果没有他,咱们这个案子肯定没办法像如今这样,几乎没有造成什么恶劣后果。
远柱,你要知道,那批假货一旦进京被投入市场,带来的危害可要比他们搞一些破坏的危害大太多。
会对我们的市场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害,也会让老百姓遭受莫大的损失。
所以,既然以后想要限制人家的能力,就必须提前做好沟通,千万不能觉得理所当然。
对了远柱,李言诚同志加入组织了吧?”
“是,他在部队的时候就已经加入组织了,现在是四月,整整六年。”
“嗯,是组织的一员就好,你记好,沟通工作一定要做到位,千万不能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我知道了首长。”
王老沉吟了一番后偏过头看着钟局又说道:“远柱,关于你家当年的惨案,我有预感,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不想说什么让你放下过去轻装上阵的话,节哀顺变吧,要相信你的战友们一定会查的清清楚楚。
你千万不要给他们增加什么压力,也不要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以防有人以此作为攻击你的把柄。”
“请首长放心,我保证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对你我还是比较放心的,去吧,配合好沈为同志的工作。”
“是”
……
另一边,先一步离开的老许跟沈局沟通了一下下一步的工作部署后,就坐车回到了处里,还没等他下车呢,侦查科科长田林君就黑着脸跑过来帮他拉开了车门。
“处长,负责跟踪宋永安的人可能是疏忽大意把人给惊了,中午吃完饭后,那两个人就分别消失在我们的人的视线中。”
到底还是出事儿了。
田林君的话让老许眉头紧锁的从车上走了下来。
“宋永安和余新梅中午也在一起吃的饭?”
“没有,他们分别在各自单位食堂吃的饭,宋永安吃完饭回办公室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余新梅是在职工医院吃完饭后回到宿舍区她的宿舍休息,十二点四十分从宿舍出来,去她们宿舍区东北角的公共厕所解手。
过了二十分钟也没见人出来,保卫处负责监视的人意识到不对劲,急忙找了一位女同志进厕所看,里边已经空无一人了。
那位同志在厕所做了个简单的勘察,发现她应该是从厕所后墙翻出去的,墙上留有新鲜的踩踏痕迹。
那个厕所后墙外是一片暂时处于停工状态的拆迁现场,非常乱,没办法找到任何有用的痕迹。
负责监视的同志马上就将此时汇报到了保卫处,保卫处的同志又联系到了我这里,我一听就知道坏了。
急忙就联系负责监视宋永安的小组,他们派人进阳朝区府办的办公楼里一看,这才发现,宋永安也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刚才已经安排人去火车站、汽车站布控,同时也联系了市公安局,让人将宋永安和余新梅的照片送了过去,请他们协助。
不过,据我估计,他们应该会有紧急状态下的撤退预案,这些布控未必能起到作用。”
“请局办协助给各县及周边省市和铁路公安发布协查通报,速度要快。”
“我这就去。”
“等一下,林君,派人去余新梅她娘家没?”
“派了,宋永安居住的地方我也派人过去了,暂时还没消息传回来。”
“行,去联系局办吧,让他们要快。”
“是”
交代完田林君后,老许顾不得头疼把人惊了这事儿,抬脚便往办公室跑去,要赶紧让保卫处那边提高保卫等级,谨防负责搞破坏的那个小组突然发动。
宋永安甩开监视他的人后,确实已经在紧急联系处那里给负责搞破坏的那个小组留言了。
一是提醒那个小组注意安全,二是告诉那个小组随时都可以执行下一步的任务,不用等到明年一月,具体时间他们自己掌控,三就是拜托那个小组帮忙除掉蔡少成,为此他还特意在紧急联系处留下了两根“大黄鱼”作为报酬。
他有信心带着余新梅按照他提前做好的撤退预案,安全的离开京市,目的地当然是一路南下的港岛。
他们这些人暴露后,想在国内继续呆下去也不是不行,不过那样的话需要做的各项准备实在是太多。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他有把握隐藏起来,但带着余新梅他不放心。
因为这个女人的爸妈还在呢。
万一哪天这个女人想她爸妈了闹着要回去看,或者是偷偷跟家里联系,那他们很可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为了安全着想,只能是去往那个陌生的地方。
一点钟,他在接上余新梅之后,利用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道具,给这个女人和自己来了大变装。
他将余新梅化妆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又给自己的样貌做了个变化。
化妆后二人年纪相仿,已经成了有结婚证的两口子,携带介绍信和工作证,准备乘坐火车南下回老家探亲。
两个小时后,他们出现在火车站,就那样大摇大摆的在一处布控人员的眼皮子底下接受检查后走了过去,没有引起丝毫涟漪。
一切都很顺利,唯一让宋永安皱眉头的是,买到的南下车票是今天晚上七点钟的。
现在才下午三点多,也就是说,他们还需要在火车站候车室等四个小时,看着候车室内来回走动的社会局检查人员,他只能不停的安抚着余新梅,让她不要担心,只要不主动露出马脚,他们肯定可以顺利离开。
事实证明宋永安说的没错,这四个小时期间尽管前后有三波人过来检查他们的证件,但还是被他们蒙混过关,顺利的登上了南下的列车。
直到列车启动缓缓驶出京市车站后,他才长出一口气,尽管还要乘坐几十个小时的火车,才能抵达他们去港岛的第一个中转地羊城,但他知道,他们暂时安全了。
直到这时,他才开始复盘自己此次失败的原因。
“你认为咱们是怎么暴露的?”
“还能怎么暴露,不出意外,肯定是那天上门去找我那位老同学扎针时被他看出来什么了。”
确定安全后,一直都有些紧张的余新梅也放松下来,听到宋永安问的后,直接就说出了自己早上就已经考虑到的答案。
“是了,当时不应该跟他说我和你是亲戚关系,就说是朋友,可能也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这确实是他们的一个败笔。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余新梅不想再提这个,她转移话题问道:“你没留言让那个人,帮着把我那位搅了咱们局的老同学也处理掉?”
都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
处理掉一个人,从余新梅口中说出来却是那般随意,就如同准备拍死一只蚊子似的,也正是她的轻描淡写,让一旁的宋永安这一瞬间有了种汗毛倒立的感觉。
对于李言诚这个人,他除了有些后悔,自己那天为什么要那么莽撞的找上门去,让人家给看病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心思。
更别提起杀心了。
可眼前这个女人……那好歹也是你的老同学啊。
他定了定心神,摇摇头低声说道:“你那位老同学可是社会局的人,那个人肯定不会答应对他下手的,那是在自找麻烦。”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做出了一个自认为非常重要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