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着这二人过往的种种表现。
见领导这个样子,老许和曾洪林也不敢再说什么,就悄悄的点根烟,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
一直到手中烟抽完,钟局这才睁开眼睛,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捻灭,然后起身说道:“你们先坐着,我去把沈局请过来。”
兹事体大,他真的有点害怕了,那天布置这个任务的时候有多爽快,今天怂的就有多快。
主要还是这二人影响太大,牵一发而动全身。
沈局过来的很快,当他听完讲解后,下决定下的非常痛快,无论牵扯到谁,一查到底,但证据一定要扎实,要经得起推敲,经得起质疑。
像他们现在为了画圈而捣鼓出来的猜测,仅凭这个肯定不行,将来给上边汇报,那是要被骂死的,给下面同志也没法交代。
“老钟,贵善同志,你们不要想着用那个年轻大夫的特殊审讯方法来找线索,找证据,这个方法我不会批准的。
我虽然同意一查到底,但在没有充分的证据之前,只凭猜想,我是不会同意对这二位同志动手的。
想想看,如果现在我下令,要用那种特殊审讯方法来确定你们自己本身先没事儿,你们是什么感觉,下边一线的同志们又会是什么感觉。”
沈局是老政工出身,虽然查案方面没有什么经验,但在思想政治工作方面却是颇有成效。
担心他们打什么主意,又补充着给调查画了条明晃晃的红线。
第175章 红线
别说,你还真别说!
老许还真动过这个脑子。
他是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虽然对调查李学毅和洪定国二人有所顾忌,但也仅是对他们身份上的顾忌,他对这二人可没什么同泽之情。
不像钟局和曾洪林,他们曾经是用一个马勺舀过饭的。
沈局之所以要把话挑明,不让用李言诚的那种特殊审讯方法,他也是担心将来无法服众。
至于那二人有没有问题,有多大问题,跟他都没关系,他只是临危授命过来接手,即便这两个人都出问题,将来大棒也不可能敲到他脑袋上。
但一切调查都必须在依法依规的前提下,因为他们可不是无根浮萍,他也不想给别人留下攻击的把柄。
听完沈局的话后,老许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领导,我保证我们的调查行动都合法合规,证据也会做扎实。”
“那行,老钟,具体该怎么调查你们商量着来就行,有需要我出面的地方随时来找我。”
说完那些后,沈局也起身准备离开这里,具体任务计划他不打算听,红线画下后,他只打算看结果。
“好的局长。”
见沈局起身打算离开,钟局他们三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将领导送出去后,这才回来重新坐下。
“说说吧,你们下一步的打算,准备将重点就放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还是说都走一遍?对了贵善,先跟我说说孝同和言诚那边什么情况了?”
“孝同还在审跟潘有志有染的那个女人,言诚在证物室那边帮忙寻找线索。
刚才我们过来前,言诚和证物室的孙南平同志找到了一点比较模糊的线索。
他们在潘有志生前参加仪器厂组织学习的笔记本上,发现了一个水电费的缴费记录。
根据调查,潘有志在厂外是没有其他房屋的,孝同得到汇报后已经安排人拿着潘有志的照片,开始大规模排查,第一部的重点先放在文崇区。”
“为什么?”
“是这样的……”
听完许贵善的解释后,钟局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没再继续说那个话题,又转回头问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洪林,你向领导汇报一下咱们的初步计划。”
“是”
……
发现不对后,中年男人之所以第一反应是离开京市,他就是忌惮李言诚那个特殊审讯法。
虽然他心中清楚,以他目前的地位,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不可能有人敢随随便便给他上手段,可还是那句话,他不敢赌。
生命只有一次,赌输了他就只能转世投胎了。
至于什么计划,什么任务,那都是狗屁,什么都没有他的生命重要,包括老婆孩子。
那会儿买完烟装作如无其事的回到单位后,他先是将该安排的工作都安排好,然后随便找了个理由说要去郊县基层单位转转,连司机都没要,就自己亲自开车离开了单位。
……
一处行动二队的队长带着手下在文崇这边才跑了两个居委会,就找到了他们的目标。
据居委会大妈说,房子并不是潘有志的,房主叫刘顺飞,因工作需要被单位委派到东山省,要在那边呆三年,是他将房子委托给了潘有志照顾。
至于说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居委会大妈并不清楚。
因为这个潘有志并不经常过来,两年了,据邻居说,他们总共只见过这个人三次,每次回来都是打扫打扫卫生,然后把水电费一交就走。
而上一次回来大概就是去年十一月的时候。
这边也是四合院,不过比李言诚居住的煤山东胡同里那些四合院看上去要乱的多,说大杂院更形象些。
房子面积不大,仅有十几个平方,屋里的家具也不多,几个月没来人了,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
经过细致的检查,最终在刚进屋那里发现地面铺的砖头有点问题。
将那块地面上的砖撬起来后,一个长宽五十多公分,高三十多公分的木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看到这个木箱,二队队长长出一口气,有发现就好。
当即,他就安排人开车把这个木箱先一步送回处里交给领导,他则带着人在这间屋子里继续检查起来。
这个木箱的出现,让苏孝同的精神为之一振,不过打开后里边的东西却让他失望不已。
箱子看着不大,分量十足,足足有一百多斤重,原来里边码着整整齐齐的一箱子大黄鱼。
值钱是够值钱了,可问题是他想要的是线索,是指向那个幕后黑手的证据,要这些玩意一点用没有,又不可能给他分点。
李言诚知道那边已经找到潘有志的另外一间房子了,也知道找到了一个木箱子,有心想过去看看,但眼前这一小堆东西却让他实在是没办法脱身。
他正在玩拼碎纸屑的游戏。
撕的太碎,而且这些碎纸屑曾经还淋过雨又干了,他只能用镊子小心翼翼的夹起看,生怕一不小心又给弄的更碎了,大气更是不敢喘。
这堆碎纸屑并不多,即便拼起来也没多大,但上边有字,而且这些纸屑还是在潘有志住的那间房子的后面找到的。
为什么要撕这么碎,还扔到后边,应该是有原因的。
所以李言诚打算拼了,哪怕是耗时间,也要把这张纸拼个七七八八。
结果就是,他连下午饭都没去吃成,一屁股坐在这里拼了整整八个多小时,才算是稍微能看点东西,因为本身这些碎纸就残缺不全。
“出来了,确实是是一张火车票,日期是今年元月十八号的,如果不出意外,拿这张票的人应该是从羊城到京市来的。”
此时的李言诚脸上戴着个大口罩,一手拿着放大镜,一手打着手电筒,而外边的天早就黑了。
至于其他几人,老许,苏孝同,侦查科长田林君,副科长孙河,一队队长曾洪林,还有证物室的孙南平,他们几个都距离这边远远的,就怕走动还是怎么着不注意带起来点风,将那堆纸屑给弄乱了。
听到李言诚讲出碎纸上的内容,那几人都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小心翼翼的离开桌子,将手中的手电筒和镊子放到一旁,李言诚走到那几个坐的这边,这才解开口罩,大口的接连呼吸了好几下。
“言诚,食堂还有饭,你先去吃点东西。”
“不着急,饿过劲了,现在感觉不到饿,等下再说。”
李言诚摆摆手,拿起桌上的烟给自己点了一颗。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从中午一点钟他开始拼那堆碎纸屑起,一直到现在才是他第一次离开那张桌子。
这就不得不感慨年轻的好处,肾功能强劲,一泡尿憋到现在他还懒的去。
“我这里有个猜测。”点上烟抽了两口后,他又开口说到。
他的话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大家应该都还能记得那具女尸吧,她的身份到现在还没确定下来呢,不出意外,当时抛尸的应该就是潘有志。
那是二十号晚上,二十一号凌晨,这张火车票是十八号的,时间上算的话刚刚好。
明天再找仪器厂核对一下,如果他们没有人那个时间段刚好从羊城回来,那这张票八成就是那个女人的。
可以把尸体照片发到羊城去,请求那边协查,一个大活人失踪这么长时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肯定会有人报警的。
如果真的是她,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的摸出来点什么呢,大家别忘了,那些假货也是羊城发现的,那边距离港岛又近。”
李言诚的这番话让大家都长出一口气,拼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有点模糊的线索,总比拼出来是张废纸要好的多。
“好啦,你们先商量吧,我要去上厕所了,膀胱都快憋炸了。”
说完,他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屋里只剩下了老许和苏孝同两个人。
二人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怎么了二位领导,还不准备下班啊,我可先说好啊,今晚我不熬夜了,昨晚一晚上没睡成,今天又拼了半天那个,我早就精疲力竭了。”
“不熬,今晚肯定不熬,走,我们俩陪你去食堂吃点东西,边吃边说。”
老许一拍大腿就站了起来,苏孝同也跟着站起了身。
李言诚有些好奇的看看他俩,没再问什么,只是从那边桌上拿起自己的镊子和手电筒就走出了证物室。
……
“李……”
刚吃了几口饭的李言诚听到老许讲的内容后,顿时眼睛就瞪的溜圆,咬在嘴里的两掺面馒头,差点都因为他嘴巴没闭而掉出来。
他看看老许,又看看同样坐在他对面的苏孝同,确认不像是开玩笑后,一脸不可思议的压低声音问到。
“二位领导,你们……是发现什么证据了吗?光靠自己的分析可做不得数啊。”
“在潘有志另外那间房子里,经过检查后,又发现了一个小箱子,那个箱子里装了几本证件,还有几枚其他单位的公章。”
“几枚公章?都是假的吗?”
“没错,都是假的,但如果不仔细看,哪怕是那几个单位的领导都会误以为那是真的。”
“可这跟李学毅有什么关系?假公章能刻的那么像,应该是刻章子的那伙子谁做的吧?”
李言诚有些疑惑,他搞不懂几枚公章为什么会让他们把目光彻底集中到李学毅身上。
老许和曾洪林二人画出来的那个圈他也看了,虽然他对他们两个人的推测也认同,但那毕竟只是推测,破案靠的是证据。
像李学毅那种人以及他的身份,想靠推测让他认罪,那是痴人说梦。
别说能不能抓他了,上边都能先把你喷死。
老许他们根据已有的线索以及部分推测画出来的圈,圈住了两个人,一个是李学毅,另一个是洪定国,不管是谁,都不是轻易能动的。
现在才过去了大半天时间而已,他们就把目光锁定在了李学毅身上,这就让他有些纳闷了。
而接下来苏孝同的一番话,让他直接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