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诚打的那两三分,跟零分其实也没啥两样,因为同样都是不及格。
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再多想也没什么用,两个人很快就把这件事儿抛之脑后,趁着现在没病人,又开始了学习。
一直到下午临下班前,中午过来给李言诚发表的那个年轻男人又找上门来了。
“李大夫,我能不能跟您单独聊聊。”年轻男人一过来,就提出了这个要求。
听到他的要求,周国涛合上手中的书就站了起来。
“言诚你们聊,我去食堂看看下午吃什么饭。”说完便走出了诊室。
李言诚有些疑惑的看着那个年轻男人,抬手指了下桌旁给病人准备的椅子。
“请坐,不知道您找我是……是下午那会儿分打的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不,跟那个没关系,是……是一点私事。”
“私事?您请讲。”
听到是因为私事过来找他,李言诚更疑惑了,他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既然不认识,又何来私事一说。
“呃……”
真的让他讲的时候,年轻男人好像还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吞吞吐吐半天也没憋出来一个字。
这人如此犹豫的模样,倒是让李言诚猜到了些许可能,干脆就直接开口问道。
“同志,您是不是想找我看病?”
“呃……对。”
“是不是那方面的病?”
哪方面?肯定是男人的难言之隐。
虽然话没说明白,但年轻男人显然听懂了,十分不好意思的轻轻点了下头。
至于为什么会来找他看那方面的病,李言诚表示他也很懵,因为他还从来没给男人看过那种病。
甚至他穿过来的这具身体,记忆中在那方面的表现也不尽如人意。
至于现在什么情况,他也还不清楚呢。
“同志,我问句题外话啊,你为什么会想着来找我,而不是刚才我们那位大夫。”
“西医我看过好多了,一点起色也没有,是别人推荐我看中医,说是找个好中医大夫给调理一下就没问题。
李大夫,不瞒您说,中医大夫我也找过,效果也就那样,实际上我内心里都已经放弃了。
之所以能过来找您,是我听镇上居民说您医术不错,药到病除。”
说到这里,年轻男人有些腼腆的笑笑:“一个两个我还会怀疑,可十个八个的都这样说,我觉得应该就差不了,所以才想着过来试试。”
听他这样说,李言诚在心底苦笑了一番。
您倒是问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病啊,那能是一回事儿吗?那些老百姓得的病,跟您这个病完全不挨着啊。
他也看出来了,这人其实就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来的。
不管怎样,既然人家都来了,那就是他的病人,先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吧。
“这样的话,来,您把手放到这里,把嘴张开让我看看你的舌头。”李言诚将桌上的脉枕往年轻男人面前推了些。
舌质淡红,苔少薄黄,脉细为虚证,多为阴虚或血虚所致。
再经过简单的询问,很快他便判断出,这个年轻男人是肾阴亏虚证造成的中度器质性ED。
难怪他说找过中医大夫,吃药没有太大的作用,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光靠吃药调理,那时间是以年为单位来计算的,短时间确实看不到什么效果。
而且吃药调理的同时,还需要配合饮食方面的注意,以及夫妻分居。
饮食其实不需要太过叮嘱,因为建议禁食或少食的煎炒油炸、辛辣燥热之物,在这年头饮食本就清淡,所以这方面简单。
但在调理期间夫妻必须分居这就有点要命了,治这个病就是为了使夫妻生活更加协调,你这一分居就一两年的,还协调个屁啊,分没了都。
根据传承而来的记忆,可以先上针灸,接连施针一个月,期间再辅以药物调理,一个月后症状就会有明显改善,继续再喝两个月的药,基本就可以说是彻底治好了。
但显然他不可能在这里再待一个月。
可这个针灸过程,如果不能持续坚持下去,那将会对病人造成一定的伤害,后果的话……可能会使病人的症状更加严重。
所以李言诚此刻有些犹豫。
见他半天不说话,眉头还皱在一起,年轻男人的心直接就凉透了。
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心里落差倒不是特别大。
“李大夫,是不是我这个病非常严重?我之前在东直门中医医院看过,那里的老大夫跟我说,我这个病想要有起色,最起码也得喝两三年的药,还有各种禁忌。”
“不不不”
年轻男人的话音刚落,李言诚就摆了摆手。
“非常严重谈不上,只要你遵医嘱,治愈的可能性也非常高,我这里和其他中医大夫的治疗方法不一样,倒是用不了两三年的时间,最多一个月就能看到效果,不过……”
这番话并没有让年轻男人的神情有所缓和,反而眼中的怀疑之色还越来越重。
他没说的是,他找的中医大夫可不止一个两个,还通过家里的关系让普通人几乎见不到的大夫帮他也看过。
这些大夫给出的结论都差不多,谨遵医嘱的情况下,最好的状态是两年后能看到效果。
现在眼前这个看上去跟他年纪相仿的大夫,却一开口就把这个时间给缩短到了一个月,怎么可能不让他怀疑。
这一刻,他已经有些后悔今天的冲动行为了。
可见李言诚的话没说完,他还是顺口问道:“李大夫,不过什么?”
第18章 原由
年轻男人眼中的怀疑之色,拥有丰富人生经验的李言诚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这人目前的症状,器质性ED只是这个病的一部分而已,跟心理状态其实也有很大关系。
这种情况下,病人如果不相信大夫,那么就算是《针灸甲乙经》的原作者来了,也没法治好他的病。
面对年轻男人的询问,原本还没说完的话,李言诚忽然就不想继续说下去了,打算在他身上试手的想法也彻底烟消云散,只想快点把这人打发走,省的给自己招惹来什么麻烦。
“没什么。”想到这里,李言诚缓缓的摇了下头。
“就是忽然想到我那个药方里有一味药也不好搞。同志,实在是抱歉,耽误您时间啦,我学艺不精,您这个病我这里治不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忽然间转变的态度,让年轻男人还愣了一下,不过他也没再继续追问,只是点了点头:“没关系,是我耽误您时间了才对。”
一边说着,他就站了起来,看模样是准备离开了。
起身后,他又想到刚才李言诚说的有一味药不好凑,可那几位大夫开的药方并没有特别贵重的药材,便好奇的问道:“李大夫,您说的那几味药是什么药啊?”
“呃……”
他这么一问,把李言诚还给问住了,这本来就是他找的借口而已,哪里能用到什么名贵药材啊。
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讲不出个两五一十来,那不就成胡说了么。
脑袋稍稍一转,他就顺嘴胡诌道:“我那个药方里需要百年野山参,还必须是三百年以上的。”
这玩意可遇不可求,绝对的顶级名贵中药材。
三百年以上的野山参!年轻男人挑了挑眉头。
他还真没认为李言诚是胡说的,因为之前找的那几位大夫开的药方里也有这味药,可人家并没有要求必须是三百年以上的。
但他清楚的记得,通过家里关系找的那位也讲过,说是年份越高越好,如果实在是找不到,年份短的也能凑合,就是效果差点。
不过也无所谓了,年轻男人屈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一下,冲李言诚微笑着点点头,就离开了诊室。
他前脚刚走,周国涛就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捏了三个豆面饼走了进来。
“我看人都走了,你快去打饭吧。”
“啥饭啊?”
“玉米粥”
周国涛走到自己桌前将饭盒放到了桌上,玉米粥上还舀了一勺食堂自己腌的咸菜。
吧唧吧唧快淡出鸟的嘴巴,李言诚真想说肉都哪儿去啦?白面都哪儿去啦?大米呢?
天天不是豆面饼,就是棒子面馒头,过来马上三个月了,吃白面馒头和大米饭的次数屈指可数,肉更是一次都没吃过,就见过两次油渣。
这也太寡淡了吧?
现在都这样,那三年他们这里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没办法,该吃还是得吃。
镇上倒是有一家饭店,可他不敢去,主要是担心成为异类。
他注意观察过那家饭店,除了镇上招呼县里来人时会过去吃一顿外,其他时候那家饭店一天到晚压根就没人。
唉……打好饭后,他一边不停地在内心里祈求着快点让他们回去,一边跟吃纸似的往嘴里塞着那硌嗓子眼的豆面饼。
对了,还有面条,好久都没吃过面条了。
一想到炸酱面、大米饭、烤的焦黄的白面馒头,各式各样的肉菜,他眼泪都快留下来了。
就在李言诚幻想着自己饭盒里装的都是红烧肉的时候,周国涛开口了。
“言诚,你知道刚才找你看病的那人是谁不?”
“嗯?不知道啊,怎么了?不是义顺县下来的人吗?”
“他不是,他跟另外一个咱们没见到的人是从市里过来的,而且他们这次过来,考核镇干部只是工作内容之一,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是调查走访看有没有这段时间忽然间变有钱的人。”
“啊?”
李言诚闻言就是一愣,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周国涛,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忽然间变有钱?”
“上个月底淀海公安过来找你调查崔海洋被杀你还记得吧。”
“当然,那个案子还没破吗?”
“没有”周国涛摇了摇头,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豆面饼,等咽下去后方才继续说道:“我刚才听他们说,不但那个案子没破,前段时间还又接连发生了三起凶杀案。
说是受害者跟那个崔海洋的身份差不多,还都不是一个地方的,分别是城西、城东、还有阳朝区。”
“哈?”李言诚都听懵了,这凶手是要干嘛啊?为什么要杀崔海洋那类人?还一个区一个。
可这跟忽然变有钱有什么关系?难道公安认为是有人买凶杀人吗?
“那你刚才说调查忽然变的有钱是什么意思?”
“食堂那个王班长他大舅哥在镇派出所当临时工,他看到的协查通报上大概提了一嘴,说是凶手从被杀的那四个人那里还拿走了不少钱,具体是多少没说,但表明了是非常多,不但有现金,还有黄金、玉石之类的。”
原来如此!这下李言诚听明白了。
很快他就觉得公安如果是想通过钱、物来找人,这是白费功夫。
他不相信能连犯四起大案都不留下任何痕迹线索的凶手,会粗心到在这个上边栽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