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轩有些拿不准俞总想让自己怎么帮忙开口，生怕坏事，但又瞧见他鼓励的眼神，一咬牙给了个折扣：“八五折，土豆网这要是还没意向，以后都不用多聊了。”
俞兴赞同道：“好，蔡总，咱就这么说，晚上你再赏光。”
蔡博超犹豫两秒，终究考虑到徐荣轩的存在，认可了这样的报价。
1400万，八五折，1190万。
这还有没有谈的空间？
蔡博超认为是有的。
但还有没有必要谈？
就像俞兴所说，土豆网不是只做一桩生意，眼下影视剧和综艺节目的互联网版权又水涨船高，采购与制作的关系也是一个需要考量的维度。
这天晚上，蔡博超一边和同事讨论价格问题，一边在圈里寻求新三国的互联网版权消息。
只要知道了风声，这种事想打听还是比较有迹可循的。
果不其然，新三国的制作方已经在谈首轮和版权了，首轮的价格是惊人的120万一集，互联网独播权也差不多是先前徐荣轩所说的15万一集。
这种价格相较于08年《金婚》《士兵突击》那种千把块钱的水平简直是不要脸式的翻倍。
“《非你莫属》这个节目比较非主流，以前没有过，但首播是真不错，东方卫视后续肯定要多给资源，我觉得是能稳定下来的。”土豆网的总监丁晓啸斟酌道，“看看今晚的效果，其实，考虑到版权的涨价，如果能压在千万以内，算是比较能接受。”
蔡博超看到东方卫视已经开始进节目，笑着说了句：“我就怕我们不接受，优酷他们能接受啊，要是那样的话，又何必呢，咱也是要交朋友的。”
丁晓啸默然，一件商品的价格有时候确实不看它实际值多少钱。
第二期开始播放。
相较于首播的话题度，这一期似乎就由外功转为内功了。
唐骏本人是有舆论风波的，但在他退出录制之后，《非你莫属》显示出的是节目自身机制所能带来的矛盾与看点，李静冷脸、选手才艺、解剖垂直电商、创业战略探讨、大公司的无形压力……
节目没有局限在招聘之上，内容显得颇为丰富。
“确实是一场真人秀。”蔡博超看了大半之后就觉得这一期的收视率也不会太差，“不同老板的分歧也是一大看点，咱们过去没有这样的平台，《非你莫属》提供的也是一个窥视BOSS的视角。”
晚上十点十分，看完节目的蔡博超正在与同事讨论，手机上忽然收到了来自俞兴的信息。
俞兴：今天的收视率是1.23，全国同一时段的综艺节目第二，蔡总，明天上午给我个结果吧。
蔡博超依旧在讨价还价：俞总，同事们都觉得你们的溢价有点高，你再自己砍一刀。
俞兴：蔡总，我也得交朋友啊，明天中午前，八折能接受就签合同，不行就不谈了。
蔡博超盯着“交朋友”三个字看了许久，采购这种事……
话说回来，东方卫视的节目版权为什么从百晓生这样的网站这里走一遭呢？
事出反常，必有利益啊。
蔡博超代表土豆网有了决定。
次日上午，土豆网副总裁见到了俞兴，依然成功小刀了一笔，把内部消化的价格定在了七五折，也就是1050万，相较于最开始的1400万报价已经优惠不少。
这不是最理想的卖价，但……降低期望嘛。
节目冠名赞助的钱没收回来，徐荣轩那边又多给了100万，这留出来的150万利润就相当于发给未来招聘精英的工资了。
公司期权不需要立即兑现，工资和奖金得每个月都发。
也就是，土豆网支援了一个招聘小团队的薪水。
这么一想，俞兴没有什么不满意。
“俞总，我们决定采购是冒了很大风险的，这也算开了国内综艺节目的先河，你们后续的内容制作一定要保持啊。”蔡博超收起签署的合同，表示了一定的担忧。
俞兴认真的说道：“蔡总，节目效果，你放心，节目都可以没有，但一定不能没有效果。”
蔡博超直笑。
“哦对，蔡总，你们土豆网也排个队呗，这算是自家人了，派个能有一定招人权力的高管来当备选BOSS。”俞兴提了个小要求，“东方卫视是想把这个节目长久做下去的，咱们合同里的优先采购绝对是优惠条款。”
他其实不觉得土豆网吃什么亏。
蔡博超答应了下来，又笑着问道：“俞总，你们台上有剧本的吗？我看第二期里的李静和毕胜脸色都很难看。”
俞兴摇头：“没有剧本，最起码，现在没有。”
蔡博超讶异：“那垂直电商……”
“我是真的不太看好，这条路差不多就是个半死不活的。”俞兴如实表达观点。
蔡博超没有多说什么，只觉这个论断有些草率。
如他一样的不少观众有相似的观感，尤其正在做垂直电商的人，当他们瞧见《非你莫属》里这样的探讨，立即就觉得这就是一个外行人在指指点点。
你做过垂直电商吗？
你做过电子商务吗？
伴随着如此一些细碎的波澜，需要赶工期的《非你莫属》进行了第三、四期的录制。
俞兴这次就真的把钢铁董事长宋宇锋带到了现场。
宋宇锋本来很高兴能和老板一起来录节目，但是，当他知道真攻夫的那位员工已经离职，也就被建议这天进行曝光的时候，他的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
这……
这不是喊我来看节目，是喊我来扛事的啊……
我就说俞总不会那么好心……
宋宇锋在台下的位置紧邻老板，自打录制就密切关注着相关情况。
不过，这次持续一天的录制安然度过上半程，一切都很顺利。
当宋宇锋渐渐把注意力集中到节目本身，正在好好录制的真攻夫老板蔡达彪忽然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喊了一声商业刺客的名字。
“俞兴！”
录制现场突然被打断，主持人、现场观众、节目组们都懵了。
俞兴则是响亮的应了一声：“哎，在呢。”
宋宇锋的神经陡然绷紧，心里却蔓延出丝丝兴奋，彪子，事发了嘿！
第151章 兄弟阋墙
真攻夫的排骨问题已经在百晓生内部酝酿很久。
那位线人一直犹豫不决，想要等待公司的最新待遇。
这种不确定性一度让吕海颖、钟志凌他们给出建议，这样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既然线人不愿意站出来，那网站可以直接把排骨的检测报告发出来。
俞兴按下了这种建议。
归根结底，自百晓生获得三家机构的B轮资金以来，网站的内容始终小打小闹，所谓机制也没有诞生能够引流的内容，这让大家的心情也是有些急躁的。
怎么回事？难道友商都变得那么善良了？
网站机制设计的很好，很符合逻辑，但逻辑之上没有得到实现，这就关乎百晓生现在的发展了。
内部的情绪还算比较克制的，俞兴早前就接过今日资本副总裁刘建凯的电话，话里话外提到的也是类似意思，网站得支棱起来啊！
这一支……便是在6月11号等来了线人的离职。
俞兴时隔数日，隔空接待了真攻夫的前员工贺俊辉，顺带帮BOSS蔡达彪安抚了他的义愤填膺，提到自己次日会在录制现场与彪子碰面。
于是，真攻夫的爆料也就顺势定在12号。
俞兴的等待是为了调整和明晰公司的发展战略，更多的突出平台的作用，而不是每回都由自己来开炮，但这份等待也不是没有别的意义。
最起码，线人在这种等待的时间就有意识的在收集更多相关信息，固定更多的内部材料。
最初的愤懑和犹豫过去，再做起事来就坚定很多了。
所以，12号下午3点钟，来自真攻夫的前员工发帖，阐述了两个主题，一是存在部分排骨的质量问题，二是公司对此知情。
堡垒从内部突破总是格外容易。
贺俊辉这次贴出来的是完整的内部PPT报告，上面就阐述了公司的知情，“车间在挑选时发现部分原料有发臭等现象，就此进行了讨论并形成决议”。
这份决议的第一条就是，“在不影响食品安全的情况下，进口排骨上的边骨、肥油等尽量加以利用，减少损失”，而对前期已经产生的废料，要求“加工部再进行检查，将可利用部分尽量加以利用”。
以及，“重要产品在生产过程中发现的质量问题，尽量按原态留存，以不影响供应商二次销售”，一个重要原因则是，“修割剔除下的边角料供应商通常不接受退货”。
供应商不接受修割剔除后的边角料，一旦无法退货，受损失的就是真攻夫自己。
贺俊辉洋洋洒洒，爆了个痛快，而如此扎实的内容一下子就在百晓生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对于一家餐饮连锁的公司来说，食品质量是底线。
如此知情又要求废物再利用，无疑是已经进入难以接受的雷区！
百晓生的站内运营没有进行置顶，但先前改进的自然热度排名很快就被真攻夫的帖子占据榜首。
真攻夫得知这件事的速度很快，因为，恰好有员工正在下午摸鱼上网，冷不丁就瞧见热帖，然后就是迅速上报，又直接打到了老板蔡达彪这边。
公司里都知道老板在申城录制节目，因为之前还发动大家一起贡献收视率，也知道百晓生的老板是同场BOSS，所以……
这个事应该好处理吧……
蔡达彪听到汇报的电话，连最后两句都没听完就蹦了起来。
他这时候顾不上节目录不录制了，第一反应就是质问当事人。
“你那网站怎么回事？”蔡达彪直奔俞兴所坐的位置。
俞兴一脸茫然，但没忘记关心更多人的感受，先扭头对主持人说道：“张老师，先中场休息，大家上上洗手间。”
随后，他才纳闷道：“什么怎么回事？蔡总，你什么意思？”
蔡达彪到了近前，想着把自己的声音压一压，但压根压不下去，质疑道：“你怎么不管管你的网站？你网站现在正在抹黑我的公司！正在爆黑料！”
俞兴惊讶道：“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料？你说下，我打电话问问。”
现场的观众已经竖起耳朵，稍远的BOSS也起身踱步过来。
俞兴不经意间打开了手里的麦克风。
蔡达彪提到具体的事情，声音却不自觉的低了下来：“抹黑我的排骨有……”
他的声音低了，麦克风的声音出来了！
尽管蔡达彪及时止住，满场都还是听见这半句话——抹黑我的排骨有……
有有有有有……有什么啊？？？
蔡达彪一瞬间只觉怒气涌上了头皮，伸手就去抢俞兴手里的话筒。
台下最近的钢铁董事长宋宇锋正密切关注情况，一见彪子动手，立马蹿上舞台，厉声呵斥：“你怎么打人啊！你要干什么！”
俞兴下意识的用胳膊挡住蔡达彪的手。
蔡达彪拽住俞兴的胳膊，左手又上来抢。
两人稍微一推搡，宋宇锋就猛然冲上来帮助老板正当防卫！
钢铁董事长一边喊，一边从后偷袭，用胳膊抱住彪子的肩膀往后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