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福没有贪图大，大也意味着做起来费油费调料，他将挑选出来的鱼放进水桶，然后朝王宝强示意。
“那行！”
王宝强向段鹏吩咐，“把鱼都称一下，别弄错了。”
“保证完成任务。”
段鹏喜滋滋的去称鱼去了。
王宝强接着说道：“这是我们厂采购科在这设的一个点，毕竟大几千人吃饭，不想点办法不行。”
“理解，都不容易。”
李有福很是理解，这个年代群魔乱舞，各显神通，别说在这里设一个点，几千人的大厂，光这样的点位几十个是有的。
一个厂是这样，几个十个厂加一块可就不少了。
但也没办法，工人要完成上级指标，厂领导就要想办法让工人吃饱，吃好。
多少工人因为缺少油水，又干着体力繁重的活累倒在工作岗位，断手断脚都还是轻的，因为操作不当死在机械下面的工人也不在少数。
而让工人能吃饱，肚子里有油水，就成了采购科每天需要做的事。
“这样，我也不让你吃亏，实际上厂里的采购相对灵活，鲈鱼刺少肉多，每斤价格相对高点，加上你其他鱼个头也不小，我全部按照收购鲈鱼的价格，每斤1元，你看行吗？”
这价格卖的都比供销社猪肉价格高了，也是因为这边的情况要比四九城严峻。
到黑市上，这个价格还要高一点。
李有福没有什么不满意，当即点了点头，“成，价格就按你说的。”
“科长，鱼全部称完了，总共48条鱼，192.4斤。”
这时候，段鹏已经完成称鱼的工作，光这一次，就比他以往两天收购的鱼还要多。
“全部装车上拉回厂里，动作快一点。”
“等明天上班的时候，再把条子补过来我签字。”
“好的科长。”
段鹏答应一声，点了192.4元交给李有福。
李有福数了一遍钱没错，段鹏就火急火燎的离开。
一下子收获了190多元，李有福还是很开心的，这个年代不说工人每月的工资才二三十元，又有谁能比的上李有福赚钱的速度。
这让买完帝王绿，本不多的钱包又鼓了起来。
“老六，你钓鱼这么厉害，要是下次还有鱼的话，能不能给我留着点。”
王宝强还没走，就等着再次寻求跟李有福的合作。
李有福有些奇怪的问，“你们除了采购鱼，还采购些啥？”
“咱们边走边说。”
“行！”
李有福提着水桶，聂胜男，聂如雪走在两人前面几步，王宝强刻意保持和李有福一样的步伐朝公园外面走。
“老六，你也别看咱们这厂规模好像还可以，哥哥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全国上下，跟咱红星机械厂规模一样的就有上百家。”
“也就是看着表面光鲜一些。”
“要完成任务，要跟上头要指标，咱这离的又远，说话根本不好使，就算求爷爷告奶奶，把人给请到厂里说明厂里的困难，总得拿点出手的东西，再不济也得让人吃顿饭。”
“你说就现在，啥不缺？哥哥只是没有办法。”
“但好歹咱这水系还算发达，起码还能从外面采购点回来，其他的，我也难……”
说这话的时候，王宝强也是一脸的苦涩。
有的厂因为地域上的优势，能从上面要来指标，有指标，完成任务，上面不但会奖励，整个系统通报表扬，对升迁，扩大厂规模都有好处。
反之，那就是恶性循环。
在这个困难的年代，能吃上一顿好的，不但是对普通的老百姓，对领导也亦是如此。
“或许，我能从其他地方搞到点物资。”
“真的？”
王宝强眼睛瞬间亮了，一想到李有福来自四九城，又和大院里的关系斐然，他的心一下子就活络了起来。
“老六，你要是真能搞到物资，你就是哥哥我的再生父母，算是帮了我大忙。”
“这个……”
李有福微微一笑，“我只能说试试，这个还不敢保证。”
“另外，如果我去弄物资的话，有点名不正言不顺，我怕到时候……”
“我懂，我懂！”
王宝强拍着胸口，“这事简单，包在我身上。”
……
第106章 回到大院
“你懂啥了？这就懂了？”
李有福在心里暗自吐槽了一句，紧接着就听到王宝强说道：“你看这样，过几天你来红星机械厂一趟，要不方便的话，你留个地址给我也成。”
王宝强是知道大院的地址，他见李有福没说话，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我跟厂领导汇报一下，要个招工的名额。”
“到时候直接把你放在我们采购科，你放心，级别可能一开始不会高，但也只是暂时的。”
“我也给你充分放权，平时不用来厂里报到，只要完成科里给的采购指标即可，你看……”
王宝强也不知道该给李有福一个什么待遇，不过这事他也只能回去找厂领导商量之后，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在这个年代，能给厂里弄回来物资，就是厂里的功臣，就和后世的销冠一样，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几乎能横在厂里走。
这也是王宝强敢拍着胸口保证的底气所在。
只是招一个工人，对管理几千人大厂的领导来说，还真就是一句话的事。
“王哥，还真不是待遇上的事。”
“啊！”
李有福斟酌着道：“这话我也就在这里说说，过了这个地我可就不认。”
王宝强表面上佯装惊讶，内心则是一副果然如此，但还是竖起了耳朵。
“我要是能弄到一些野猪，家鸡，鱼类，还有粮食，说不定还能弄到家猪，只是这个款项……”
“还有，物资也不会太多，这个渠道我不能说，也不能打听，一旦被人知道就再没了。”
“这！”
王宝强有些犯难。
其实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些猜测，李有福很可能和军方有关系，这也没啥，内部消化，都是为人民服务。
王宝强还知道，部队和地方不同，也有专属的养殖，种植的土地。
这也就能解释的通，李有福一再强调保密。
顿了顿，王宝强也有些为难的说道：“物资从哪里来这个我不会过问，厂里也不会过问。”
“说实话，老六你谨慎这很好，但也多虑了，厂领导也多次在会上强调过，只要能弄来物资，甭管物资从哪里来，都是厂里的英雄。”
“只是…我这么说吧，采购科会给采购员提前借款出来用于采购物资，事后核对物资的数量价格，再以报销的方式核销借款。”
“超过50元的物资，采购员就只能先打条子，财务科再根据条子的金额，把款项打过去。”
“这个还希望你能理解！”
先付钱再拿物资，肯定不行！
流程摆在那里，即使是王宝强他这个采购科的科长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王哥，我说的是把物资带回来，你们这边看了没问题，就要给钱，不能拖欠。”
王宝强有些震惊李有福的能量，但同时，他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脸上绽放出笑容，“这就没问题了。”
“只要物资进了厂，查验完就能开条子，拿着条子就能到财务科领钱，我可以保证一分钱都不会拖欠。”
红星机械厂生产出来的产品供不应求，他们只头疼上面能不能多派些指标，多给些原料，而不用考虑厂里有没有钱。
好像除了物资紧缺点外，厂里还真不差钱。
这也是王宝强有底气说出这话的原因。
而在这个背景下，各地的钢厂，煤厂，以及日常类的纺织厂，糖厂等，还真是一些不缺钱的主。
可也不是有钱啥都能买到，计划内的是有定量，高强度负荷工作，铁人也遭不住，需要吃饱，肚子里有油水才有力气，所以真正缺的一直是计划外的物资。
“好的，这事我再想想。”
也就在这时公车到了，李有福没有一口答应，他确实需要点时间想想，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如何运送过去。
“老六，我先去找厂领导谈，你想好了直接来红星机械厂找我。”
王宝强始终没有放弃，李有福越是不肯轻易答应，他越是觉得李有福这个人不简单。
从两人开始遇见，从树枝当鱼竿，从粮食当鱼饵，哪一件不是颠覆了王宝强的认知。
“王哥，公车到了。”
李有福将水倒了一大半，只保留了一点，接着和聂胜男，聂如雪上车，见王宝强还站在原地，又朝他喊道：“王哥，你不走吗？”
王宝强对着李有福挥手，“老六你们先回，我还有点事。”
“过几天一定要来红星机械厂找我。”
…
…
“醒醒，咱们到站了。”
聂胜男，聂如雪两个小家伙确实累了，回来的时候车上人不多，李有福找了个借口，谎称是王宝强给的包子，让两人一人吃了一个。
他能请只见过一面的罗红军吃包子，没道理苛待两个这么乖巧懂事的外甥女，只是还没吃完就靠着他肩膀睡了过去。
被李有福摇醒，聂胜男，聂如雪揉着睡眼蒙眬的眼睛，忽然就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小舅，咱们快回去，我要给妈妈看，咱们钓了这么多的鱼。”
“慢点，看着点台阶。”
三人从车上下来，没走一会就是部队大院。
聂胜男，聂如雪，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像是打完胜仗，凯旋归来的战士。
“妈妈，我们回来了。”
“妈妈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