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卧当时要打书架和书桌,原本的床一直被放在了客厅里。
听着林朝阳的话,陶玉墨立马说道:“给我给我,姐夫,你们不要给我啊!”
次卧淘汰下来那张床是水曲柳的,还配了棕绷床垫,虽然有点年头了,但总好过陶玉墨家里的那张铁架床。现在要是出去花钱买,没有六七十块钱可下不来。
这个时候的大家都习惯了“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别说是二手的东西,就是十手八手,只要不是毫无用处的破烂,就没人嫌弃。
她这话刚说完,就被陶玉书呵斥道:“你可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陶玉成立马附和道:“就是啊。玉书这给你备了一个房间,家里的房间你也占着,连床也不放过!”
次卧换下来的那张床,陶玉成也相中了,打算换给家里两个小的。
兄妹俩正争执的时候,陶母发话了,“家里住着,这里占着,都成你的了!伱跟孩子争什么?”
陶玉墨以人数上的绝对劣势败北,不服气的嘟囔了两句。
今天是林朝阳夫妻俩搬进新家的第一顿饭,菜肴自然做的丰盛。
六菜一汤,份量满满,一家人吃的正高兴的时候,陶母却突然起身去了厕所。
林朝阳对陶玉书说道:“你去看看吧。”
其实从上了饭桌,林朝阳就察觉到了陶母的情绪有些不对,大家也能看出来。
除了前些年的逼不得已,陶玉书从来没跟父母分开过。
结了婚之后也是住在家里,如今一下子要搬出来了,陶母自然是舍不得的。
别看两人平时总是互不相让,但毕竟是母女天性。
陶玉书起身去厕所看了一眼,母亲果然是在独自抹眼泪。
“有什么可哭的,我又不是去外地了,就几公里的距离。以前我下乡插队的时候,一走就是几年也没见你怎么想我。”
“那能一样吗?以前我还有盼头,现在你是林家的人了。”陶母说着,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越说越离谱。我不姓陶了吗?
平时在家里你嫌这嫌那,搬出来你又哭哭啼啼。”
陶玉书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搂住了母亲的肩膀。
在嘴硬这一点上,母女俩何其相似。
“好了,别哭了。我住这么大的房子你不高兴?我把北面那间大的留给你,什么时候你跟我爸吵架了,就过来住几天。”
陶母横了陶玉书一眼,“就会胡说八道!”
“不是吵架,那就是给他们做饭做烦了,来散散心!”
母女俩吵归吵,但陶玉书是了解母亲的,顺毛驴一摩挲就好。
她说完这话,陶母的情绪果然好了不少,她当然不会真的来住,重要的是陶玉书的态度。
陶玉书又说道:“我们是搬出来住了,可也不耽误回家啊。以后周末我们都回家里吃饭,平时不一定,得看情况。”
“不一定回来干什么?我菜都没法买。”
听她这么说,陶母又嫌弃起来。
然后换了个语气,说道:“让朝阳提前跟家里说吧。”
“嗯,好。”
见母亲情绪好转,陶玉书准备拉着她回餐桌吃饭,陶母却又拉住了她,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嘛!”陶玉书催道。
陶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朝阳……是个好丈夫……”
见她张了半天嘴,就憋出这一句话,陶玉书知道以母亲的脾气,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是极限了。
她主动开口说道:“那是,人家都说你女儿我可是慧眼识珠!”
陶玉书的表情带着骄傲与俏皮,让陶母忍不住会心一笑。
母女俩说笑了两句,回到了餐厅,一家人继续吃饭,和和美美。
等吃完了午饭,陶家人将床架、床垫运回朗润湖公寓。
一大家子人刚走,屋子里一下子冷清了下来,陶玉书也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林朝阳看出她情绪有些低落,便拽了两把椅子到阳台上。
今天的天气正好,阳光温暖而不炽热,洒在肌肤上的阳光让人不由得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暖意来。
偶尔有些许微风拂过,夹杂着的也是暖阳的温度,风中还带着泥土的芬芳,又混杂着青草和花香的味道。
院里有鸟鸣声,或婉转悠扬,或清脆嘹亮,花草树木生机盎然,新芽破土而出,嫩叶也在阳光下闪烁着翡翠般的光泽,桃花娇艳、梨花素雅,在春风中摇曳生姿,宛如世外桃源。
举目望去,蓝天如洗,广阔高远。
夫妻两人坐在阳台上,仿佛置身于生动而细腻的画卷中,每一个感官都沉浸在生机盎然、温暖和谐的氛围中。
顷刻之间,陶玉书心中的低落便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真好!”她轻声说道。
林朝阳握住了她的手,“这钱花的还是很值的!”
陶玉书笑的温暖明媚,林朝阳的话虽然俗气,但也是事实。
像华侨公寓这样素雅、幽静的环境,燕大也不是没有,燕南园、燕东园的别墅偶尔僻静时也是如此,可学校学生太多,大多数时候还是太闹腾了些。
况且,能住进燕南园和燕东园的不是燕大领导就是资深教授,他们夫妻俩这辈子也不见得有机会住进那里?
更主要的是华侨公寓的硬件条件还是要比燕南园、燕东园的别墅好了一些,住起来舒适度更高。
夫妻俩正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林朝阳打开房门一看,竟然是陶玉墨去而复返。
她双手抱着一大卷行李就往屋里闯,“姐夫,我先在你们家住两天。”
林朝阳还未说话,陶玉书先问起来,“你怎么跑过来了?”
“回家妈就找我的麻烦,家里是待不下去了!”陶玉墨借口道。
她说回家挨了陶母的骂,林朝阳夫妻俩是相信的,今天他们俩搬家,陶母心里肯定不舒服,寻点毛病骂她一顿也正常。
但要说家里待不下去,肯定是夸张的话,估计就是今天见猎心喜,为了过来体验体验大房子。
陶玉书嫌弃的说道:“好不容易搬过来清静清静,你跑过来干嘛?”
陶玉墨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赔着笑脸说道:“姐,你们这房子好长时间没住人了,缺人气儿,我来不正好吗?再说了,我能干活啊,以后家里擦桌子拖地这种活我来就行。”
妹妹如此表态,陶玉书倒不好再撵她了,问道:“爸妈让你过来?”
“我住学校也是住,住你们这也是住,只要你们俩同意就行。”
陶玉墨说着朝林朝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林朝阳往陶玉书的方向使了个眼色,示意这事是她说了算。
陶玉墨立马搂住了姐姐的胳膊,撒娇卖萌,无所不用其极。
对于她的撒娇,陶玉书向来是没什么招架能力的,没一会儿便缴械投降。
“住可以,以后家里卫生就是你的了。”
“遵命!”
(本章完)
第141章 根本不敢想(月票加更)
刚搬了家,本来陶玉书还有点惆怅,结果上午搬家,下午陶玉墨就跟了过来,她那点惆怅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陶玉墨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洗热水澡,华侨公寓的热水从早供应到晚,洗澡简直不要太方便,再也不用去挤澡堂子了,她甚至不用担心用了多少热水。
陶玉墨边洗澡还边哼着歌,心情大好。
听着妹妹的动静,陶玉书无奈苦笑。
这丫头从小娇生惯养,走到哪都不让人省心。
翌日清早,林朝阳骑着自行车去上班,陶玉墨在后面大呼小叫。
“姐夫,等我一会儿,等我一会儿!”
到了学校,本来周一图书馆工作应该挺忙,结果大半天的时间里都比较悠闲。
据说是今天有意大利的外宾来燕大访问,学校组织活动,学生们都去参加了,图书馆自然变得门可罗雀。
下了班,林朝阳习惯性的从图书馆出来,向北而去,直到走出了二十多米才恍然醒悟。
摇着头,返回图书馆取了自行车,还没骑出三角地,他便听到一声招呼声。
他转头一看是洪子成,身边还跟着中文系的另两位老师孙玉拾和谢勉。
“子成兄,孙老师、谢老师!”林朝阳与三人打了个招呼。
洪子成看了看他的车子,“刚买的?看来是搬新家了。”
“是啊,昨天搬的,周末你们有时间没?请你们去温锅。”
“那敢情好,我们正好去参观参观华侨公寓。”几人笑着说道。
随口聊了几句,林朝阳与几人打了个招呼便离开。
洪子成望着林朝阳的背影,艳羡道:“年少成名,娇妻美眷,广厦华服!”
谢勉笑道:“怎么突然酸起来了?”
“我这不叫酸,是羡慕。朝阳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才华,谁能不羡慕呢?”洪子成笑哈哈的说道。
孙玉拾点了点头,“确实。不是听大家说我都不知道,他不光是有许灵均这个笔名,连王庆来这个笔名也发了两個作品。换个笔名依旧能登上权威刊物,确实是有水平的。”
“昨天我还在看那部《父母爱情》,写的有点意思。他写小说似乎总能找到和别人不一样的角度,一眼便能让人过目难忘。”谢勉说。
孙玉石说道:“我看《父母爱情》的反响很不错,这个月《十月》和《解放军文艺》上都发表了评论文章。”
刊物发表小说的公开媒体反馈都需要一定的时间,《父母爱情》刊登在今年1月份的《收获》上,至今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时间。
许多报纸、杂志上已经出现了不少关于这部小说的评论,文学界的总体评价是比较高的。
就比如《十月》上发表的文章《<父母爱情>:岁月长河中的深情守望与生活诗篇》,作者是辽宁文学院的副教授秦保才。
作者本身在文学界和文学评论领域并无多少名声,但他的这篇文章却因为出色的质量受到了不少人的关注。
文章中说:
“《父母爱情》的独特之处在于其对爱情主题的深刻挖掘与独特诠释。小说并未过分渲染浪漫的邂逅与激情的碰撞,而是以平实的语言、琐碎的生活细节,细腻刻画了父母辈的爱情观——一种基于理解、尊重与共同生活的磨砺所形成的深厚情感纽带。
他们的爱情没有华丽的誓言,却在日常的柴米油盐、子女教育、家庭矛盾中,展现出无比的坚韧与执着。
这种爱情观超越了短暂的激情,呈现出经得起岁月考验的质朴之美,是对现实主义爱情观的有力诠释。
小说通过巧妙的叙事结构与时间跳跃,既展示了父母一生的漫长历程,又突出了关键节点的情感波澜,形成叙事上的张力。
这种平中见奇的叙事手法,使得小说在讲述平凡故事的同时,保持了引人入胜的艺术吸引力。”
《<父母爱情>:岁月长河中的深情守望与生活诗篇》这篇文章对于《父母爱情》的评价不可谓不高,但却赢得了文学界许多人的一致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