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海容在一旁解释道:“到了你们的场次,你们直接上去拍就是了,只要你不迟到,不经常出错,其他的导演根本不管,更别说副导演了。”
“啊?是这样吗?”李捻后知后觉道。
雷加音也怔了怔:“那他岂不就是忽悠李捻的?”
“你以为呢?”陆一鸣道。
“这个王八蛋!”雷加音又怒了。
陆一鸣问道:“那你们到底还拍不拍?”
“他既然管不着,那肯定要拍啊,都拿了两千块钱的片酬了。”雷加音不假思索的道。
李捻也附和。
学生还是单纯,觉得拿了钱就得办事。
不过陆一鸣转念一想,从职业角度来说,多一个作品就多一份资历,既然试镜上了那肯定是要拍的,毕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行,那走吧。”
陆一鸣一马当先,步履沉稳的朝前走去。
望着陆一鸣随意的模样,似乎一点没有去见导演,还是交涉这种事情的紧张,反而闲庭信步般的淡定,让李捻怔了怔。
又转头看了眼雷加音,发现他的目光也转了过来,眼里都有些不可思议。
蓦地,李捻想起刚刚出了事情,她第一个念头是打给陆一鸣,而不是他们班主任,更觉得……怎么才短短两天时间,对他的印象就有这么大的扭转?
而实际上,李捻当初演《蜗居》里的海藻,为什么从小贝转到宋思明那里了,无非就是遇到事情小贝只会咋咋呼呼,而宋思明淡定的就给解决了——虽然这是身份的差距,但这就是现实。
现在的陆一鸣,跟雷加音就是这样的区别,当然跟以前的他也不一样了,让李捻有些陌生,又多了一种信赖,但讽刺的是,现在他们已经没关系了,还是她亲手推开的。
他们一行到了剧组那边,而导演看到李捻和雷加音过来,劈头盖脸的训斥道:
“踏马的一群人等着你们俩,结果你们给老子玩失踪?还能不能干,不能干就给老子滚!”
陆一鸣皱了皱眉:“这位就是导演吧,你先别急着骂,有没有了解一下事情原委?”
“你谁啊?”那导演皱眉看过来。
陆一鸣平静道:“我是他们的学长,学校让我过来看看。”
本来听到第一句,导演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一个学长还说得牛逼轰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校长呢,正准备骂人,但第二句就让他把到嘴边的话给生生咽了下去!
因为之前的简历,他知道李捻他俩是上戏的。
虽然上戏的名头排在中戏、北电后面,但他们现在可是在沪市的地界上,又是影视行业,上戏出过多少行业大佬不清楚,但能拍死他的肯定也大有人在。
陆一鸣心里冷笑一声,就你家的副导演会扯虎皮吓唬人?踏马谁不会啊!
有本事你去我学校核实一下,再把这件事抖出来?
24、你让他滚一个试试?
虽然被陆一鸣一句话镇住了,但这个叫做陈建的导演依然有些不爽的道:“然后呢?”
一般导演的脾气都不小,又被众人簇拥的,即使一瞪眼也让人心生畏惧。
但陆一鸣却丝毫不受影响,指着李捻道:
“你们的副导演,对我们的学生说,让下午去他房间探讨一下剧本?”
陆一鸣这话一出,周围就有些窃窃私语起来。
显然,这种事在圈子里并不陌生,跟明说没什么区别了。
此时的李捻,虽然没有什么明星派头,只穿着简单的T恤和裙子,几乎没化妆,但胜在身材窈窕青春靓丽,再加上初出茅庐的不谙世事,确实能让一些老油条动心思。
陈建脸色微沉的盯着陆一鸣,没吭声,而陆一鸣继续道:
“人家害怕拒绝了,可那家伙不仅没善罢甘休,还吓唬人家小姑娘,说不安排她拍接下来的戏了,我倒想问问,哪个是副导演,咋这么牛逼呢?”
陈建有气势,陆一鸣也一副混不吝的劲儿,再加上他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脸色沉下去,同样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陈建当然也不怵,指着陆一鸣道:
“我警告你,别跟我胡说八道啊,如果有这事,不用你说我也清理门户,如果没有这事儿,你却往我们头上泼脏水,别说你是上戏的学生,就算是上戏的领导来了也不行!”
听到这话,陆一鸣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要么这个陈建是故意包庇,要么是被那個副导演迷惑,但不管哪一种,他自己不露头,一直是陈建出面,就证明这个副导演上不了台面,像极了私底下重拳出击,见面了不敢放屁的某一类人。
这就好收拾了。
于是,陆一鸣没再跟陈建说什么,扫了一眼陈建后面的一群人,扭头对李捻问道:“是哪个副导演?”
被这么多人围观着,李捻脸色涨得通红,但她性子里就有某种倔强,抬头指着人群中一个个头不高、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就是他。”
那男人被李捻当众指出来,自然不能再当缩头乌龟,反应激烈的冲着李捻道:
“你小姑娘家的不要血口喷人,你再踏马的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告到你们学校,让伱连学都上不成!”
吓唬,又是吓唬。
这种色厉内荏的货色,陆一鸣无比厌恶,而李捻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带着哭腔的坚定道:
“你就说了,就是在那儿——”
李捻指着不远处那栋建筑侧边:“你就把我叫到那旁边,就那么说的!我不愿意,你就吓我,说不给我安排戏,说我不参与拍摄就是违约,还要十倍赔偿违约金。”
这个叫徐涛的副导演愤怒的大声道:
“你给我滚!一个小丫头片子,还碰瓷到老子头上了,踏马的只要稍微拍过戏的谁不知道,副导演怎么可能安排演员拍摄,到了你的戏份,你直接拍就是了,哪需要我安排?是你傻还是我傻?”
陆一鸣听不下去了:“如果谁声音大点谁就有道理,你怎么不把导演的喇叭打开喊呢?”
本来在吵架,陆一鸣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有些人猝不及防下,差点没忍住,嘴里噗嗤出气声又赶紧忍住。
而那徐涛朝陆一鸣怒道:“踏马你被栽赃陷害了你不生气?”
陆一鸣眼神一凝,像刀子似的盯着徐涛,缓缓道:“你再给我说一句踏马的?”
在陆一鸣盯着徐涛的那两秒间,他一声不吭的凝视着他,虽然没有凶狠的神态,但那眼神,就让徐涛不敢对视,下意识的就挪开目光。
周围的空气都像是骤然缩紧,让气氛凝固下来。
尽管陆一鸣有时候自己说,或者跟雷加音这么说,那是熟悉,雷加音之前被陆一鸣挂断电话,到了找不到他的时候也这么说,但你一个陌生人,跟谁踏马的呢?
之前徐涛缩在后面不出面,一直是导演陈建说话,这样的人本就没什么胆色,更不用说跟陆一鸣这样,看起来年轻气盛的大小伙子对抗。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一辆房车里,出来几个人。
为首的,就是何赛菲,在她旁边还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女演员,正是这部剧的女一号,李晓璐。
而何赛菲就是女二号,在剧中饰演她妈。
刚刚她俩就在何赛菲的房车里说话,聊剧本,听到外面的动静,忍不住探头瞄了一下。
结果,何赛菲就看到了陆一鸣,于是她就准备过来看看。见何赛菲过去,李晓璐也在后面跟着。
人群围着,陆一鸣的注意力在徐涛身上,却没注意到后面过来的何赛菲,以及李晓璐。
此时的徐涛被陆一鸣这么虎视眈眈的盯着,虽然心里怕了,但嘴上却不肯示弱,嘴硬道:
“你管我说不说呢,我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如果她说我要挟她或者怎么样,让她拿出证据,总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有胆子做却没胆子承认,真不知道哪儿来的脸,还承诺人家说,要是去了就把女主角交给她演,真牛逼啊,牛!”
面对陆一鸣这句“颠倒黑白”,徐涛顿时急了:
“谁说的,我没说这句!”
女主角就在片场呢,不管她在没在旁边,万一传到她耳朵里,那还得了?
但陆一鸣要的就是这个,眼神凌厉的扫向他:“这意思是,前面的话都说过?”
徐涛当时就心里一跳,暗道踏马的坏了,说漏嘴了!
这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使诈诓我!
但嘴上他哪敢承认,大怒道:“你这哪儿来的玩意儿,跑我们剧组撒野,给老子——”
“他是我弟弟,你让他滚一个试试?”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带着不容置疑语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听几句,何赛菲大概就知道是什么事了,在圈中这么多年,一些蝇营狗苟的事情她知道的太多了。
而让陆一鸣这么生气,她自然也忍不了,正好徐涛还敢这么骂,她自然要出头!
何赛菲这句一出,全场寂静下来,再然后,前面的人让开路,何赛菲就直面正好扭头过来的徐涛,眼神冷冷的盯着他!
娘哎!
徐涛心里一跳,吓得脸色都变了!
25、解决,挣个零花钱
一开始,陆一鸣要不是那句学校让我来看看,别说导演陈建,徐涛都没把他当盘菜。
但现在,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何赛菲的弟弟?
连《大宅门》导演郭宝昌这位大名鼎鼎的宝爷都敢怼,他们又算什么?
此时的何赛菲,就像是《红楼梦》里的凤姐:粉面含春威不露,而下一句,此时就该换成一眼吓死牛逼人。
刚刚徐涛可不止一次被陆一鸣嘲讽牛逼,但此时却成了个傻……
徐涛眼神呆滞的,看着何赛菲一步步走来,尽管她没有以前那股子泼辣劲儿的凌厉眼神,就这么静静看着自己,徐涛就冷汗直冒。
对导演他都没这么怕过。
这部剧虽说李晓璐是女主角,但咖位最大的还是何赛菲,从九十年代张义谋、陈恺歌的电影,到新世纪郭宝昌的戏,对她的表演都赞不绝口,不仅极大提升了她的名气,也让她在圈中的地位扶摇直上。
雷加音、李捻和身后的田海容,此时也都惊了。
田海容跟剧组的人一样,对陆一鸣不太了解,震撼倒不算大,但雷加音他俩对陆一鸣却是知根知底,此时才是最懵逼的人。
一如昨晚上,雷加音的眼睛此时又成了钟表上的摆件,左看看陆一鸣,右看看缓步走来的何赛菲,眼神迷茫又无助。
李捻也好不到哪儿去,总感觉自己跟陆一鸣分手后,他就像打开了某种了不得的神秘,开始往外抖一件件的宝贝了。
抖得她眼花缭乱,抖得她心肝儿发颤,越来越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其实陆一鸣自己也有些愕然,他知道何赛菲去拍戏了,但没问她去拍的什么戏,也没问雷加音和李捻去试镜的哪部戏,谁知道竟凑一块儿去了。
“姐。”陆一鸣赶紧打了个招呼。
看到陆一鸣,何赛菲眼神才柔和了一些,朝他点了点头:
“具体怎么回事。”
陆一鸣把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何赛菲听得再次秀眉蹙起,眼睛一直盯着徐涛,让徐涛破天荒的文学素养拔高了起来,一会儿的功夫想到了如芒刺背、如坐针毡等等成语。但他根本没心思惊喜,有的只是惊吓。
倒不是何赛菲能把她怎么样,而是有何赛菲插手,会扭转这件事的走向。
果不其然,在何赛菲看向导演陈建的时候,陈建沉默下来,然后朝徐涛招了招手。
徐涛有些畏缩的走到跟前,陈建问道:
“是不是真的?”
“陈导,我——”徐涛还想说什么,陈建毫不客气的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