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不知为何明明是八月份炎热的天气下，吕擎龙莫名感觉到一股凉意，下意识打了个喷嚏。
“这什么天气啊，为什么忽冷忽热的。”
吕擎龙摸了摸鼻子，站在墓碑前又聊了几句最近发生的事情。
聊了半个多小时后，才跟哥哥道了别。
“走了啊高大爷。”
吕擎龙走之前敲了敲窗户，保安室里头刷着小姐姐跳舞视频的高大爷愣了一下，慌忙收起手机朝吕擎龙点了点头。
等从郊区慢跑到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外头的天已经黑下来了。
家住的是一栋老破小，还是父亲以前单位的时候分的房子，已经住了二十多年。
里头虽然住的大部分都是一些老年人，但是治安非常好，连偷窃这种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刚一推开门，发现吕妈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己。
“妈我回来了，刚刚去看了我哥。”
吕擎龙硬着头皮说道。
吕妈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吕擎龙沉默了一会后才缓缓开口：
“你真的想好了？”
“你知道的，你哥不想你去当兵的，包括你爸爸，还有我。”
“但是你现在是个成年人了，有些事情你已经可以自己做决定。”
吕擎龙望着母亲脸上那曾经光滑细腻的皮肤，现在却爬上了岁月的痕迹，眼角处的细纹仿佛是时光刻下的印记。
头发也不再是昔日那般乌黑亮丽，而是参杂着几缕银丝。
只有那温柔而坚定的眼神从来没有变过。
“妈，你就让我去当兵吧，我哥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吕擎龙鼻子有些发酸，轻轻将吕妈抱在了怀中。
“你这孩子，不知不觉就长得这么大了。”
“我还记得你当初小时候六岁的时候才比我高一个头。”
“行了，那你既然翅膀硬了，妈也管不了你，那你就去当兵吧。”
“但是妈事先跟你说好了，你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考虑妈的感受，你不能再跟你哥那样莽撞了。”
“妈只有你了……”
“妈！”
吕擎龙稍稍用力地搂住母亲，强行仰起头望着天花板，避免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好了，等下我跟你武装部的李叔叔讲一下，你先回房间睡觉吧。”
吕妈拍了拍吕擎龙的手臂，吕擎龙这才连忙松开了手。
“那妈我先回房间了。”
“去吧去吧。”
等到吕擎龙房间的关门声响起，吕妈这才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这孩子，力气越来越大了。”
……
坐在武装部的李昊泽正忙着处理接兵的事情，忽然接到了这样一个电话。
“请问是李首长吗？那个我是吕魏国的妻子。”
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女声。
“嫂子您太见外了，叫我小李就行了。”
“嫂子你找我是？”
首长有些困惑地问道。
“那个李首长啊……我想把我家吕擎龙送去当兵……你看今年还来得及吗？”
电话那头吕妈的声音有些犹豫道。
“噢噢，送去当兵啊？今年恐怕不行了，因为今年他们役前训练都已经结束了，去到各个地方的名额大部分都满了……”
李首长下意识拒绝道。
这些天忙着征兵的事情每一天都是焦头烂额，不知道有多少家长想要把自己的孩子塞到部队去。
办公室里头的座机每天基本上都会因为这些事响个不停。
不过为了把孩子送去当兵，打自己私人电话，想让孩子当兵的这倒还是头一回。
“啊？今年已经晚了吗？”
吕妈的声音顿时失落了不少，不过还是试探地问道：
“那李首长，今年能不能通融一下子，给我家擎龙加上个……”
“谁？！”
“嫂子您等一下！是您吕家二公子要当兵是吧？！！！”
首长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右手死死攥着手机，连忙打断了吕妈的话问道。
“额……对。”
“要是实在没有名额的话那就算了，麻烦李首长了……”
“有名额！”
首长再一次打断道，声音也因为过于激动变得有些颤抖。
“啊？”
吕妈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对方的态度好像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有名额！太有名额了嫂子！”
“嫂子您现在是在家里头对吧，你方便把地址发给我一下吗？”
“你家孩子当兵可是大事，我觉得这么大的事情我们需要当面聊聊！”
“额……好。”
吕妈将地址发给了首长。
“备车！快去这个地址！”
首长让司机一路猛踩油门，过了不到十分钟后，敲响了吕家的大门。
“嫂子！好久不见了嫂子！”
“吕老哥他还好吗？这是咱刚刚发下来的慰问大米、食用油！”
大门刚打开，李首长激动地直接握住了吕妈的手，同时连忙将手里头的东西放在了地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吕妈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
“他还好，还是跟之前一样重心都放在部队里头，他毕竟忙，一年半载都回不来几趟的。”
第3章 兄弟，你好壮
“理解理解，嫂子您太不容易了，一个人把擎龙拉扯这么大。”
“那领导，你看去当兵的名额……”
“没问题！到时候我来安排就好了！”
李首长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保证道。
“太谢谢您了，我去喊擎龙这孩子，让他给你打个招呼。”
吕妈说着就要站起身，准备去敲吕擎龙的房门，但是却被拦了下来。
“嫂子不用麻烦了嫂子，擎龙那孩子我知道，妥妥当兵的料，这也不早了，就不打扰休息了。”
“明天让擎龙下午来武装部拿一下衣服就可以了，后天就能直接走兵。”
李首长跟吕妈握了握手，等吕妈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门口的位置。
“那谢谢您了，太谢谢了。”
“没事没事，都是应该的，回头要是吕老哥回来的话，帮我问个好就行了。”
首长笑呵呵地离开了吕家。
“首长，咱不用去看看她家的孩子吗？就直接送去当兵，我们只剩下一个名额了，这么干脆就给她了？”
等下了楼，上车之后，一直跟在首长身边的干事，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些天那些家长为了争那最后一个名额，可以说是撞破了脑袋都想要。
但是首长一个都没有给，偏偏这个妇人一个电话，直接跑到她家里头，将名额拱手送到了她手上。
“小王啊，你对吕擎龙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首长没回答他，反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吕擎龙，好像有点耳熟……”
干事小王嘴里念叨起了这个名字，皱着眉头在脑袋中思考着。
“那吕擎天呢？”
首长提醒道。
“咦？首长！您是说去年我们市的那个被评为一级战斗英雄的烈士？！”
“他是这个吕擎天的弟弟！我明白了首长！”
干事小王也不傻，经过首长的提醒再联想到刚刚说话的内容，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伱明白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你明天就明白了。”
“等下去定制三套宽大一点的迷彩服，注意比最大的尺码还要大四个尺寸，然后明天你负责把东西交给吕擎龙。”
“好的首长。”
干事小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卖这个关子，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下午，吕擎龙听着自己母亲的话，来到了扬城市的武装部领取备装。
在武装部前，也许是因为今天是统一领取备装的日子，所以武装部前的人很多。
从中午开始就人满为患，一直到下午还在围着排队领取备装，人群中的喧嚣声此起彼伏：
“欸欸欸！那个谁！别插队啊！就你家孩子当兵领取备装吗？”
“慢慢排队不会吗？什么素质啊，还插队，你着急，我们后面的这些家长难道就不着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