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95小农庄 第488节

  农庄这边更是有一群有一群的鸟雀,飞起来就是黑压压的,一副遮天蔽日的场景,来来去去,嬉戏与觅食,前所未有的热闹。

  陈凌现在想睡个懒觉都难。

  天刚亮,就有鸟儿在树上叫个不停,有长音的,有短音的,像是各种鸟雀的大合唱。

  那声音直往人耳朵里钻,再也睡不着了。

  每天还不乏出现新鸟与旧鸟争夺领地筑巢的情况,时常有种类不一的鸟儿从天空打到地面,从树上打到草丛。

  一些凶悍的鸟儿,诸如喜鹊、布谷鸟、乌鸦之类的,把新来的鸟儿赶跑还不解气,还要在天上追出几里地,一边追一边喳喳叫着猛烈攻击。

  还有些抢燕窝的小鸟儿,像麻雀一样的羽色,只有火柴盒大小,却和麻雀一样笨,不会搭窝筑巢,成群结队的唧唧叫着到处找地方住宿。

  寻到燕窝之中后,常常被小燕子在天上追出老远。

  也有些因打架受伤的鸟儿飞不起来,全都让果园的两对山狸子家庭捡漏吃掉了。

  小娃子们这个季节是最欢快的。

  天天或跑来农庄,或去土地庙后边,在高而茂盛的草丛中,或干脆直接在青绿的麦田中把小身子藏着严严实实,蹲守一些肉多肥实的鸟儿。

  他们抓鸟的方式也比陈凌他们小时候先进。

  陈凌小时候还在用千奇百怪的地套、吊脚套抓鸟呢。

  这些小东西却都用上了铁丝做的夹子。

  先到柴垛、麦秸垛边上抓些虫子,装进罐头瓶里。

  抓鸟的时候,在鸟群经常出没的地方,拿出虫子,把虫子扎在夹子的机关上,当地叫“支棍”。

  意为支起来的小棍,一根细而挺直的硬铁丝,是可以活动的。

  贪吃的鸟去吃支棍上的诱饵,把支棍啄倒,夹子就会被触发,狠狠地拍下来,将其夹住。

  他们每人带几只夹子,在树下或者沟边等人迹罕见又视野较为开阔的地方,挖个小浅坑,把夹子支起来,放到坑里。

  再用细土埋上,只把虫子露在外面。

  埋夹子的时候手不能碰到“支棍”。

  否则手就会被夹住。

  夹子放好后,藏身静静地蹲守。

  等鸟群一飞过来,就从草丛猛然一下跳出来,把鸟群往埋夹子的地方轰……

  那家伙,每个小娃娃半天能抓一串子鸟。

  天天挂在身上在村里招摇过市。

  王真真也是每天放学,就跑出去逮鸟。

  她嘴上不馋,抓鸟不是自己吃的,只是为了玩。

  抓回来就喂给二秃子、小花猫吃。

  有时候也会给了别的小娃娃,给了之后,让他们帮着抓虫子。

  回去就喂给她养的小乌鸦和小杜鹃。

  鸟多起来了。

  不仅小娃娃们高兴,家里的猫猫狗狗也跟着沾光。

  连经常不着家的黄鼠狼一家最近也跑了回来。

  天天在果园里溜达,瞅准机会,就逮些鸟雀来打牙祭。

  这小日子真是美得很。

  “嘿,爹,娘,姐夫,快回来吃早饭啦。”

  一大早,陈凌和二老就在麦田忙活着给小麦浇水了,从天刚亮到现在忙活了两个钟头,王素素这时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见到这时太阳升起,温度渐高,就赶紧让王真真喊他们回家吃饭。

  “知道了,这就回去,你跟你姐姐先吃吧。”

  看到王真真站在果园外的田埂上朝这边大喊,睿睿还趴在黑娃身上也跟着哇哇大叫,陈凌就又补了一句:“看好睿睿,别让他指挥着狗乱跑。”

  然后就和王存业两人,扛着铁锹,穿着雨鞋,踩着泥泞的土地,从麦田走了出来。

  过了小满后,气温快速升高起来。

  还是要给小麦浇一遍水的。

  尽管陈凌家的小麦十分强壮,抵抗力强,不染病虫害,也得再灌溉一次。

  小满节气,麦穗开始饱满,但还没有成熟,所以才叫“小满”。

  “小满小满,麦有一险。”

  所谓“一险”,就是指小麦在这个时节,刚刚进入乳熟的阶段,非常容易遭受干热的侵害,从而导致灌浆不足,粒籽干瘪而减产。

  这个时候,再给小麦灌溉一次,浇一遍水,预防干热侵袭,就显得很关键了。

  “姐夫,你听说了啵,聚坤家的牛昨天也发烈了,给老汉腿上都划了一道长口子哩,流了好多血……”

  王真真把蒸馍掰开,中间加些咸菜和清爽的小菜,一边吃一边摇头晃脑的说着:“二毛驴的家的小倔牛,用了姐夫伱教的法子,才两天,就乖得很了。现在二毛驴牵着它,让去哪儿就去哪儿,我载着喜子从他门前过,他还给我抓了把糖球吃呢,说姐夫你本事可大了。”

  王存业笑眯眯的道:“昂,他问你姐夫可不是问对人了。”

  又对陈凌说:“村里现在买牛的人家可多,好的坏的全给买回来了,要不是知道最近都忙起来了,各家都要给麦子浇水,也没人来喊你,不然你瞧吧,三天两头有人上门,找你帮忙调教牛。”

  高秀兰也说:“好些年轻的没养过牲口,买到了不好的牛,回来也不会调教。全是看你养了牛,一股脑奔着发财来的。”

  陈凌和王素素夫妻两个对视一眼,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

  村民愿意跟着学就跟着学,他们也不在乎。

  “爹,娘,你们多吃点,再多吃个鸡蛋,咱家鸡蛋养人。”

  王素素给两人剥着鸡蛋,递到跟前。

  王真真见状也不甘示弱,“爹,我给你揉腿,你在麦田浇水,还得忙活一天呢,姐夫也真是,知道你腿不好还使唤你。”

  王存业一手拿着鸡蛋,一手到她额头上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就你会说,给我揉腿就揉腿,编排你姐夫干啥。”

  陈凌闻言斜了小丫头一眼:“仗着大哥二哥端午要来,有人给你撑腰是吧?”

  “略略略~”

  王真真吐着舌头冲他做了个鬼脸。

  她旁边守着两条大狗玩耍的睿睿见此也跟着有样学样,略略略的做鬼脸。

  高秀兰和王素素忍不住笑出了声。

  高秀兰一把将小女儿的脑袋扳过来,“略个鬼妹子,多大了还这么皮,让睿睿也跟着学你。”

  又对陈凌说:“你和素素不能老惯着她,都多大了还不懂事,再这样以后自行车不让她骑了。”

  陈凌连忙说:“没事的娘,真真就是跟我闹着玩的,咱们一家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其实吧,他这个姐夫在王真真眼里,相比王庆文王庆忠来说,相处起来更像是哥哥多一点。

  他也确实把小姨子当成妹妹看待的。

  两辈子没有妹妹,可不是宝贝得很嘛。

  要啥也给买,想去哪儿玩也带着去。

  王真真在他跟前自然就随便得很,啥都敢说。

  陈凌喜欢逗小丫头,逗她逗急了,当着爹娘的面也敢跟他打架。

  编排起他那也是毫不留情。

  二老总是说她不懂事,其实在小丫头心里这是亲近的表现。

  不过呢,这丫头向来没心没肺,爹娘说两句她直接装听不见,还在高秀兰怀里捂着耳朵撒娇打滚。

  倒是把老太太搞得有点害臊。

  “放心吧素素,你也别担心,我跟你爹都不累,哪像真真说的那样啊,凌子可舍不得让我们俩干重活……”

  “咱们这儿现成的河沟、水渠,前一阵山壁上还开了个泉眼,水流足得很,我们就站在田里引引水,看着水满,不让水漫出去就行了。”

  “是啊,你娘说的没错,那泉眼儿的水越流越快,我们浇起水来也快得很,你们明天该干啥干啥去,这点活儿比采药轻松多了。”

  饭后,要继续下地浇水了,王素素有点担心的跟出来。

  妹妹虽是无心之说,但她确实是有点担心王存业把病腿累坏。

  毕竟年纪也大了。

  “嗯,我知道了,那我今天不去村里坐诊了,就先在家里给你们送送水,做做饭,你们有事让真真喊我。”

  王素素听此,看了陈凌一眼,柔柔的应了一声,对二老点点头。

  给麦田灌溉说累也累,说不累也不累。

  像是挖沟、引水之类的力气活,全是陈凌在做。

  剩下的无非就是要盯着水流,让水灌溉均匀,不能在一个地方积水太多,不然就会把小麦根部的土壤泡软,影响根部呼吸,进而泡烂根部,把小麦淹死。

  这种活儿二老自然是很轻松的,戴上草帽,搬来高脚的竹椅守着就行,就是毒辣的太阳晒着,比较枯燥耗神。

  麦田的麦穗也扎起人来了,在里边待久了,胳膊和腿上非常不舒服。

  倒是王真真依然没心没肺的抱着睿睿在果园乱跑呢。

  一会儿追鸟,一会儿捞鱼,把睿睿高兴的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也让黑娃小金紧紧跟着,生怕睿睿什么时候从她怀里掉下来。

  “凌子,这边的麦田平坦,没啥低洼积水的地方,你也别在这儿守着了……去把牛羊赶出来再放放吧,每天不放一会儿,它们在圈里不安生。”

  王存业见前边两三亩那么大一片范围的地势都很平坦,就对陈凌说道。

  “行,那我就在这南边的坡上放放,有事了爹你再喊我。”

  陈凌就回到果园把牲口棚的三头黄牛和小青马,以及羊圈里一群羊全部放出来。

  又喊上小白牛,甩着鞭子,一块到青草如茵的土坡上去了。

  至于鸡鸭鹅不用管,早上起来打开门,它们自己就漫山遍野的跑去了。

  见到陈凌去草坡上放牧,王真真抱着睿睿就急忙跟上来,他们一来,家里的狗猫鹰不一会儿全来了。

  过了一会儿,王真真回去给爹娘送水去了。几只黄鼠狼不知道从哪里鬼鬼祟祟冒了出来,在陈凌脚边又是蹭,又是打滚的。

  引得群狗和小花猫一起对它们围剿,很快就撒着欢的上蹿下跳互相追逐起来,一时间满坡的乱跑。

  睿睿也从他怀里挣脱下来,在柔软的草丛里四处乱爬,满脸兴奋的乱喊乱叫,追着它们。

  黑娃小金想拦也没法拦,冲陈凌汪汪叫了两声,见陈凌只是看着,没有阻止小东西乱爬的意思。

  无奈之下,只好紧紧在后边跟着他东跑西跑。

  发现有荆棘刺的地方,以及草深蛇虫较多的地方,就赶紧提前拦在前面,汪汪叫着阻拦小东西前进。

  陈凌见此欣慰的笑笑,举着鞭子不紧不慢的跟在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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