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95小农庄 第278节

  这话题转移的,让梁红玉一阵郁闷和憋屈,“哈哈,富贵性格好,什么都能玩出花样来,别说家里孩子们了,我们没事了也都喜欢来找他们小两口玩。”

  “是啊,富贵还给我做了个弹弓,打鸟可准了。”秦容先乐呵道。

  四位老人也闲谈起来,小黄狗却叼着东西大摇大摆的跑上楼,走到王存业身旁,趴下来无聊的啃着,它来了这边之后,跟着黑娃小金屁股后边学了不少本事,很早就知道往家里叼东西了。

  可能它本性就是个没出息的狗吧,光顾着玩了,叼的东西都是千奇百怪,没啥正经东西,连村外不知道丢了几年的废电池都往家里捡,王存业训了几次不听,还当成宝贝一样藏着。

  “咦?这是啥?”

  闲谈之中,秦容先起身倒水,无意间视线落在小黄狗嘴中啃食的东西上,就是一愣。

  先看他以为是根软趴趴的胡萝卜,再仔细一瞧,这东西两根手指粗细,枯黄色的表皮是一圈圈密密麻麻的环状横纹,有三支腿一样的侧根,侧根上还带着蔫巴巴的毛发一样的细小须根,怎么看怎么眼熟。

  “存业,存业你看你家狗,这别是给叼回来根人参吧?!”

  (本章完)

第239章 秦岭无闲草

  “人参,哪里有人参?”

  秦容先这一嗓子,把楼下的众人也惊动了,一个个的跑上楼来,眼睛在他们四人周围猛瞧。

  “在狗的嘴里。看着特别像,不知道是不是。”

  秦容先指过去的时候,王存业已经揪住了小黄狗的后颈皮毛,一手去它嘴里把疑似人参的东西往外掏。

  小黄狗以为老头跟它玩呢,脖子甩来甩去,背着耳朵嬉皮笑脸扑腾个不停,把王存业烦得给了它一巴掌,它才发着愣停下,王存业就把它嘴里的东西抠出来,拿到手里眯着眼睛一打量。

  立马笑出了声来:“我就说嘛,现在哪那么容易有参,这是人参的姊妹啊,怪不得容先认错。”

  说罢,又丢给小黄狗让它继续啃着玩。

  “啊?这个不是人参?”

  “当然不是了,你们知道这是啥东西不?”

  这话问的,除了陈凌这一大家子外,其他人只有摇头的份。

  王存业笑了:“桔梗嘛。”

  “桔梗?”

  众人听到这个名字,一阵摸不到头脑。

  “对啊。我们这里深山老林是有人参的,但是极其少见,倒是有一种和人参长得很像的草药,漫山遍野都是,就是这桔梗了。”

  王存业夸赞桔梗道:“桔梗的根子是药材,祛痰的,也可以腌了当成小菜吃,好吃。打粉蒸糕点,好吃。酿酒,好喝。桔梗开花,好看。花是蓝色的,五个瓣,相当鲜亮,一开就是小半年,半个坡上都是蓝花花,明天转晴了,可到山上逛着去看看。”

  王存业接着说:“桔梗和人参长得像,就像一个娘肚子生下的两姊妹。它们最亲了,能耍到一块。后来进山采药的人多了,人参娘娘怕断子绝孙,就准备搬家呀。”

  啊,这是老药农在讲故事了,众人意识到,一下子全部打起精神,认真听着,纷纷用渴盼眼神示意老头儿继续讲,你老倒是继续讲啊。

  王存业笑着咳了两声,脸上皱纹像是菊花:“人参娘娘临走前,嘱咐桔梗娘娘千万千万不要泄露消息。桔梗娘娘对天起誓,说绝不泄秘,不然就黑心烂肝。人参娘娘放心了,就往辽东跑了。”

  “后来唐玄宗生病了,四处求药,吃了从咱们这边的山里进献的药材,很快就好了。唐玄宗高兴得一拍大腿,就要封赏哩。结果呢,唐玄宗不识药,把桔梗错认成人参了。刚说要赏人参,桔梗娘娘就沉不住气了,赶紧说,我是桔梗,不是人参,人参早跑到辽东去了……”

  讲到这里,小娃子们也被吸引住,小声追问:“然后呢爷爷,桔梗娘娘不是说不把这事告诉别人嘛。”

  王存业点头道:“可不是嘛,说好的不告诉别人,这句话一出口,那就泄密啦,是人都知道人参去东北了,所以都去东北挖人参。桔梗娘娘因为发过誓,违背后就给应验了,以后真的黑心烂肝。”

  “嘿,你们还别不信,可以比一比,其他地方的桔梗掰开了,都是白心的,咱们这里的桔梗大多都是黑心的,就是因为这个。”

  听到这里,大家都是眼睛发亮,齐齐夸赞王存业讲得好,很生动。

  山猫更是连声笑着,真心实意的夸奖道:“还是王叔叔会讲故事,听完伱讲的,跟阿忠讲的这一比,阿忠说的那些都显得不耐听了。”

  王庆忠只是挠头憨笑,说他哪能跟爹比呢,他爹是草药堆里打滚的,啥没见过,肚里的故事能装几箩筐。

  “嗨,瞎讲的,瞎讲的。”

  王存业摆摆手,“都说秦岭无闲草,以前的时候只要入了山,药草遍地都是,现在越来越不行啦。秦岭的草木有灵性,应该是跟人参娘娘一样,咱们人采的太多了,它们都搬家了吧。不过有桔梗娘娘的事情在前,这次没谁敢乱说了,所以草药到底都搬到哪里去了,咱们也不知道。”

  讲到最后,他渐渐沉默下来,轻轻敲着伤腿,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众人也都突然沉默。

  老头的文化程度不高,说出的话却有些令人深思的味道在其中。

  “王爷爷,王爷爷,这个东西是什么草药呀。”

  这时候,小栗子突然拿着满是湿泥的“树根”跑到王存业跟前。

  “这个啊,这是野山药。”

  “那王爷爷,野山药有故事没?”

  “故事?也算有吧,野山药这东西其实原名叫薯芋的,芋头的芋,结果唐代有个皇帝叫李豫,豫和芋同音,薯芋就不能叫了,改叫薯药。到了宋代,有个皇帝叫赵曙,薯药又不能叫了,曙跟薯同音嘛。”

  “折腾来折腾去,皇帝老子就是麻烦,那就叫山药吧?”

  “后来还是怕不保险,看这东西须很多,煮之前要用火燎毛,所以我们山里人又给它取了另一个名字,叫它火藤根——嘿,这名字好,没哪个皇帝叫火藤根的。”

  王存业又和人说起草药中的故事,大家都听得聚精会神。

  听到最后,梁越民就对陈凌建议道:“你这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富贵,有王叔叔这样的药材活字典,你干啥不搞点药材种植呢?”

  “这个啊,不是没想过,我年前甚至打听过,可惜没啥太好的销路,还容易被坑。”

  陈凌摇摇头,他洞天之中还有一大堆草药生长着呢,效果远超普通草药,但没法拿出来卖。

  一是药材效果太好并不是好事,容易引来注意。

  二是大多数药材,实际上都卖不了高价的。

  其中就包括大多数人认为的珍稀药材,也是一样。

  很多人以为在山里找到了灵芝、虫草、三七、天麻啥的与人参齐名的四大药材,或者什么铁皮石斛,何首乌、雪莲,转手就能换多少多少钱。

  其实不然。

  多数情况下是新闻上为了炒作哄抬价格而已。

  尽管药材的效果不差分毫,但价钱不一定称心如意。

  药材这东西,山民们从山里采出来,卖出的第一手的价钱是非常非常低的。

  但是药材商或者其他什么人从药农手里收走,到县城、到市里、再到大城市、乃至到京城,价格就立马不一样,都是打着好几个滚往上涨的。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药材不像粮食,差价就摆在那里,几分几毛罢了,药材行业水深的很。

  而且这个年代,做生意坑蒙拐骗的相当多,本地交通也不大好。

  搞药材种植,还不如买点人参种子,用灵水催生出来,说是从山里挖的野山参,谁也不能去找是从什么地方挖的吧?

  如此每年卖它一两根,不愁钱不够花,比搞药材种植省心多了,简单粗暴但是实用。

  “销路我帮你找啊,你不放心的话,钱先垫付给你。”梁越民说道。

  “不至于,不至于,我今年先在山上试试吧,行的话再说,越民哥你有空可以给我带点人参种子过来,我先试试种出来咋样。”陈凌摆摆手,心想还不如按他自己的法子来。

  “啊?人参种子,你想种人参啊,好,好,好,我下次给你带回来。”

  “嗯,刚才说起人参,给我弄得心里痒痒的,可惜秦岭找参太难找了。”

  这时,王存业听他们说的话,就接过话茬道:“找参?找参规矩可大了。带个棍子拨着草进山,不能多说一句话。一有动静,参就跑了。”

  “看见人参要赶紧喊一声‘棒槌’。这是给参下咒呢。你一喊,它就定住了,跑不脱了。趁它还没有回过神,拿一根红绳把参的茎秆拴住,打一个死结,这叫‘拴娃娃’。这才慢慢地刨根找参。”

  “挖参的时候不能用铁器不能用竹木,怕伤参须,得用兽角一点一点地刨土,最讲究的是用鹿角。这样才能挖到人参。不这样,参就跑了,屁都挖不出来。”

  众人听了咂舌,山猫问:“和辽东那种找参有什么不一样吗?”

  王存业摇头说:“大体上没啥不一样的,就是秦岭的参更有灵气,知道人想挖它们,就提早躲开,知道你明天来,可能今天晚上就连夜跑了,跑得快,藏得深,非常难找。”

  ……

  又是一阵热聊,陈凌听了两句,就不再听下去,而是去后边厨房收拾中午饭。

  今天有道特殊的菜,是需要他亲自过手的,醉虾。

  早晨抓来的白皮河虾,大部分只有两节指头那么大,很多都是随着山溪流下来的,在水渠待了一段时间后,相当的肥嫩。

  若是从山溪中抓来,掐头去皮,生吃都是没问题的。

  但是在雨水中折腾了许久,就不能马虎处理了,仔细的用盐水泡过后,陈凌现在过来冲洗几遍,又用果酒来浸泡。

  “这虾弄得很干净啊。”

  抬头一看,王庆文和王庆忠两家子都跟了过来,显然老丈人的故事对他们而言听着早就不新鲜了,没啥吸引力。

  “还行,要是没碰到下雨天更干净,可惜,它们不往外蹦跶,我一直没想起来做这道菜。”

  陈凌和他们说着话,起身去仓房抱了两坛果酒出来。

  而后拿来一个粗瓷大盆,用笊篱把虾捞出来,沥干水分,放入盆中。

  虾全部捞完,就配小葱,果酒、酱油、白糖,配成大碗的料汁,倒进盆里开始腌制。

  再用锅盖把这个装虾的大瓷盆盖住,还能够很清楚的听见里面“啪嗒、啪嗒”虾在弹跳蹦跶的声音,虾在挣扎。

  一个劲儿的响着,只听声音,便可以想像得出来,虾跳的多么厉害了。

  虾做上了,捞的螃蟹和鱼也不能丢下不管。

  鱼是炒了点鳝鱼糊,炸了点鱼段,今天家里人还是不少,陈凌就闷头往多了做,菜量很大。

  螃蟹是混着小鲫鱼蛋子煮了锅汤,文火炖上将近一个小时,浓浓的香气就飘了出来。

  掀开锅盖,汤色发白,螃蟹煮得非常烂乎,陈凌拿勺子舀了一勺汤,美味的鲜汤让他忍不住深吸了口气,这是真正的汤鲜味美,没有任何不好的腥气异味。

  这时候醉虾也成了,就向外喊了一声:“开饭了。”

  “哎,来了来了。”

  听到喊声,陆续有人来端菜,端回前边准备吃晌午饭。

  这是刚过正午的时候,雨后没出太阳,微微有些风吹着,很是凉爽。

  如此吃些热食也不会感到有多热。

  鳝鱼糊,用蒜黄和姜丝给的底味,但味道很好,咸鲜香滋味绝佳,入口舌头一抿,鳝鱼的肉都是嫩的,顺着舌头就滑下去了,根本不用咀嚼。

  女人和小孩子特别喜欢吃。

  烧鱼段,浓香无比,是老爷们儿的下酒菜,配着葡萄酒,边吃边喝,那叫一个享受。

  不过要是论受欢迎的话,还是要属那道醉虾了。

  因为做法足够新鲜,足够稀奇。

  鲜活的河虾,经过果酒的熏陶,料汁的洗礼,焖晕焖醉的同时,解毒去腥提鲜的也就都有了。

  虾是酒红色的,颜色还透透的,有些半透明的质感,还没吃进嘴,光是看着就极其漂亮。

  “叔叔,虾虾为什么变红了呢?”

  小栗子奶声奶气的发问,这小姑娘看到稀奇东西最喜欢的就是问为什么,仿佛脑子里装着十万个为什么一样。

  “这个啊,是因为虾虾喝了酒啊,跟人喝醉酒脸红一样,喝过酒的虾虾也会变得脸红的。”

  陈凌以她能理解的话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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