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姓乞丐‘嘿’的冷笑了一声,“还好刘老弟你是今天来找我,要是再早上几天,我对这个青云武馆的李馆主一无所知,说不定一个不慎,还真阴沟里翻船了。”
“哦?”刘丰好奇问道:“那青云武馆的李馆主究竟有多厉害?”
“有多厉害?嘿…”盛姓乞丐冷笑道:“听说四绝武馆最近接二连三去青云武馆找事,上门踢馆,结果都是铩羽而归。被惹毛的李馆主,放下话来,要携着自家武馆的招牌,去四绝武馆找回场子,然后…”
他说到这里,突然卖了个关子。
“然后怎样了?”刘丰一来是照顾他面子,二来也是真想知道后续,连忙配合追问道。
“然后,”盛姓乞丐嗤笑道:“四绝武馆就被吓得连夜跑路,连装修到一半的武馆都不要了,什么猛龙过江?简直笑死个人。”
刘丰和刘琪对视一眼,面面相觑,都是有些吃惊。
其实两人早就知道,四绝武馆人去楼空,似乎是弃馆而去了。
可那毕竟也都只是猜测。
如今猜测得到证实,两人更是知道,原来四绝武馆之所以跑路,竟然是被青云武馆的李馆主吓得逃之夭夭。
这如何让两人能不感到震惊?
尤其是两人都知道,四绝武馆的馆主方绝之,就在归禾城内。
换句话说,四绝武馆集体跑路,绝对是得到了方绝之的首肯。
想到这里,两人均是心有戚戚焉,又暗自有些庆幸。
幸好夫人稳了一手,没有直接打上青云武馆去,而是暗中请了外援,否则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方绝之是何等样的人物?竟也被李馆主一言吓退。
二刘可不认为,就凭夫人带来的这些人,能比方绝之及其门下那么多的徒弟加起来还更厉害。
不过,刘丰看着刘琪的脸色,突然微微一怔,发现同伴的脸色有些晦暗,好像蒙着一层不祥的灰色。
“行了,差事我接下了,”盛姓乞丐摆了摆手,打发二刘离开,“你们回去等消息吧,快则三、五日,慢则半个月,总之事情肯定给你们办妥。”
“呃…”刘丰便有些为难,“盛兄,能否定下一个确切的时日?这样我回去不好向夫人交代啊!”
刘夫人找盛姓乞丐援手,可不止是为了报仇,更重要是为了拿回家传的霜月宝刀。
但刘夫人可不会完全信任盛姓乞丐,所以她必须要跟对方一起行动才行,否则万一对方见到宝刀,贪念一起,悄悄拿走宝刀怎么办?
只是这其中的内情,就不太方便跟盛姓乞丐详说了。
“刘老弟,你以为青云武馆的李馆主是什么人?对方可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阿猫阿狗,这种事怎么可能定下确切时日?”盛姓乞丐怫然道:“要对青云武馆下手,必须得瞅准时机才行,但这时机什么时候会来,那可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刘丰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可他这样回去没法交代啊。
正纠结间,身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嗬嗬异响,他不由扭头望去。
只见刘琪一只手掐住自己喉头,脸色泛黑,嘴唇发乌,口吐白沫,身体不断抽搐。
“刘琪,你怎么样?”刘丰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刘琪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喉咙里嗬嗬作响,却始终说不出话来,突然好像想到什么,扭头望向盛姓乞丐,眼中满是哀求。
刘丰也反应了过来,刘琪这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可问题是,刘琪进了破庙之后,根本没碰过任何食物,也没喝过一口水。
他究竟是如何中的毒?
又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而且,为什么只有刘琪中毒,自己却一点事都没有?
刘丰知道,眼前的盛姓乞丐,是个用毒的大行家。
正因如此,他才会来找对方出手。
毕竟,从打听来的消息来看,青云武馆的李馆主,绝对是个非常恐怖的超级大高手。
想在武力方面胜过李青云,是不太现实的,也只有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才有可能奏效。
何况,破庙里一共有五个人(刘丰可不知道梁上还蹲着两个人在看戏)。
刘丰知道不是自己所为,那么下毒的人,肯定就在对面了啊。
“盛兄,刘琪他之前并非故意不给您面子,我们真是吃过晚饭才过来的,”刘丰伏低身体,放低姿态,细声为同伴求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吧!”
“呵呵,先声明一下啊,我可没有故意对他下毒。”盛姓乞丐阴恻恻的笑了笑,“只不过嘛,刘老弟也应该知道的,盛某人最近处境不太好,所以本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原则,提前在庙里布置了一些手段…”
“原来如此,”刘丰连忙道:“既然是误会,那盛兄可否赐予解药?”
“解药呢,之前是有的,”盛姓乞丐嘿嘿冷笑道:“否则刘老弟以为,为何只有你这位同伴中毒,刘老弟自己却一点事都没有?”
刘丰一愣,旋即恍然大悟,“原来解药就在这些酒菜里面?可是…”
可酒菜是他和刘琪两人带来的啊。
盛姓乞丐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往酒菜里面掺入了解药?
刘丰想到这里,对盛姓乞丐的手段,便暗自有些忌惮。
眼见同伴性命危在旦夕,刘丰不敢怠慢,向盛姓乞丐告罪了一声,便准备伸手去取面前餐盘中的食物,拿去给同伴解毒。
“刘老弟别白忙活了,没有用的。”盛姓乞丐看着他的动作,却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眼中满是讥诮,“方才我请他吃敬酒,可惜他好像不太想吃,那没办法,只好请他吃罚酒喽!”
“没用了?”刘丰手上一顿,吃惊的抬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盛姓乞丐摊了摊手,“酒菜里的解药,早就已经失效,你现在喂给他吃也没用的。何况,你看他的情况,还能吃得下去东西么?”
刘丰扭头看向同伴,只见刘琪果然眼睛翻白,早已经软软倒了下去,生死不知。
“盛兄,”刘丰惊怒交集,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太客气,“你这样做,可是坏规矩了啊!”
“放心,他一时半会死不了的。”盛姓乞丐浑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谁让他敬酒不吃吃罚酒呢?等搞定了青云武馆,我会给他解药的。”
刘丰听闻同伴没有性命之危,微微松了口气,也终于回过味来,盛姓乞丐多半是怕飞腾镖局赖账,所以将刘琪当成了人质。
盛姓乞丐似乎很有信心,认为除了来找他索要解药,飞腾镖局找不到其他办法为刘琪解毒。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静候盛兄的好消息了。”刘丰脸色难看,冲他拱了拱手,便准备抱起刘琪,告辞离开。
“咕嘟咕嘟咕嘟…”
正在这时,房梁上突然响起一阵异响,似乎有人正在喝水。
“什么人?”
盛姓乞丐脸色大变,猛地窜起身来,抬头望着房梁的阴影处,厉声喝道。
刘丰亦是脸色一变。
他本以为,房梁上可能是埋伏着盛姓乞丐的同伙,但见盛姓乞丐如此作色,他自然知道自己猜错了。
“呼…”黑暗之中,有人长出了一口气,‘小声’嘀咕道:“憋这么老半天,可渴死老头子了。”
“什么人在那里装神弄鬼?”盛姓乞丐声色俱厉,“还不给我滚出来?”
他的两名小弟,也早起爬起身来,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边,抬起手掌,对准了房梁的阴影处。
噗…
刘丰隐约好像听到了有一声轻响,从两名小乞丐的手掌之中传出。
下一刻。
头顶突然劲风大作,火把被吹得摇曳欲灭,庙里光线也为之一暗。
等到火把的光芒,重新将破庙照亮。
刘丰眼前一花,定睛望去,赫然发现盛姓乞丐身边的两名小弟,早已躺倒在了地上,声息全无,死活不知。
而在他身前不远处,却突兀的多出了两道身影。
其中一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面色红润,身材矮胖,脸型圆乎乎的,看着颇为喜庆,手上拎着一个超大号的红漆葫芦。
另一人则是个中年男子,同样头发有些斑白,脸上布满皱纹,看上去饱经风霜的样子。
两人俱是衣衫褴褛,作乞丐打扮。
刘丰看清楚两人打扮,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下意识退后两步,拉开与盛姓乞丐之间的距离。
他见两人都是乞丐,又忍不住有些疑神疑鬼,以为两人跟盛姓乞丐是一伙的,方才是在故弄玄虚。
不过,刘丰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恐怕是弄错了什么。
“您…您…”盛姓乞丐见到那老乞丐,整个人便如同是撞了鬼一般,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更有着浓浓的恐惧,“您…格格…您老人家莫非是…莫非是…”
盛姓乞丐牙齿打架,期期艾艾好一会儿,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囫囵话来。
老乞丐却看也不看他一眼,自顾自扒开红漆葫芦的塞子,畅快淋漓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一股异乎寻常的浓烈酒香,逸散开来,充斥所有人的鼻尖。
难怪方才老乞丐躲在房梁上,拎着酒葫芦,始终不敢拔开塞子喝酒。
他有能力控制喉咙,喝酒时不会发出声音,却无法阻止如此浓烈的酒香逸散开来。
“呼呼,在房梁上蹲这么久,可憋坏我老头子了,”老乞丐喝了一口酒,只觉得美滋滋,两只眼睛都似乎变得更明亮了几分。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食物,嗅了嗅鼻子,突然一屁股坐了下去,伸手抓过一只猪蹄,丝毫不嫌弃上面还残留着被人啃过的牙印,一口啃了个满嘴流油。
老乞丐一边啃着猪蹄,一边满足得直叹气,“有好酒岂可无佳肴?这下可算齐活了,哈哈哈哈…”
万飞看着老乞丐这副‘不拘小节’的做派,却是有些欲言又止。
第199章 恶劣
万飞看着老乞丐‘不拘小节’的做派,有些欲言又止。
他倒不是嫌弃什么,而是因为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姓盛的乞丐,是个用毒的大行家。
所以,方才他被老乞丐携着一起落地之后,就一直死死屏住呼吸,生怕着了道。
他却哪里想到,老乞丐居然如此馋嘴,连对方吃剩的食物,都丝毫不嫌弃,自顾自就吃了起来,难道就不怕对方在食物里动什么手脚?
盛姓乞丐看着老乞丐美滋滋的啃猪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神态也突然放松了许多,似乎不再像起初见到老乞丐时那么恐惧了。
“盛连福,你小子东躲西藏,可让老头子好找啊…”老乞丐食量惊人,三两下啃完了剩下大半的猪蹄,又从盘子里抓起半只烧鸡,猛啃了几口,这才抽空说道:“最可气的是,有人眼巴巴给你小子送好吃的,老头子却居然只能在房梁上干看着流口水,你说你小子是不是太坏了?”
老乞丐说着,点了点头,自问自答道:“嗯,何止是坏啊,简直罪大恶极,罪该万死。”
他斜睨了盛姓乞丐一眼,“你小子既然是罪该万死,那为什么还不快点去死?莫非是等着我老人家亲自送你上路么?”
盛连福面色苍白,呐呐不敢言语。
但蝼蚁尚且贪生,他虽对老乞丐畏之如虎,却自然是不肯只凭对方一句话,就乖乖的自我了结。
老乞丐也不催促,继续大吃大喝,还不忘招呼万飞,“傻站在那干什么?过来一起啊!你在房梁上蹲老半天,就一点都不饿么?”
万飞咽了咽唾沫,有些紧张的摇了摇头道:“长老请自便,我、我暂时还不怎么饿,咕咕…”
话没说完,万飞肚子突然叫了起来。
老乞丐斜睨他一眼,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眼神中却好像有几分嫌弃他的意思,“怎么?当了十几年的乞丐,还吃不惯残羹冷炙么?”
“长老误会了,万飞是坚定的污衣派,平时也是讨着什么吃什么,哪有嫌弃残羹冷炙的资格?”万飞苦笑不已,他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提醒道:“长老,这酒菜可是盛连福吃过的,您就这么放心的吃下去了?”
老乞丐一怔,旋即脸色大变,吃惊道:“你是说,酒菜里面有毒?”